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蹤

派出所的對面,是一片高樓大廈,而每棟樓之間,都有一條1米多寬的小巷,可以直接穿到這片區域最繁華的地段。而正因爲它繁華,所以有很多流浪者在這裡謀求生路。白天他們上街乞討,到了晚上,這裡的小巷,就成了他們安居的地方。兩邊的大樓可以爲他們遮風擋雨,而周圍餐廳的殘羹冷炙,也會不時的拿到這裡打發。所以,小巷的環境非常差,飯菜的餿味夾雜着垃圾的黴味,聞了讓人作嘔。而我們也沒做任何的停留,跟着“民警”迅速的穿過小巷。

兩個人很聰明,一離開小巷就馬上混入了人羣,想給我們增加難度。可惜,民警的制服非常好辨認,反倒讓我和戴玉在人羣更加安全,一直與他們保持着10米的距離,默默地跟着。我本以爲這次跟蹤會很順利,可是,還沒走多遠,兩個人就突然拐進了另一條小巷中,一下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我心裡一驚,馬上加快了兩步,跑了過去。但當我停在小巷口時,心裡卻罵了一聲糟糕。

兩個“民警”就站在我面前,面露不善之色,其中一個將手伸到了腰後,另一個則提着一隻警棍。彷彿只要我稍微有個動作,他們就可能馬上將我按倒。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一個小伎倆給騙到。

“蒼……”戴玉緊跟着我跑到了巷口,當她看到面前的兩個人時,也僅僅說出了一個字而已。我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戴玉受傷。

可這時,戴玉卻突然拉開了我的手臂,撲進懷裡,雙手緊緊地環抱住我,擡起微紅的臉頰,用溼潤的眼神看着我,嬌滴滴的說道:“這有警察,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很清楚,這位美女對我投懷送抱,當然不是因爲喜歡我,而是爲了解決眼前的危機。我勉強的嚥了一口唾液,強裝鎮定的抱住戴玉,然後擺出一張遺憾並帶有譴責的臉,看向手握警棍的“民警”,他則用着懷疑的眼神在我們身上不停的進行着掃描。好在戴玉和我都穿着便裝,似乎並未發現什麼,才用沙啞的聲音對身邊的同伴說道:“走吧,還有其他地方要巡邏。”

“嗯。”另一個人眼神閃爍不已,在戴玉的身上不停的遊走着,最後緩緩地將手放回了前面,將已經握到手上的警棍掛回腰間,略顯失望的撇了一下嘴,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巷子。

我不敢吱聲,一直看着他們走出去10米多遠,才終於長出一口氣,低聲道謝:“還好你的反應快,太謝謝了。”

“嗯,可是……”戴玉微弱的聲音傳來,“你抱的太緊了。”

“呃,抱歉,不好意思。”我趕緊鬆開了緊張的雙手,讓戴玉柔軟的身軀重獲自由。

“沒事。”戴玉站在牆邊,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角,白淨的臉上有兩圈櫻紅,還未散去,看起來非常動人。回想到剛纔懷中那種溫暖的感覺,我的臉也漸漸的發燙起來,內心動盪不已,竟然有一些惋惜之情。

可是,目標卻不等我感慨,已經越走越遠。我不得不將目光投向了馬路對面的街道,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我們的臉被看到了,不能直接跟在後面,去對面吧。”

“嗯好。”戴玉低着頭,輕聲回答着,好像還有點在意剛纔發生的事情。我只好暗自嘆息,看準了時機,帶頭走過了馬路。

兩個“民警”從碰上我們之後,就開始變得警覺起來,不時地站在原地回頭觀望。如果不知道他們是縱火嫌疑人,還真以爲是兩個敬職敬業的民警在巡視。可是,吃過一次虧的我們也變得非常小心謹慎。藉助着人羣和商鋪,就這樣走走停停,一路跟到了一個地下停車場裡。

其中那個聲音沙啞的“民警”直接走到了一輛黑色桑塔納旁邊,打開了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一袋東西,丟給了他的同夥:“衣服快換了,老王在等我們。”

“他和你聯繫了?”那個同夥接過袋子,朝一邊的廁所走去。

沙啞的聲音蓋上後備箱,急忙跟了過去:“對,他快到了,我們也抓緊時間。”

“哼,真會使喚人。”

……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就這樣在廁所裡,變得模糊不清起來。聽着他們的對話,我知道縱火的背後,似乎還有一個操縱者。看來要在這裡逮捕他們還不行,而且就我和戴玉兩人,心裡也沒多少把握。

“戴玉,你一會兒離開這裡,幫我叫增援,我跟着他們去找那個‘老王’。”

戴玉正在用手機拍車牌,聽到我的話,她一愣,驚訝的問道:“怎麼跟?我們的車在物流公司。”

“藏到後備箱。”說着,我打開了那個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後備箱,繼續說道,“沒事,我帶着手機,什麼事,會隨時與你聯繫,你有情況也可以發信息給我。”

“太危險了,至少讓小女子和你……”

