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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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中的氣力需要引導,但在雙臂內氣力移動的同時,軀幹中的中的種種氣力也必須合理分配,以防止兩部分的氣力發生碰撞。

與此同時。

在雙臂中氣力運行的時候,氣力的滾動間,會產生大量的向外的力。

陳釋的腦中靜靜思考着,一滴滴汗水從額頭上冒出,然後飄散到包裹着他的營養液中。

下一秒,他目光一凝!

動!

雙手中的氣力開始移動了!

氣力緩緩移動,慢慢的向着兩條手臂內的骨骼前進着。

陳釋此時的骨骼、因爲受到了血丸副作用的影響,變得格外脆弱,只要氣力稍微兇猛一點,都有可能產生碎裂,所以陳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cāo控着氣力,仔細感受着雙手骨骼內的種種變化;但同樣的,正因爲骨骼脆弱,所以骨質會有所鬆散,因而更容易讓氣力滲透進去。

實際上,煉骨中期之所以過程亢長,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爲骨骼和韌帶、肌腱相比要堅硬、密集許多,所以蘊養骨骼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必須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氣力浸泡才能讓氣力由外而內的,一點點的進入骨頭之內。

但對此時的陳釋來說卻有所不同——他此刻的骨骼因爲變得鬆散了,所以氣力可以很容易就順着種種細小的裂口,進入骨頭內部!

兩條手臂內的氣力在陳釋的cāo控下,有條不紊向着雙臂的骨骼侵入……

在他全身各處的大筋中,都遍佈着細微的傷痕,這是血丸副作用造成了,所以僅僅只是氣力流動,就會帶來巨大的痛苦……

痛,但是陳釋必須選擇忍耐、遺忘,並且全身心投入到接下來的cāo控中……

侵入骨骼表面……

侵入骨頭兩端的骨鬆質……

侵入緻密堅硬的骨密質……

一點一點的接近骨髓腔!

隨着氣力侵入雙臂骨骼的越發深入,他雙臂內的暴增氣力的總量就越來越少。

併產生了微量的對外的內壓!

手臂上的痛楚微微加劇。

當雙手骨骼內的骨鬆質和骨密質內充斥滿了氣力的那一刻,陳釋雙臂內暴增的氣力已經基本上告罄了,如果想要更進一步,讓氣力衝刺到骨髓腔中,真正完成兩條手臂的氣力蘊養,他必須從身體的其他部分調集氣力!

此時,一個危險的時刻即將來臨!

氣力沒有進入骨髓腔,就意味着骨骼沒有被打通,那麼停留在骨鬆質和骨密質中的氣力,就依然有將骨骼漲破的危險,這就意味着,陳釋必須在保持對雙手氣力控制的同時,分心從身體的其他部分調動氣力!

一心二用!

對人類來說,集中jīng力不難,分散jīng力也不難,但將集中了的jīng力分散成兩個就顯得有些難度了。

但再難,陳釋也必須要行動,否則就是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站在治療艙外面的醫生神sè緊張,他知道,第一個關鍵時刻來臨了!

作爲一名特級醫生,他經歷過爲數衆多的驚心時刻,但從沒有像這次一樣,讓他感到心驚肉跳——這一次,他是純粹的看客!

而且,更令他感到忐忑不安的是,那位背景深厚的老人明顯對於這位躺在治療艙中的青年關懷有加。

“如果失敗了,應該不會遷怒於我吧?”

他不停的對自己說着,目光炯炯的盯視着眼前陳釋的身體透視圖,看着那代表着氣力的斑點,慢慢的從骨骼外進入骨骼內,接着,原本屬於胸腔部分的氣力斑點,開始向着兩臂移動!

雖然知道沒有通訊器的連接,治療艙內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的,但看着眼前緩慢變化着的掃描圖,醫生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打擾到陳釋。

陳釋自然不會聽到醫生的呼吸聲,實際上,即使現在有人在他的耳邊打鼓,他也未必能夠聽到——他全部的心神、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到了自己的體內,過度專注之下,陳釋甚至短暫的失去了對於五感器官的控制!

“就是這樣……緩慢的控制着充斥在胸腔中的氣力流進雙臂的大筋中,同時穩定好已經進入骨骼的氣力,我雙臂中的現在的大筋基本上都已經空出來了!”

心中謹慎的盤算、計算着,陳釋體內的氣力隨着他的意志在緩慢而又連續的運行着,隨着胸腔中的氣力不斷流淌進入他的雙手,他體內產生的內壓越來越大——內壓已經向着皮肉表層涌去!

而身體內部的痛楚也越發強烈……

終於……

陳釋的雙手猛的一顫!

緊接着,大量溫熱的暖流從他的兩隻手臂最深處升騰而起,快速蔓延至整條手臂!

從肩膀一直到指間,這股溫熱的暖流包裹着陳釋雙臂上的每一片肌肉、血管、骨骼,爆發出一種滿足、舒適的感覺。

舒適感溫暖了他的雙臂,強化了他的骨質,驅散了雙臂上的劇痛,但也帶來了更加強力的內壓!

