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襲的證據

“是嗎?證據就是宜佳佳身上沾染的血跡和醫院的監控錄像嗎?”

“半夜2點多離開醫院,凌晨5點多滿身是血的回到醫院,除了她,還能有誰?”童檢帶着那藐視一切的眼神,以及狂妄的笑容,繼續說道,“這就是真相,這就是事實,蒼厲,抓捕你背後的犯人,然後包庇犯人的你,也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問題點果然在這裡。宜佳佳並不具備殺人動機,真兇一定是童心怡,她作爲檢察官,帶領刑警搜查的同時,也有機會銷燬證據,爲了讓自己逃脫,不惜利用他人的生命,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將思維逆轉過來,考慮一下宜佳佳爲什麼要在半夜離開醫院,而且還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

“童檢,抱着懷疑的心態難道不是檢察官應有的能力嗎?”

“我的確抱着懷疑的心態,我現在懷疑你是否也參與到了案件之中。”

矛頭指向我了嗎?可是我已經做好覺悟了,不會這麼容易上當。“監控錄像拍到了宜佳佳的身影,而她身上又沾着被害人的血跡,這難道不正在向我們說明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她是目擊者!”宜佳佳之前說過,她看到了真正的兇手。“所以她沒有必要去銷燬證據。然而真兇,不僅銷燬了自己作案的證據,而且還要將目擊者滅口!”

“狡辯是沒用的!”

“宜佳佳作爲首要嫌疑人,她自己的證詞同樣非常重要,你沒有聽取證詞,就要將她逮捕,爲什麼行動的這麼快?而且,既然已經被逮捕了,又爲什麼會讓她逃跑,這難道不是想將證人滅口的陷阱嘛?”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宜佳佳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我一口氣說出的這些想法,並未對童心怡產生什麼效果,更確切的說,她倒是像看着一個小丑表演一樣的看着我,是把人當傻瓜嗎?就是因爲這種態度,才讓人火大,在背後操縱着一切,製造假的證據,在頂端俯視着一切。

“蒼厲。”她忽然用着極其沉穩的口氣說道,“作爲刑警,抱着這種懷疑一切態度,值得褒獎。但是,在指正犯人的時候,你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因素,是證據。”

“證……據……”可惡,我沒有證據,在宜佳佳的嫌疑沒洗清的時候,她的證詞得不到承認。

“你沒有證據吧?是吧?”只是一瞬間,她又變回了狂妄的樣子,“找不到吧,因爲現場根本不可能存在我作案的證據。”

從昨晚的案發直到現在,已經近二十個小時過去了,她有充足的時間銷燬證據。是我太沖動了,我沒有證據來揭發她。“宜佳佳,對不起,是我輸……”

“蒼厲!僅僅是因爲這樣你就投降了嘛?”這個時候,在人羣后方,響起了我父親的聲音。刑警們一邊喊着“蒼隊長來了”,一邊給父親讓開了一條通路。父親走到了人羣面前,大聲說道:“你也太小看刑警隊了,你以爲能堅持到現在是誰在幫你?”

“蒼隊長,你終於來了。”邢天明像是鬆了一口氣,緩緩說着。是嗎,邢天明果然是在幫助我,不僅幫我進行了推理,同時也在拖延時間。

“童心怡,這回你逃不了了,十年的緩刑有點兒太長了。”父親轉向了童檢。

“你……說什麼?”

“你想看證據,我有!”父親打斷了童檢的聲音,拿出了幾張照片,“這是在你公寓裡搜到的衣物,已經鑑定過了,上面沾有邱雲的血跡,在證據和動機面前,快點束手就擒吧!”

“你,竟敢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進入我的房間搜查,這種證據不能被承認!”

“是嗎?可是你的房東似乎同意我進去了。”父親淡淡的說着。

“可惡!那個人盡然壞我好事!”童檢握緊了拳頭,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不僅如此,我們還找到了醫學院實驗室的剪刀,以及這個東西。”父親這回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袋,裡面是一顆銅色的子彈。“本來想早點趕過來的,但爲了鑑定這顆子彈,花費了一些時間。”

“爸爸?這個難道是?”