“不行,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情況,兩個人反而不方便行動。而且……”我停頓了一下,爲自己的無能嘆息着,無奈的說道,“我沒有徐翔宇那樣的身手,沒有辦法保護你。”

“可……”我看戴玉支吾着想說什麼,可兩位嫌疑人隨時都有可能出來,索性不等她回答,就將自己的身體縮進了後備箱中。而戴玉發現她已經阻止不了我,只好雙手抱着手機,放在胸前,祈禱般的說道:“你要小心,我馬上回去找蒼隊長。”

“嗯,幫我蓋上車蓋,別忘了,留意一下那個邱主管,她肯定知道些什麼。”

“嗯,你要小心。”戴玉再次囑咐了一遍,緩緩地蓋上了車蓋。

不一會兒,我聽到了有人開車門的聲音,接着隨着發動機啓動,我似乎聞到了一絲汽油味,桑塔納離開了停車場,裝着我一起前往了那個“老王”的所在地。一路上兩人一人一句的開始聊着,卻根本不知道他們所有的對話,都被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就說你太警惕了,這不,一點兒事都沒有嗎?”

“總覺得那對情侶有問題。”沙啞的聲音如此說着,“既然沒跟來,也就算了。”

“你懷疑是他們是便衣?”

“還記得那個人剛開始看到我們的表情嗎?”沙啞的聲音繼續說着,“那是震驚,不是失望。”

“拉倒吧,觀察的這麼細緻,人家可能是因爲看到警察才感到震驚呢。”

“也許吧。”

“不過,那姑娘不錯啊,便宜那小子了。”

“最好別惹事,機場的事情已經鬧得很大了。”話題忽然一轉,讓我豎起了耳朵,“不過也好,至少達到了老王他們想要的結果了。”

“但我聽說警察還在追捕他們,別把咱兩給帶進去了。”

“哼,放心,老王是僱傭兵,區區幾個溫室裡的螞蟻,怎麼可能鬥得過他。”

“也對,他們的手段我們很清楚,哈哈……”

聽着兩個人在輕鬆自在的閒聊,我的心裡早已翻騰不已。僱傭兵是以金錢爲目的而參戰的特種兵種,據我所知,這些人都是一些崇尚金錢的亡命之徒。而且能僱請僱傭兵的人,不僅需要極其堅硬的後臺,也一定要有充足的資金,僅僅是一個人,月開銷都有可能達到數十萬元,玉河市裡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不對,我錯了,玉河市裡的確有這樣一個人,而且完全符合那些標準。更何況,有傳言他自己也曾是僱傭兵的一員。一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最近走私的武器和僱傭兵的出現,也許這不是巧合。而是在玉河市裡,他正在醞釀一個計劃已久的事件。

“哦呀,我們到了。”隨着其中一個人的歡呼聲,汽車駛上了一個斜坡,接着是第二個,然後是第三個,才終於停了下來。原地攀升四次,沒錯,應該是一棟停車樓。我打開手機地圖,將地址偷偷的發給戴玉後,就感受到兩個人相繼走下了汽車。然後一個響亮的聲音由遠及近:“你們怎麼這麼磨蹭,讓我等了這麼久。”

“擔心路上有人跟着,所以花了點時間。”嗓音沙啞的人回答道,“東西都帶來了?”

“嘭”的一聲,好像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東西,被摔在地上。接着那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其他人呢,任務完成了嘛?”

“嗯,完成了,現在……”與此同時,我收到了戴玉給我回的一條短信,打開一看,上面的內容正好被那個人“念”了出來:“各地區的派出所,都着火了。”

“什!”看到這樣一條信息,我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發出了一聲驚歎。當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是誰!”其中一個人突然衝着我這邊的方向大喊一聲,我捏緊了拳頭,做好了準備。只要後備箱一打開,我決定馬上暴走,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然而,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遠處響起:“哎呀,被發現了,不過沒關係,今兒胖爺我帶的人多。”說着,我聽到了有無數的腳步聲從那個方向傳過來。

“媽的,撤!”

“別想走!”我牟足了勁,猛的一下,頂開了後備箱。而那3個人在我奔出來的一瞬間,顯然是異常的驚訝。我看清楚了其中一個人的臉,那是一箇中年男子,當時他就是飛機上的一名乘客,而且他也認出了我,目光中閃出一絲兇色,雙手往腰後一放,再次露出來時,竟然握着兩把柯爾特m1911a1。而且其中一個槍口移動的方向,顯然是指向了我。

“草!”我大罵一聲,一個彎腰,從後備箱中摔了出來,接着,就是三聲槍響。一枚子彈打中了我剛纔的位置,一枚子彈飛向了胖子,還有一枚子彈,是從胖子的槍口飛出,打中了這邊的一個人,一聲慘叫。一瞬間,所有的警察都躲到了立柱後面,剩下的2個人也同樣躲到了車的另一邊。

“投降吧,你跑不了的,如果你願意把同夥招出來,也許會考慮一下減刑。”胖子的聲音從立柱後面傳出來。

“如果我說不呢?”中年男子回答道。

胖子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冷冷說道:“那你只能祈禱自己活着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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