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歸說,夏天縱還是虛心地請教了如何製作陣託的辦法。陣託製作,可就千奇百怪了,金、木、絲、竹皆可,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干擾陣中天地元氣的運行。
讓夏天縱很滿意的是,陣託的製作,就簡單多了。
夏天縱做了陣託,將陣眼和七隻陣腳佈下,布成一個方圓三十丈的七劍殺陣。
“這就成了?”
“切,將幾塊石頭放下,就成了殺陣了?”曼妙妙見夏天縱將陣石佈下,還是幾塊死氣沉沉的石頭,忍不住出言相譏。
白眉和水若晴走到夏天縱前面,看着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楚河早退到了水若晴後面,最後還是水若晴問道:“夏天縱,對數之一道,可有興趣?”
夏天縱還沒回答,考生裡突然傳出一陣驚叫:“曼公主闖劍陣啦,曼公主闖劍陣啦!”
什麼?夏天縱急回頭,只看到曼妙妙綠衫一閃,已經衝進劍陣。
“我了個去!”夏天縱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好,你去吧。”水若晴眉頭一皺。
我了個去?我去?夏天縱哭笑不得,心裡又擔心着傷了曼妙妙,急忙起身,追進陣去。
曼妙妙見所謂的七劍殺陣,一點殺氣也沒有,只是幾塊石頭,或埋在地裡,或掛在木樁上,遠不象以前見過的數陣,一看就殺氣騰騰的。
“就會裝,就知道騙人!我今天非要揭穿你。”曼妙妙飛身而起,投入七劍殺陣之中。
曼妙妙進入七劍殺陣,一點事兒都沒有。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故弄玄虛!”曼妙妙伸出手中鴛鴦劍,向陣眼挑去。
“不要啊!”夏天縱一進陣,就看到曼妙妙正要劍挑陣眼。
但已經晚了,曼妙妙短劍挑出,七劍殺陣裡,天地元氣驟然一凝,一道赤紅劍光,咻地射出,直刺曼妙妙前胸。
哧——劍如流星,瞬間刺破曼妙妙衣衫,刺破肌膚,直向胸腑刺進!
曼妙妙笑聲未停,劍氣已侵入粉肌,直驚得魂飛魄散。
叮!斜刺裡閃電般飛來一物,將那道劍光叮地撞飛。
曼妙妙驚魂未定,被夏天縱一攬腰肢,嗖地退了開去。
夏天縱飛劍撞飛殺陣劍意,急忙一摟曼妙妙,閃離陣眼。
七劍殺陣,離陣眼越近,威力越大。
“我說你別鬧了好不好?要不是我留了一個觸發結構,你這小美人兒啊……”
“小心!”
又一道淡黃劍光,咻地刺來。夏天縱頭也不回,天隕長刀反手一磕,將那劍光磕飛。
“不對!”夏天縱手腕一麻,急忙回頭。
這一回頭,夏天縱立時汗毛倒豎,抱着曼妙妙,就地一滾,只聽咻咻咻咻劍聲連響,四道劍光射在兩人剛纔停留的位置。
尼瑪,我記得不是這樣設計的啊!七劍殺陣裡劍氣縱橫,夏天縱摟着曼妙妙,天隕長刀揮得水潑不進,將一道又一道劍意,磕得亂飛。
殺陣外,水若晴和白眉面面相覷,敢情這孩子,真的是一個大白丁啊。
七劍殺陣的威力,便在於不能硬碰,擊飛一道劍意,陣法的威力便要增加一分,待七道劍意合爲一劍,那威力絕對可觀。
夏天縱手舞天隕長刀,叮叮鐺鐺將縱橫的劍意全都拒之門外:“你玩刀能玩得這麼好麼?沒這本事還來闖陣,是想玩自殺麼?”
曼妙妙聽夏天縱又開始說不三不四的話,心裡的驚慌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氣道:“還把自己當天才,你個白癡,你倒是快想一個破陣的辦法呀!”
“呃,破陣啊?我沒學過。”
“白癡!”
“你見過我這麼帥的白癡?”
“帥的白癡,還是白癡。”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縱橫的劍意,幾乎漲大了一倍。
夏天縱嘴上雖然無所謂,心裡卻開始苦惱。自己玩什麼即興表演啊,非要在陣眼裡加一個條件返回結構,手賤。
鬼才知道,這破陣雖然沒有增幅能力,卻有疊加功能。
夏天縱只覺來劍越來越凌厲,招架起來,已有些吃力。
“不行了,我們要打運動戰了。”夏天縱反手去摟曼妙妙腰肢,卻被曼妙妙一鞘拍在腕上:“再伸鬼爪,我就給你剁了。”
“姑奶奶,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夏天縱大吼一聲,天隕長刀大放光芒,已是使上了破峰刀法。
曼妙妙鴛鴦雙刀在手,叮叮兩聲,將兩道劍意挑飛。
劍聲呼嘯,七種劍意交錯縱橫,逼得夏天縱和曼妙妙狼狽逃竄。
“白眉爺爺,請您將妹妹救出來罷。”曼服看得膽戰心驚,急忙求告白眉。
白眉手一擺:“再看看。”
曼服無奈,但想着白眉在旁看着,定不會出事,也就略感放心。
“三道劍意疊加了。”楚河低聲道。
“四道了。”
“啊!危險!”陣內劍意,每一道都已經實質一樣,剛纔一劍,險些將夏天縱頭皮削去。
“假的。”水若晴淡淡說道。
“假的?”楚河再向七劍殺陣裡看去:“這也裝得太像了吧?”
