柳兒起身走到孟天楚身後雙手搓了搓,然後放了孟天楚的太陽穴的位置輕揉了幾下,然後用手指孟天楚的頭上輕輕按了幾個穴位之後,這才走到孟天楚對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孟天楚,只見孟天楚的臉色已經從剛纔的蒼白緩和了許多,有了一些血色了。
孟天楚見柳兒神情緊張地看着自己,便微笑着安慰道:“看不出來柳兒姑娘竟有這樣好的身手,動作確實挺快的,我也只是一時的疼痛,不要緊的,我已經好了很多了。”
柳兒見孟天楚誇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雙手破舊的衣服上擦了擦,羞澀地說道:“如果柳兒將大人弄疼了,還希望大人見諒。”
孟天楚:“一個大男人,剛纔那一聲已經丟人了,哈哈哈哈,不礙事,不礙事的。”
大家聽了也都不由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左佳音叫來丫鬟,上前說道:“三娘還是柳兒先將衣服換下,我們就門廳等你們好了。”
楊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猶豫着,孟天楚道:“不必客氣,快去吧,你們這裡擔心着涼,若是病了,賀丁就沒有人照顧着了,快去吧。”
楊三娘聽罷孟天楚這話,這才帶着柳兒進了門,跟着丫鬟去了。
左佳音見楊三娘他們走遠了,這才趕緊蹲下身來,仔細地瞧了瞧孟天楚的腳,道:“天楚,你嘗試着起來走一走?”
孟天楚有些擔心,道:“就可以走了嗎?”
左佳音:“如果她給你接上了,應該就可以走了,來,我和屠龍扶着你,你試着走走看。”
說完,左佳音和屠龍一左一右地攙扶着孟天楚起身,孟天楚小心地站了起來,雙腳着地,走了一步,竟發現腳真不疼了,便欣喜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見孟天楚的表情就知道那柳兒姑娘手上的功夫了得,都說真人不露相,誰能想到一個不起眼的鄉村小姑娘竟有這樣的好身手,真是讓人不能小覷了。
孟天楚自己又走了幾步,這才高興地說道:“這個叫柳兒的小姑娘還真是了不起,我真應該好好地謝謝她。”
曉諾一旁有些不屑地說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野丫頭嗎。”
左佳音和孟天楚對視了一下,左佳音偷笑了,道:“說實話,還真是沒有想到,我若是個開醫館的郎中,我定要將這個難得人才請了來。”
原來是左佳音一句無心的話,孟天楚竟心裡一動,便說道:“佳音,你這個提議不錯啊,你的醫術這麼好,我們再將雪兒也叫來,她反正一天家裡閒着無事,也可以來幫幫忙,若是再將這個柳兒姑娘留你們醫館裡,你們三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開一個醫館,定然是生意興隆哦。”
左佳音聽孟天楚這麼一說,也有些動心了,曉諾卻一旁潑冷水,道:“我看佳音姐姐漂亮那是真的,那個叫雪兒的是什麼人啊,好看嗎?世界哪裡有那麼多漂亮的女人啊,再說那柳兒皮粗肉厚的,也可以叫美人嗎?我還真是看不出來。”
孟天楚走到曉諾身邊,戲謔道:“就許你好看,就不許別人漂亮了嗎?那雪兒還真是我見過的不過的漂亮女子,下次我帶你去見見。”
曉諾一甩手,道:“我不趕興趣,你們等那兩個女人好了,我先走了。”說完,徑直朝前走去。
孟天楚:“等等,你總不能走路回去吧,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呢。”
曉諾心裡一熱,但臉上還是冷冰冰的,說道:“不勞孟大人費心,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孟天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柴猛說道:“那你和曉諾先回去好了。”
柴猛應聲跟上曉諾,只見曉諾忿忿地轉身,道:“誰跟我,我就……”還沒有說完,突然想起答應孟天楚的話,便將後面的話活生生地給嚥了回去,瞪了柴猛一眼,大聲說道:“不許跟我太近啊,否則我……”
柴猛連連點頭,道:“公主你前面走,柴猛後面絕對不會打擾你。”
“哼!”曉諾回頭看了看依舊微笑的看那裡的孟天楚,然後噘着小嘴兒走了。
左佳音看着曉諾走遠的身影,對孟天楚說道:“這個小丫頭吃醋了。”
孟天楚心裡一緊,臉上卻笑着說道:“這麼大的小屁孩兒還懂得什麼是吃醋嗎?你不要胡說,不過是個孩子。”
左佳音看了一眼孟天楚,孟天楚竟不敢看左佳音的眼睛,將臉轉向一旁,左佳音道:“她也不小了,聽說昨天是她十四歲的生日,是嗎?”