“嗯,老局長身體裡的子彈,就是她尋找的東西!”父親用着嚴肅的聲音說道,“童心怡,我們現在要以多起謀殺罪逮捕你,請你配合。”

“不可能!”童檢一聲尖叫,忽然朝我這裡衝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手上多出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這也許就是殺害了邱雲的兇器!在她行動的同時,雷立行也竄了出來,但是依然晚了一步。她的目標是宜佳佳,一個呼吸間,兩人只剩下一步之遙。然而宜佳佳似乎被豹變的童心怡嚇傻了,呆呆的站在我身後,眼睜睜的看着童檢撲過來。

不行,我要救面前的女孩,一定要救下她,伴隨着這種強烈的想法,我的身體擋在了童檢和宜佳佳之間。尖銳的匕首似乎帶着一股破空聲,向我腹部刺來。這一瞬間,我想起了警校的擒拿訓練,身體不由自主的行動起來。左手猛的擊開握着匕首的手臂,右手成掌,向她下顎擊去。這一擊我用的力量非常大,聽到了兩排牙齒猛烈地碰撞聲,她不得不後退一步。而剛好一步,雷立行已經出現在她身後,她的雙手一下從童心怡腋下穿過,繞到了後勁處,緊緊的握在一起,一用力,童心怡痛苦的大叫起來,匕首應聲而落。

“雷子!好樣的!”胖子喊着,衝了過來,一腳踢開了地上的匕首,用槍指着童心怡說:“老弟,沒受傷吧。”

“沒事。”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是我的雙手卻不受控的微微的顫抖起來,剛纔真是一髮千鈞。誰都沒想到童心怡會突然豹變,使得場面混亂起來,幾把黑漆漆的槍口同時指向了童心怡,我相信只要她稍微做出過激的行爲,有人就會開槍。

“蒼厲。”父親走到了我身邊,掏出了一副手銬遞到我面前,“去吧,接下來做什麼你應該知道。”

“嗯。”我接過了手銬,安撫一下狂跳不已的心臟,向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童心怡走去。這時候的她兩眼無神的看着地面,失去了之前哪種凌冽的氣質,臉上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的皺紋,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也許現在,纔是她真正的樣子,暗歎着,我親手給她戴上了手銬。

這時候,宜佳佳把一雙帶着污漬的手,伸到了我們面前:“我挾持過人質,來自首了。”

“那由我來負責吧。”邢天明不知從哪裡拿來的一件外衣,裹在宜佳佳的雙手上,從外面看還以爲裡面正帶着手銬。接着他解釋說:“法律雖然是嚴明的,但同時也會酌情考慮。”

“謝謝。”宜佳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轉向了我,“你叫蒼厲是吧?”

“嗯,是。”

“謝謝你相信我。”她帶着羞澀表情,向我鞠了一躬,接着與邢天明一起走向警車。僅僅一個感謝,就讓我感到一種榮耀,警察的職責是什麼,我認爲不僅僅是抓捕壞人,最重要的,應該是爲迷途的人們指出一條正確的道路,引導他們走向未來。

“喂,老弟。”一邊的胖子笑眯眯的說,“你打算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到什麼時候?雷子已經在警車邊等你了。”回過神來,才發現雷立行已經站在了警車邊,打開了後車門,等待着我將童心怡壓進去。

“色個屁。”我怒罵一聲,在胖子和父親的關注下,推着童檢走向警車。

警示燈的紅光來回的在我們身上閃耀,而一束紅光剛好閃過童心怡時,一個細小的東西從她的耳朵裡掉了出來。是什麼東西?我停下了腳步,正打算低頭,忽然遠處高樓上,一道細長的光線,急速飛射而來。不偏不倚的擊中了童心怡的頭顱,伴隨着鮮紅的腦漿,我的脖子上傳來了一股火辣辣的感覺。是血液濺到了我的脖子上嗎?我用手摸了一下脖子,非常的溼潤,我看到我的手被徹底染紅了。我一低頭,看到童心怡的屍體無力的倒在面前,整個後腦殼都被掀了開來。而這時,我發現自己的藍色制服,一股暗紅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向下侵染着。我也被子彈打中了,心裡這樣想着,忽然覺得自己的腿失去了力量,倒了下去。

“蒼厲!”“誰讓狙擊手開槍的!”“有人中槍了。”“快去對面的大廈,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出來。”“老弟!”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胖子、雷立行、父親和邢天明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子彈傷到頸動脈了,快點壓住傷口。”這個聲音是父親的,他在向誰下命令呢?是我嗎?

“醫生呢?醫生呢?這邊,這邊!”這是胖子的聲音,他拉着一個身穿白掛的人湊到了我面前,“快救他,快救他!”

“壓住傷口,把他擡上車。”醫生喊着,我的身體懸空了起來,接着似乎是被擡到了急救車上。夜空的星星非常明亮,但很快在我面前出現的就是醫院白色的天花板。

“蒼厲,沒事的,沒事的。”父親的臉湊了過來,“一定會救下你,一定會救下你,沒事的,別怕,知道嗎。”父親的眼睛有些溼潤,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老弟,馬上就要到了,急救室馬上就到了。”胖子在一邊說着,我看到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是他一直在爲我壓制着傷口。

“你們必須在外面等待。”醫生一下攔住了父親和胖子,我被順勢推進了一個門後。眼前的人迅速換上了手術服,頭頂的無影燈照的我的眼睛有些睜不開。接着,我感到手臂傳來一陣刺痛,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好睏,我要睡了,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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