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見鄭立神情鎮定地說道:“哦。孟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當初在蘆葦蕩救下了我大姐,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感謝,您竟然親自上門來了,真是讓草民受寵若驚了。”
孟天楚故意在屋子裡四下地張望,鄭立趕緊說道:“孟大人,大花姐,一早就出去了,我讓她出去散散心,最近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她纔來也幫不上我什麼忙,還不如到處看看走走,一天關在家裡悶得慌。”
孟天楚哦了一聲,站起身來朝着鄭立的前院走去,鄭立趕緊跟着,道:“孟大人,您還是就在屋子裡坐着吧,前院我還沒有來得及收拾,亂着呢。”
屠龍:“我們大人不過就是想到處走走,看看而已。”
鄭立眼睛賊溜溜地一轉,馬上點頭說是。
幾個人來到前院,孟天楚發現其實院子裡收拾得很乾淨,井井有條,和自己上次來見到的差不多。
孟天楚對鄭立說道:“不瞞你說,我今天是酒癮犯了,上次你給我的那壇桂花酒實在好喝,你看我喝完了,到處找不到地方買,要不也不好意思厚顏上門討要了。你看,我今天還專門將我的四夫人帶來向你學習了呢。”
鄭立見孟天楚是爲酒而來,暗自鬆了一口氣,道:“哦,原來大人是爲桂花酒而來啊,可是不巧了,草民現在這裡沒有,要不下次等草民釀好了,給您送過去,您看如何?至於學習,草民就萬萬受不起了,以後大人想喝,我就給您送就是。”
孟天楚自然知道鄭立這裡沒有那桂花酒。他故意趕緊道謝,走到院子的桂花樹下,這個季節正是桂花開得最好的季節,一走近就聞到了一陣濃郁的香味,孟天楚轉頭看見了上次來的時候掛在牆上的那隻童鞋。
孟天楚指着那鞋子說道:“這是你兒子的嗎?”
鄭立趕緊點頭說是。
孟天楚:“你還真是個念舊地男人。”
鄭立笑道:“看見鞋子便想起了他,也算是睹物思人吧。”
孟天楚心裡冷笑了一下,心想,你還知道睹物思人。可你睹的是別人的物,難道你思的會是自己的人嗎?而且你的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就讓你給殺了,你還睹什麼物,思什麼人呢?
孟天楚走近那鞋子,看了看身邊的飛燕,飛燕會意,趕緊上前將鞋子從牆上取下,鄭立想要阻止,手伸出來。卻趕緊收了回去,臉上依舊掛着謙卑地笑容在一旁站着。
飛燕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拿着鞋子給孟天楚看。道:“大人,您看這隻鞋子的秀工實在了得,很象從前少爺的奶孃的女紅呢。”
孟天楚趁勢接過鞋子仔細端詳,當然他不會是真的在看什麼繡花,而是看找血跡。
飛燕爲了轉移鄭立的注意力,走到鄭立身邊說道:“你的夫人定然是個蘭心慧質的女子,就僅看那孩子地鞋便知道了。”
鄭立見這個漂亮的女子走到自己身邊來和自己說話,嘴裡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心想這個孟天楚還真是豔福不淺,上次帶來地那個姑娘就已經很漂亮了。不過少了一些女人的韻味兒,今天見到的這個女人雖說年紀不大,但舉手投足都顯示出了一個女人的味道來,鄭立壓根兒沒有聽見飛燕在說什麼,只一個勁兒往飛燕身上亂看。嘴裡艱難地嚥着口水,腦子想象着若是可以和這樣的一個女人云雨一番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
等鄭立想完,飛燕已經不再鄭立身邊,而是回到了孟天楚的身邊。搜書網
孟天楚看了前院,道:“我上次聽大花說你從前是養豬殺豬的?”
鄭立趕緊點頭說是。
孟天楚:“難怪大花總在我面前誇你養的豬好。能不能讓我看看啊?”
鄭立:“大人。你怎麼對養豬也有興趣呢?好像不應該啊。”
孟天楚大笑起來,道:“怎麼?那你覺得我應該對什麼感興趣纔是應該的呢?”