孟天楚點了點頭。
左佳音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朝夕相處,她又那麼依賴你,不喜歡你是不可能的。”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多想了,你們女人啊,總是喜歡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不就是個小丫頭片子一時的撒嬌嗎?你還竟當了真,你以爲誰都會喜歡你的相公啊,真是的!”
左佳音笑了,道:“反正我只知道還有兩個喜歡你的,你還放外面沒有接進家門來,你的魅力大不大,你自己比誰都清楚啊。”
孟天楚:“不要亂說啊,那殷家姑娘可是不喜歡我的,我也不喜歡人家。”
左佳音笑了,道:“那看來我還漏算了一個殷家的姑娘了。”
孟天楚不解,道:“那你之前說的那兩個姑娘,除了迥雪還有誰啊?”
左佳音:“你啊,怕是喜歡你的人太多了,你自己都不知道還有誰記掛着你了。”
孟天楚見大家都聽得饒有興致,便將旁人驅散了,帶着左佳音來到一旁,小聲說道:“好佳音,不要笑話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還有誰呢。”
飛燕走上前來,笑着說道:“昨日林姑娘來了,給你帶了一些蓮藕和藕粉,還有一些野味,說是給大家吃的,我看都是你喜歡的。”
孟天楚這才恍然大悟了,笑着說道:“看我,竟將若凡給忘記了,近一直很忙,對了,她還好嗎?”
左佳音笑着說道:“聽說玉蘭村一個落第的秀才看上了若凡,便到里正家提親。”說完,故意看孟天楚的表情,只見孟天楚臉色果然沉了下來,心裡便有了譜兒了。
飛燕也看眼裡,說道:“人家惦記給你,你可是卻將人家忘記了,天楚啊,我看你這一輩子是走不完的桃花運,欠不完的風流債了。”
孟天楚有些尷尬地一笑,道:“你們說什麼呢,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如果那秀才對她好,我也高興。”
飛燕一撇嘴,不屑地說道:“孟大人很虛僞哦。”
孟天楚和左佳音不禁都笑了起來。
孟天楚:“好了,什麼時候去看看她吧,很長時間沒有去看她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左佳音:“對了,昨日溫柔收到了京城家裡的書信,說是說好了結婚一個月就讓溫柔回去的,竟一晃就是四個多月過去了,看來她娘是思女心切,也想看看她這個未來的女婿究竟人品如何,想讓你們去趟京城。”
孟天楚:“怎麼一下這麼多的事情,但現走不開啊,案子還沒有結,杭州府我還沒有進過門兒,賀丁這個事情……”
左佳音笑道:“你以爲全杭州就只有你一個人可以辦案啊,咯咯,我看你應該好好地休息一下,反正賀丁這個案子已經到了刑部,你若是真想幫,不也要親自去一趟才行的嗎?”
孟天楚想了想,道:“再說吧,我們去看看她們出來了沒有。”
左佳音點了點頭,和飛燕一道陪着孟天楚進了門。
回到總督府,孟天楚安排了幾件事情,一是讓屠龍到東廠一趟,派人去查一查頭一天自己家門外襲擊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另外叫王譯城門上貼出告示,看誰家有失蹤和走失的人,讓他們到衙門去認屍;第三件事情就是決定讓左佳音她們四個夫人碰頭好好合計一下,準備就杭州府開個醫館,原本只是個笑話說說,孟天楚後來一想,覺得可行,懸壺濟世原來就是一件行善積德的好事,左佳音一身的好醫術荒廢了實可惜,而且現家中也沒有什麼事情,讓她們四個找點事情做也好。
安排完了一切,孟天楚來到了溫柔的院子裡,見溫柔一襲淡黃色的紗裙優雅地端坐於涼亭下,雙手撫琴,卻不曾彈奏,像是想什麼事情。
孟天楚上前,從背後將溫柔的眼睛矇住,溫柔笑了,道:“天楚,我知道是你,快放開。”
孟天楚只好放開,溫柔和鳳儀不一樣,夏鳳儀往往只微笑着將孟天楚的手拿下,然後轉身嫵媚一笑,然後靠孟天楚懷裡,小鳥依人一般,左佳音卻是什麼都不說,裝作不知道,每次都是孟天楚忍不住說話,左佳音才笑出聲來,飛燕卻是個單純的女子,往往是真的猜不出就是自己的相公,還要認真地摸摸手什麼,這才小心地猜出是誰,看來四個女人,四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鳳儀婉約,佳音睿智,飛燕靈巧,而溫柔則直接,或者可以說是剛柔並濟,很率真的一個女子。
孟天楚坐下後,見溫柔強作笑顏,微笑的看着自己,眼角眉梢處卻還是隱約看見了一絲愁緒。
“小柔,你想什麼呢?”