“五道了。”
哧哧哧哧,夏天縱的衣服被割得千瘡百孔。
“你行不行啊?”曼妙妙開始着急了。
“撐不住了,你有沒有辦法啊?”
哧!又一道劍意,劃破夏天縱肩頭。
“你流血了!”
“男人女人都有流血的時候。”
“流氓!都啥時候了,你……”
鐺!夏天縱硬擋一劍,噔噔噔連退三步。
水若晴搖搖頭:“此子心性真是了得。”
楚河湊了上去:“師父,此話怎講?”
“他是在試劍陣威力”,水若晴淡淡說道:“作爲陣師,就一定要知道數陣的真實威力,而要知道真實威力,又哪有親身感受來得真切?”
“六道了。”白眉突然說道。
六道劍意疊加,劍陣內場景突然一變。足有丈長的劍意,帶着厲嘯,直撲夏天縱。
“來得好!”夏天縱大喝一聲,天隕長刀陡然一亮,轟然斬在來劍上!
哧!陣劍沒入地下。
咻!又一聲厲嘯襲來。夏天縱雙足一蹬,一躍而起,又一刀將來劍斬飛。
“六道劍意,相當於什麼水平?”白眉問楚河。
“知命境巔峰。”楚河一愣,趕緊回答。
“你認爲他會等到七劍合一麼?”
“這個……會。”
“妙公主,你不要離開我身後一丈,我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是不是真的?”
“我不是開玩笑。”夏天縱再擋住最後一道劍意,猛然一催體內元力,氣勢大盛:“七劍合一,我沒有把握。”
曼妙妙見夏天縱說得認真,也略感緊張,小手將雙刀握得緊緊的。
“來了!”場外所有考生,老師,助考生,無不緊盯着七劍殺陣之內,那一道璀璨無比的劍光。
“好強大!”
“很危險!”
“膽子很大啊!”
此地的人,無一不是名門世家之後,王子皇孫之屬,見識自是不凡。當然,像曼妙妙這樣身在廬山的,唯一人而已。這些人,此時都已經看出了門道。
夏天縱已經收了天隕長刀,手上緊握的,是半截斷劍。
七劍合一,殺陣內縱橫的劍意突然靜了下來,一道巨劍靜靜地懸在夏天縱頭頂。
“艹,還給我比大。”夏天縱勁力一催,手上劍芒吞吐,氣勢竟不比那巨劍弱。
“笨蛋!”白眉臉色一變,大手一張,一道狂風,向七劍殺陣捲去。
但,已經晚了,衆人只聽霹靂一聲大響,數院操場,飛砂走石,被炸起一團濃濃的煙塵。煙塵裡兩道人影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來。
“妹妹!”曼服大驚,沖天而起,將妹妹搶在懷裡。
“咳,咳!”夏天縱落在楚河懷裡,不停咳血:“瑪,瑪的,這下,這下玩,玩大了。”
“你啊,就知道玩,早晚要玩死?”楚河哭笑不得,拿出汗巾,給夏天縱擦拭嘴角的鮮血。
“妹妹,妹妹!”另一邊,曼服看着妹妹雪白的臉,嚇得不輕,急忙呼喚。
“哥,我沒事。”曼妙妙拍了拍胸口,掙扎着站了起來。
“你啊,以後不要這麼任性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向父王交待?”
“哦。”曼妙妙看向夏天縱,目光有些迷離:“傻瓜,就知道擋在人家前面。”
夏天縱雖然搞得驚天動地,但也只是一場考試而已。
第四輪——數,考試結束。夏天縱毫無疑問,第一名,5分;秦卿爆了一個冷門,製作出了簡易版的七劍殺陣,壓了南申名士謝晉一頭,4分;謝晉,3分;沈烈,2分;謝南,1分。
數之考試,是絕對重量級的一關,天下考生,不知道有多少想考進數院;考進數院的,又不知有多少想拜在院長門下。但院長收弟子,是要看心情的,有時一年收一個,有時幾年也不收一個。像今年這樣,每個院長都收一個的情況,實在不多。
謝晉此來,心裡的計劃,便是至少要考進數院。沒想到,今年的考試是如此的難;更沒想到,還來了一個一晚連升五級的夏天縱;絕對沒想到的,是那個黑衣冷漠的女子,竟然也壓了自己一頭。
謝晉的手,握得指節發白。
“夏天縱,你願意留在數院修習嗎?院長親自教你。”楚河抱着夏天縱,大聲問道。
“不,我不願意。”夏天縱還在咳嗽,但“不願意”三字,卻如驚雷一般,在衆考生的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