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友者,松竹梅三者也,鬆、竹經冬不凋,梅花耐寒開放,所以又稱“歲寒三友”。
秦國地處苦寒之地,所以對這種能經歷嚴寒仍經久不衰的植物尤其的喜愛,秦人覺得這三種代表了秦人的性格和品質,同樣的耐苦耐寒,堅忍不拔!
三人落座。
花青則站立在了門口,身材魁梧的他如一個活門神,不時地引起他人側目。
夥計手捧茶壺,給三人倒好茶,一時間茶香撲鼻,清香四溢。
躬身行了一禮,夥計將雅間的門掩死,退了出去。
放在桌上的茶碗格外精緻,白瓷藍底,上面繪着幾朵梅花,蓋子上也是。
端起面前的茶碗,掀開茶蓋,秦戰湊到鼻子上聞了聞,沖泡了一會的茶葉散發着比剛纔更加濃郁的茶香,輕輕品了一口,一股茶香在口齒間縈繞,久久不能彌散,氣味悠長,讓人難忘!
再看另外兩位,同樣的動作,同樣表情,同樣的神采,分外的一致。
輕輕的放下茶碗,秦戰眉頭輕挑,朗笑道:“光顧着說話了,還一直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魏人章固!”雙目輕微閃爍,上身一挺,雙手抱拳道。
秦戰一怔,暮然一驚,轉頭看向一邊的秦餘。
秦餘輕搖的摺扇一頓,略帶疑問的笑道:“敢問可是鬼谷門下的章固?”
“不錯!在下的授業恩師正是鬼谷先生!”目光平靜,青年書生直言不諱地說道。
秦戰二人對視了一眼,迅速的站起身來,對着書生行了一禮,低聲道:“原來是章子,我等兄弟二人怠慢了!”
在大周朝的範圍裡,只要稍有名氣的書生、士子一般都會尊稱其什麼什麼“子”
“不敢,不敢。二位折煞章固了,章固不過一介書生如何讓當得起如此禮遇!”章固面色一驚,哪還坐得住,趕緊站起起身,對這兩人同樣躬身行一禮。
“來章子請坐!”秦戰直起身來,伸手一請。
章固再次抱了抱拳,坐下了。
三人再次落座。
“世人相傳鬼谷先生通天徹地,無所不通。其才無所不窺,諸門無所不入,六道無所不破,衆學無所不通。弟子門人無數,皆有經天緯地之才,翻雲覆雨間便能決定天下之大勢,乃不世出的聖賢人物,早先皆以爲只是傳說罷了,沒想到確有其人!”剛一坐下,秦戰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家師確有其人,不然在下一身所學又從何而來?“章固輕聲笑了笑。
“那先生豈不也是神仙般的人物,能飛天入地!”秦餘驚奇地問道。
”家師雜通百家,奇謀縱橫皆能!至於能不能像世人傳言的那樣奪天地造化,飛天遁地,溝通鬼神。恕章固才疏學淺不敢妄斷!反正章固是做不到!”章固搖了搖頭笑道。
這等傳言他遊歷各國早就有所耳聞,聽得多了也只有一笑了之。
點了點頭,秦戰心中稍稍有些失望,他心中對傳說中鬼谷子的本事早就心生嚮往,還望有一天能以償所願學幾手呢,如鬼谷子一般縱橫世間豈不快哉!
秦戰一陣愣神,心思飛到了九天之外。
“咳咳”
看着秦戰愣神,一旁秦餘不由得清咳幾聲,提醒了他一下。不然這像什麼樣子,客人還在眼前,你到跑神了像什麼樣子?
聽到咳嗽聲,秦戰回過神,看着章固一臉好奇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只是剛剛相識不好意思問罷了。
秦戰赧然一笑道:“不好意思,剛纔提到尊師心中突然特別嚮往。而又想到自己的恩師,適才有些失態。往先生不要見怪!”