陳釋必須抵制住這種舒適感,絕對不能沉溺進去!

因爲,任何一種情緒變化,都有可能將他的注意力分散開來,讓他對自己體內氣力的全力cāo控功虧一簣!

這種舒適感,是氣力貫通骨骼之後,將骨骼深處骨髓腔中的血氣引導出,並與氣力結合在一起所造成的。

經過陳釋不懈的努力,他終於藉助兩條手臂內以及胸腔中一小半的暴增氣力,成功打通了兩條手臂上的全部骨骼!

雙手貫通!

但是距離度過危機還差了很遠。

在陳釋的撫胸之內、雙腿之內,甚至是頭顱之內,還依然盤踞着大量的亢餘氣力,這些氣力如果爆發開來,依舊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因爲此時,經過一段時間的氣力運行,陳釋的內體已經累積了爲數不少的內壓,如果不是因爲外界有着更加龐大的外壓在支撐着,此時內壓的壓強,已經足以將陳釋開膛破肚!

“下面,我選擇將雙腳的骨骼貫通!”

陳釋沒有一絲猶豫,迅速做出了判斷。

“雙手和雙腳,相比於胸口、軀幹和頭顱來說,要稍顯次要,如果雙手雙腳出現問題,至多是個殘廢,可如果是胸口、軀幹、頭顱出現了問題,那麻煩可就大了,內臟、心肺、大腦,這些都是人體的不可替代的器官組織,內部的構造何其複雜……”

打定了主意,陳釋緩緩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雙腿上。

內壓在增長、痛楚在增強,暴增的氣力則在減少,被貫通的骨骼逐漸增多……

這種孤立無援的自我拯救,無疑是一種心靈上的煎熬,但陳釋必須堅持下去!

時間漸漸流逝……

度rì如年!

這就是陳廷此時的感受,雖然從他走出病房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但在他的心裡卻覺得彷彿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此刻的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醫院的走廊上走來走去,不時擡起頭看向房門上的指示燈——那上面一直顯示着“治療中”的狀態。

在這個過程中,陳廷幾次拿出了終端手機,想要和家裡聯繫一下,但考慮到自己哥哥在最後時刻的叮囑,他又猶豫了起來,因而總是將手機拿出來,然後用放回去,循環往復。

“怎麼還沒有好?”

心急的並不只有陳廷一個人,一旁的肖信也是坐立不寧。

肖信坐在走廊上的休息軟椅上,但實際上,他的屁股很難在這張椅子上停留多長的時間,往往是他剛一坐下,沒過幾秒鐘就會站起,然後再過幾秒鐘,又會再次坐下,循環往復。

指示燈還是依然顯示着“治療中”。

陳廷到底還是選擇了聽從自己哥哥囑咐,沒有和家中聯繫,但是過大的心裡負擔,讓他感到有些難以適從,最終他選擇了將心中的焦急、煩躁有限的發泄出來。

“你能不能不要在那邊站起坐下的,看着心煩!”一番搜索之後,他衝着肖信地吼道。

“你說什麼?”肖信聞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獅子似的,一躍而起,“那你能不能不要在哪裡轉來轉去的?看着更讓人心煩!”

“你什麼意思!”陳廷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肖信的衣領。

“你又是什麼意思!”小心毫不示弱,伸手拉拽着陳廷的頭髮。

二人各自舉拳!

火藥味在走廊中瀰漫,眼看着一場鬥毆將要爆發。

“你們都安靜的等着,萬一弄出什麼動靜,讓裡面的陳釋分心了,這後果你們又沒有想過!”眼看着兩名少年已經互相拉扯到了一起,坐在一旁的葉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低聲訓斥道。

兩名少年這纔回過神來,並迅速分開。

走廊陷入了沉默,伴隨着沉默一同到來的,是沉重的壓抑感。

壓力!

“如果不是因爲我手機的通訊錄被那兩個人奪取了,並聯繫了陳廷……”肖信心中糾結。

“如果不是我太過大意,接到了肖信的短信後,就不夠一切的衝了出去……”陳廷在心中反覆的自責。

“如果不是因爲我再任務過程中有所鬆懈,被韓老抓住……”就連一臉冷漠的葉旗也在內在心中不定的反省着。

安靜中的心理活動,對於在場的這三個人來說,無異於是一種煎熬,但他們沒有資格中斷,因爲陳釋還在房間中承受着他們的錯誤所造成的後果。

就在這時……

茲!

電子門打開了,醫生的身影從中走出。

“我哥怎麼樣了?”

“陳大哥成功了嗎?”

“陳釋的傷勢如何?”

在這一瞬間,走廊上的三人都衝了過去。

“不要問我!”醫生無力的擺擺手,“這種以旁觀者的視角觀看病人的自救,並且一個不小心,病人就會死在眼前的感覺,簡直就是一種……”

“煎熬!”

(今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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