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道:“在沒有偵破之前,最後放風說老張頭就是酒醉了自己摔倒,嘔吐嗆入氣管憋死的。”
賀蘭冰點頭道:“對!這樣可以迷惑兇手,更方便咱方面暗中調查。”
圍繞老張頭身邊的仇人開展的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這個消息自然是來自於善於打探的副捕頭蕭耗子。老張頭爲人正直,喜歡管閒事,因爲是更夫,走街串巷的經常遇到一些不平事,他就喜歡說喜歡管,所以得罪過一些潑皮,其中一個便叫做蔣老五。
對蔣老五週邊進行調查發現,案發當夜二更,他去向不明。案發之後,很少見到他露面。神情也很緊張。
賀蘭冰和司徒策一商議,決定收網抓捕突審。
自從確定蔣老五爲重點嫌疑人之後,賀蘭冰就已經佈置了捕快對蔣老五進跟蹤監控。所以抓捕令下達之後,立即將其抓到了衙門。並將其老婆孩子也帶到了衙門問話。在詢問完蔣老五的老婆孩子之後,這才提審蔣老五。
蔣老五故作鎮靜,一個勁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賀蘭冰瞧着他臉頰上的幾道還沒有結痂的血槽,不禁笑了,道:“別裝了,我們已經查清楚,老張頭是被你殺死的,二更天,你制住老張頭,並在他臉上嘔吐,導致他無法呼吸窒息而死。沒錯吧?”
蔣老五臉色變了,故作鎮靜地瞪大了眼睛:“沒有啊,你們搞錯了吧?我聽說老張頭是喝醉了自己嘔吐了把自己嗆死的。我沒有殺他。我怎麼可能殺他呢?再說了,我要殺他,一刀就行了,何必那麼麻煩還要吐他一臉?”
“你還想狡辯?”賀蘭冰走到他面前,金扇子指着他臉上的血槽,說道:“這是死者老張頭死前抵抗抓的,不是嗎?我們在他的指甲裡找到了一些肉末證明了這一點,這可以與你臉上的傷相印證!”
蔣老五臉色慘白,道:“這個……,不是的,我臉上的傷,是……,是……”
“這明明是抓傷,你說不是老張頭抓的,又是誰抓的?說啊?我們會找他來對質,我警告你,抵賴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蔣老五一下子哪裡想得到找誰來幫自己圓謊,一連說了好幾個是,卻還是不知道該說誰。他是社會上混的潑皮,平素裡狐朋狗友甚多,真正要是遇到這種人命官司,他心裡很清楚,不會有人願意幫自己做假證的。
賀蘭冰冷笑:“我再問你,老張頭死的那天晚上二更,你在哪裡?”
“我……,我在家裡睡覺。”
“你撒謊!我們剛剛詢問了你老婆和兒子,他們已經證明,你一更就出去了,到了三更纔回來。而且回來的時候很慌張!”
“我……,我在朋友那吃飯來着。”
賀蘭冰道:“沒錯,你是跟你的朋友在吃飯,不過不是二更,而是下午,你偷了一隻雞,跟你的幾個狐朋狗友在吃肉喝酒。一直喝到一更,跟你一起吃飯喝酒的是小三、土鱉、狗頭,還有你,沒錯吧?”
蔣老五聽賀蘭冰已經查過,知道難以抵賴,更是面無人色。低着頭,不知道如何回答。
賀蘭冰瞧了司徒策一眼,接着說道:“告訴你,我們司徒師爺已經從你吐在死者臉上的嘔吐物認出了裡面的東西,是雞肉和麪食,你一個小混混,哪來的錢買雞肉?你是偷來的雞!你偷雞的時候,還被主人發現了,認出了你,追出來罵,這家主人我們已經找到了,他證明案發那天下午,你偷了他家的兩隻雞,一隻蘆花抱蛋老母雞,一隻打鳴雄雞。我們找到了小三他們那幾個你的狐朋狗友,他們已經如實供認,當晚你們吃的就是雞肉和麪食。從下午一直吃到將近二更。都證明當晚你喝醉了,說話舌頭都伸不直了,扶着牆走的,還一個勁打幹嘔。你們吃完之後各自散了,而你走的方向,正是老張頭打更被害的那條巷子!——鐵證如山,你還不從實招來?”
蔣老五雙膝一軟,咕咚跪倒在地,磕頭道:“我招,我招,不過我不是故意要殺老張頭的,我沒有存心殺他呀,師爺!”
“究竟怎麼回事?如實說來!”
“是!是!”蔣老五磕了幾個頭,道:“那天吃飯喝酒,我是喝太多了,走路都看不清了,路上一個勁打嗝想吐,走到那小巷裡,便看見老張頭拿着銅鑼打更迎面過來。我便想起幾個月前,我偷東西時把他看見,他使勁敲鑼叫喊,把主人喚醒了,抓住了打了一頓,還送官又打了我三十鞭子,害得我半個月都爬不起來。我也是喝多了,沒想那麼多,走過去抓住他質問。我們倆就吵了起來。我把他摔倒。他爬起來抓了我臉一把,我更生氣,就把他摔在地上按住,騎在他身上,本來想打他的,可是剛纔這一折騰,酒勁上來了,我就吐了,吐了他一臉。我一手抓着他的頭髮,一手撐着地吐,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反正胃裡東西都吐乾淨了,才清醒些。”
“你一直騎在他身上?他沒有反抗嗎?”
“我力氣比他大得多,我兩隻腳夾住了他的手,一隻手又抓住了他的頭髮,他沒辦法反抗,剛開始我感覺他在想掙脫,後來我吐了半天,稍稍清醒之後,我發現他不動了,有些奇怪,一探鼻息,一點氣都沒有了,我嚇壞了,爬起來就跑回家了。第二天我才聽說他死了,就死在那條小巷裡。我就奇怪了,我沒打他也沒掐他,他怎麼就死了?——師爺,我真的沒有故意要殺他,我就只是想給他個教訓。平素我連雞都不敢殺,更不要說殺人了,師爺您一定要明察啊。”
賀蘭冰冷笑:“別把自己說的跟善人似的,若不是你夾住他手臂,又抓住他頭髮,他如何躲得開你嘔吐的東西,那些東西全涌進了他的口鼻,他沒法呼吸,活活憋死了。你不是故意殺人又是什麼?”
蔣老五垂頭喪氣道:“我,我聽人說衙門認定是老張頭就醉了自己摔倒,嘔吐了嗆到氣管,憋死的,還以爲沒事了呢。沒想到……”
賀蘭冰笑了,吩咐將他押下去。
等蔣老五走了之後,賀蘭冰拱手對司徒策道:“多虧了柳川兄,若不是你剖屍發現老張頭胃裡的東西跟他頭面上的嘔吐物不一樣,從而確定嘔吐的另有其人,只怕這案子也破不了了。”
“哪裡,也是你們查案迅速,這才這麼快就破獲了這件案子。”
兩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