“奧,原來是想到了尊師,不知尊師是何方高人,可否賜教名諱?”章固點點頭問道。
“不過是個小老頭罷了,不值一提!”秦戰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不由得出現了一個矮矮胖胖的,成天捧着個酒葫蘆的邋遢老頭。
秦戰的眼圈漸漸有些發紅,心中暗歎道:“老不死的,不知道你還好不好。你現在到底在哪?你可千萬要好好活着!”
注意到秦戰眼神的變化。
章固何等人物,識趣的什麼都沒問,只是低頭喝着茶。
雅間中突然靜了下來。
在秦餘的記憶中,這是秦戰第一次提起他那個神秘的師父。只知道要是沒有這個師傅,他或許根本活下來。
秦戰雖然生下來就力氣大得驚人,但卻在他五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幾近夭折,當時秦國先君昭告天下,拜請名醫。許諾只要能治好秦戰,邊封列侯,賞黃金萬兩,良田千頃,以國醫待之!
一時間來應招者無數,卻都無功而返。
多虧了秦戰的師父,這一位也是個奇人,非但分文不取,金銀珠寶、良田、爵位都不要。
只是需要將小秦戰帶走治療。
這一走就是八年,直到前年纔回來。
回來走後非但體格強健,還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只是對帶走的他的那個師傅卻隻字未提。
遲疑了片刻,秦餘猶疑的問道:“老九,你這是。。。。。。”
秦戰把頭一撇,展顏一笑,說道:“四哥,怎麼了?對了這酒菜怎麼還沒上?”頭向門外方向一轉,喝到:“小二,人呢?菜怎麼還沒上來,等什麼呢?”
話音未落。
“幾位爺,實在抱歉,讓幾位等急了!”門外一道聲音響起。
剛纔的小二手裡託着一大大的托盤,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着四盤精緻的菜餚。
分別把四盤菜整齊的排放在桌子上,恭敬的笑道:“粉蒸葫蘆雞、炙烤乳豬、明珠豆腐、糖醋金鱗鯉魚。三位,您的菜齊了!還有一道珍珠翡翠白玉湯稍後邊上,還請您稍等一下!”
秦戰點了點頭,沉聲道:“菜式不錯,色香味俱全!”小二在旁邊不停的點着頭,心中暗道:“那是的,我們陶然居的菜當然是最好的!”
秦戰聲音一頓,繼而說道:“可是,這麼好的菜怎麼能沒有酒呢?”
“不錯,把酒言歡,把酒言歡。不喝酒怎麼能暢談古今,慷慨激昂?!”章固點頭稱是,衣袖一揮,大聲言道。
“哈哈!章兄所言極是,人生在世怎能一日無酒?古人云:三餐寧可無飯,一日不可無酒。真是此理!”
“說的好,小二,上酒!”秦戰一聲斷喝。
小二心中暗暗稱奇,他在這陶然居當小二的時日不短,迎來送往見過的人不在少數,各國名士有之,豪俠富商亦有之,但如這三人者卻是僅見!
手持摺扇者,瀟灑飄逸,翩翩公子!
腰懸寶劍,書生樣貌者,看似落魄,卻放蕩不羈自有一方灑脫豪情!
黑衣少年,雖年未及冠,卻自有一番別樣氣度,面如銀盤、目如朗星、青絲黑髮,真是個少年好兒郎!
心中暗想,不由得張口問道:“不知,客官要飲何酒?”語氣愈發的恭敬。
秦戰沉吟片刻,脫口而出道:“秦人當然還是要飲秦酒!不過。。。。。。”轉頭只面向章固,問道:“先生,欲飲何酒?”
章固哈哈一笑,沉聲道:“章固遍遊天下諸國,遍嘗諸國美酒,唯獨這秦酒未曾一嘗,今日章固便飲一飲這秦酒,可否?”
“好!既然章兄願嘗一嘗咱這秦酒。小二,撿最好的就給我上來!”秦戰劍眉一挑,一聲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