“沒有,沒有想什麼啊”
“不要想瞞過我的眼睛,你有心事?”
溫柔搖搖頭,起身走到涼亭圍欄前站着,孟天楚從側面看着自己二夫人,說道:“是不是想家了?”
溫柔立刻轉頭說道:“沒有啊。”
孟天楚知道這個女人想家了,便故意說道:“那我大概三天後要去趟京城,既然你不想家,我也不想你舟車勞頓,那你就不要去了。”
溫柔沒有想到孟天楚竟然主動提出要去京城,自己正爲如何給對他開口發愁呢,見孟天楚這麼說,當然忍不住了,馬上跑到孟天楚身邊,拉着孟天楚的衣袖故意撒嬌道:“你壞,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來信了,故意才逗人家的?”
孟天楚趁機將溫柔抱自己懷裡,溫柔的小嘴上輕啄一口,說道:“我知道你想家想你爹你娘了,都是我不好,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竟忽略了你的心情,你應該提醒我。”
溫柔靠孟天楚的懷裡,柔聲說道:“你是我們四個女人的相公,又不是我溫柔一個人的相公,我不能那麼自私的。”
“小柔,你是怨我,是嗎?”
溫柔趕緊起身緊張地看着孟天楚說道:“沒有,溫柔真的沒有埋怨相公的意思,我給相公已經添了太多的麻煩了,如果不是我一時小氣出走,你就不會爲了我答應殷家山寨,現也不會因爲那個叫殷素素的寨主爲難,再說……”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你沒有怨我就好,我答應你,三天之後不管趙家孫子的案子和昨天這個發現的命案有沒有進展,我們按期出發,去京城看你的雙親,好嗎?”
“天楚,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我答應你一個月後回去,要不是你一直替我拖延着,我的岳父岳母大人大概早就要責怪我這個當女婿的不是了。”
溫柔笑了,緊緊地依偎地孟天楚的懷裡,眼角噙着淚水,雙手緊緊地抱着孟天楚的腰。
“可是你走的開嗎?你還沒有走馬上任,杭州府的情況你還不清楚,案子也沒有任何的頭緒,萬歲爺會不會怪罪下來?”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我們現就立刻修書一封,五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就說賀丁的案子有恙,然後再說曉諾想姐姐了,那萬歲爺不是那麼喜歡曉唯嗎?我想……”
溫柔驚詫,擡頭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的意思是還要帶曉諾姑娘和我們一起進京的嗎?”
對於溫柔的表情,孟天楚失聲笑了出來,道:“我以爲你知道了,你看曉諾……”
孟天楚還沒有說完,只見溫柔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天楚,如果說是必須要打着曉諾姑娘的幌子我們纔可以進京的話,那我就不去了。”
孟天楚起身將溫柔摟懷裡,說道:“萬歲爺走前已經有了旨意,說好了,我走哪裡,曉諾就可以跟到哪裡,你該不會連一個小姑娘的醋也吃吧?”
溫柔:“她不是小姑娘了,飛燕象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嫁給你了。”溫柔說完後,扭過身去,突然聽見背後孟天楚大叫一聲,自己嚇了一跳,轉身愕然看去,只見孟天楚額頭上青筋暴露,臉色鐵青,雙拳緊握,身體顫抖不止,這讓溫柔很是驚訝,不禁倒退一步,從來沒有見孟天楚氣成這樣。
只見孟天楚衝上前來,緊緊地抓住溫柔的雙肩,一個勁兒地搖晃着,怒目而視道:“知道什麼是三從四德,什麼是婦德、婦言、婦行嗎?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和你的相公這樣頂嘴,這樣說話的,我看你是不想我孟家繼續待下去了。”
溫柔一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孟天楚突然發火,自己雖想發火,但也覺得孟天楚說的沒有錯,便忍住了,輕聲說道:“我不過就是想告訴你,曉諾不是個孩子了,她已經長大了,你總不能時時地帶身邊。”
孟天楚狠狠將溫柔推開,好溫柔會功夫,倒退了幾步就站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孟天楚這樣的神情,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是猙獰。她有些難過,心想難道孟天楚是真的這麼快就又愛上了別的女人了嗎?自己肚子裡還懷有孟天楚的孩子,他就這樣對自己,想到這裡,她轉身拂袖而去。
孟天楚望着溫柔遠去的背影,徒然地跌坐凳子上,感覺心中焦躁不安,彷彿有一股無名火一個勁兒往上衝,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了,他站起身來,急匆匆地走到池塘邊,想都沒有想,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