鄭立撓了撓自己地後腦勺。貌似憨厚地一笑,道:“我不敢說,呵呵,大人既然想看就看好了,不過豬圈的味道只怕您的夫人會有些不太習慣。”
飛燕馬上笑着說道:“不怕,我小的時候也是在農村長大,我也打過豬草餵過豬的。”
鄭立有些詫異,飛燕微笑着示意鄭立帶路,鄭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先走一步,孟天楚走到飛燕面前小聲說道:“這個鄭包子見你眼睛都直了。”
飛燕沒有好氣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小聲說道:“我還以爲你真是找我來學什麼桂花酒呢,哼,回去再找你算賬。”
孟天楚笑了,飛燕也笑了起來。
大家來到後院,鄭立邊在前面走,邊將路邊地一些擋路的簸箕和籮筐放在牆邊,大家走到豬圈旁,只見豬圈裡果然餵了七八頭豬,見有人來了,紛紛地站起身來朝着孟天楚他們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孟天楚其實哪裡懂得什麼養豬,不過見了這些被鄭立養的肥頭大耳的豬,還是不由地讚歎道:“鄭包子啊,你還真不愧是養豬出生,雖說本官對養豬不懂,但見了你養的這些豬,還是知道你對這些畜生是下了心思地。”
鄭立見孟天楚誇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反正我也是閒着無事,大人這裡實在是太醜了,你們還是在前院地屋子裡去坐吧。”
孟天楚對飛燕說道:“你上次不是給大花說了,說是讓她給你納個鞋底上的花兒嗎?你既然來了,何不帶回去?”
飛燕明白孟天楚地意思,趕緊轉身對鄭立說道:“對啊,方便嗎?”
鄭立馬上說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不過大花姐現在不在,我也不知道她將東西放在哪裡的。要不等她回來我讓她給您送過去?”
飛燕笑道:“你只需要告訴我大花嫂子住在哪個房間就好,我自己去找,我知道女人的東西一般放在哪裡。”
鄭立面露難色,他是不能讓這個漂亮的女人進大花地房間的,那個房間他還沒有收拾出來,屋子裡充斥着自己的尿臊味兒,而且樓下就是糞坑,他想了想。早上他離開大花的房間的時候,窗戶他好像忘記關上了。雖然他們不會知道窗戶下的糞坑裡有個死人,但那麼難聞的味道一定會讓這個讓自己垂涎三尺的女人對自己地印象大打折扣的,鄭立正想着,飛燕道:“怎麼?不方便吧?你還說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呢,我就是給我家孩子納個鞋底,早就問大花嫂子要了,既然來了,我就帶回去。你放心,我不會隨便亂拿她的東西的。”
鄭立見飛燕堅持,於是說道:“不是我不願意讓夫人您去。而是因爲大花走的時候將自己的門關上了,我進不去的。”
孟天楚故意對飛燕說道:“好了,不要爲難鄭包子了,我們到前院去坐一會兒,興許大花嫂子就回來了。”
飛燕見孟天楚雖然在說話,但是卻看着豬圈的食槽,想了想,便道:“那好吧,可我想回去了,不想坐了。”
孟天楚:“爲什麼呢?”
鄭立自然也不想這個美人兒這麼快就走。見飛燕有些不高興,便說道:“夫人不是想學桂花酒嗎?我可以教你啊?”
飛燕裝作很高興地樣子,立刻有拉下臉來,小聲在孟天楚耳邊說了一句,孟天楚笑了。走到鄭立身邊小聲說了幾句,鄭立一看飛燕,飛燕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鄭立趕緊點頭,道:“有的。有的。就在左邊地小房間裡,我帶大人你們去前院。夫人你請便。”
鄭立帶着孟天楚他們去了前院,心裡卻想着這個美人兒竟然要在自己的院子裡找地方撒尿,想到這裡不禁偷偷回頭看了看,見飛燕正朝着茅廁走去,腦子裡又開始胡亂地想象,差點被門檻絆着,幸好一旁的王譯將他扶住。
孟天楚讓柴猛在後院門口等着飛燕,說是擔心飛燕迷路,不過就是想讓飛燕在找自己發現的東西的時候,有個人在門口望風罷了。
飛燕假意地朝着茅廁走去,見他們消失在視線裡,柴猛給自己了一個手勢,她趕緊折身回到豬圈面前,在孟天楚看的那個地方仔細地找了起來。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豬圈,食槽是用石頭鑿刻而成的,大約三米的樣子,豬圈很寬敞,也很乾淨,看得出鄭立平時不是個懶惰邋遢的男人,甚至有些潔癖。
飛燕蹲在地上,發現食槽周圍沒有什麼,再一看食槽裡也是很乾淨,大概是鄭立起來晚了,忘記喂這些畜生了,飛燕正要離開,突然發現食槽和木板地縫隙間有一枚戒指,飛燕很好奇,正好伸手去拿,突然一頭肥豬朝着飛燕衝了過來,飛燕大叫一聲,柴猛衝上前去,飛燕好在機靈,那豬隻咬到了飛燕的一個裙腳,裙子撕爛了,柴猛將飛燕一把抱到一邊,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和君臣禮儀了。
飛燕花容失色,那豬卻像是瘋了一般往外拱,柴猛對飛燕說道:“四夫人,你沒有事情吧?看見了什麼?”
飛燕:“我看見那個木板縫隙裡有一枚戒指,正要去拿,誰想這個畜生大概是餓極了,竟以爲我是來餵食的,嚇死我了。”
柴猛四周看了看,道:“我給它們喂些東西,等他們吃東西的時候我們再去拿那個戒指好了。”
飛燕點了點頭,兩個人在四處找了找,竟沒有發現豬食。
飛燕奇怪地說道:“怎麼連個餵豬的泔水桶都找不到呢?這個鄭包子將這些餵豬地東西藏到哪裡去了?”
柴猛:“大概是怕泔水的味道不好聞,所以放起來了。”
兩個人正在想辦法,突然飛燕見鄭立走了出來,趕緊大聲說道:“你正好來了,我剛纔路過豬圈的時候,這些豬突然朝我衝了過來,我一害怕腳下一軟竟將我娘留給我的戒指落到豬圈的縫隙裡了。你看怎麼辦纔好。”
說着,將手背過去,偷偷從手上取下一枚戒指遞給柴猛,柴猛裝作在豬圈邊上找地樣子,將飛燕地戒指扔到了那枚戒指的附近。
鄭立在前院聽見了聲音,以爲出了什麼事情,或是他們在後院發現了自己地秘密通道,這才趕緊跑出來看。原來是自己的那些個豬惹的禍,他走上前來,順着柴猛指的位置一看,果然有一枚戒指在那裡,這才放下心來,道;“嚇着夫人了吧,這些畜生該殺了。”
飛燕趕緊捂住胸口,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說道:“好在只是咬爛了我地裙子。你的這些豬怎麼這麼兇猛比狗還厲害。”
鄭立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看了看飛燕的裙子和白皙的腳踝,道:“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先去前院休息着,我拿到之後給你送過去。”
柴猛道:“那你趕快,別讓這些豬將夫人的戒指給擦壞了。”
鄭立笑着點了點頭,道:“放心吧,請大人帶夫人去前院休息,草民立刻就將戒指給拿來。”
柴猛看了看飛燕,兩個人只好離開了後院到前院去了。
孟天楚見飛燕他們來了,道:“怎麼,看見我給你示意的那個東西了嗎?”
飛燕點了點頭,道:“是戒指。是嗎?看見了,不過那豬好厲害,襲擊我,要不是柴猛,我今天就被那些畜生給咬了。”
孟天楚一聽。立刻上前看了看飛燕,飛燕笑道:“沒有事情的,我就是怕他起疑將你給我買的那個綠祖母地戒指扔到那個戒指旁邊了。”
孟天楚點點頭,道:“沒有受傷就好,不過我讓你看的不是什麼戒指啊。你在哪裡看見的戒指?”
飛燕和柴猛愣住了。道:“啊?我在豬圈地縫隙中發現了一枚銀戒指,我以爲你讓將那個戒指拿給你呢。那你到底發現什麼了,讓我去找?”
孟天楚:“不過戒指也是一個重要的發現,我讓你看的是你發現了沒有,那個豬圈的每個柱子上都有一個釘子,釘子上都掛着一個簸箕,可是在最中央的柱子上掛的不是簸箕,而是掛着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飛燕沒有想到孟天楚觀察的那麼仔細,自己哪裡注意什麼柱子和簸箕,便說道:“什麼東西,那麼有意思?”
孟天楚看了看門外,低聲說道:“一把精緻的小斧頭。”
柴猛趕緊說道:“這個我也發現了,那個斧頭好小,好精緻的,當時我就在想,鄭包子那麼一個彪形大漢,拿着那個小斧頭做什麼用呢?”
飛燕:“你該不會是讓我看看那個小斧頭地吧?”
孟天楚:“剛纔我已經看過那個小斧頭了,還偷偷地拿了一下,奇怪的是那個小斧頭竟然紋絲不動,所以讓你去看一看。”
飛燕:“你拿都紋絲不動,我一個女人家的,還有什麼辦法將它拿下來嗎?”
孟天楚哭笑不得,看來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象左佳音和曉諾一樣領會自己的心意。
孟天楚正要說什麼,屠龍碰了碰他,他見鄭立一臉喜色地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枚戒指,飛燕上前一看正是自己的那枚戒指,於是趕緊接過連聲道謝。
鄭立:“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將夫人地裙子弄破了,草民真是過於不去啊。”
孟天楚:“也不怪你,都怪我夫人自己走路不小心罷了,好了,已經打擾你多時了,我們走了,你忙你的吧。”
鄭立見孟天楚他們終於要走了,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挽留,道:“好的,大人和夫人慢走。”
說完將孟天楚他們送出門去,鄭立見他們上了馬車,這才長出一口氣,關上門,想起那個大花還泡在糞池裡,不知道還能不能給人做包子吃,想到這裡,鄭立趕緊朝着後院走去,突然一陣敲門聲,鄭立不禁納悶兒,今天怎麼這麼熱鬧,自己一刻都不得閒,看來那個大花只有泡在糞池裡做肥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