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雨看到三個人站在門口,眼淚瞬間止不住流出來,站起身,在圍裙上抹了抹手,連忙說道:“你們咋來了,快,快進來。”
蕭華等人走進這間寒酸的小院,左右看了看,臉上一陣唏噓。
蕭華倒是很客氣的說道:“大嫂,不用你忙了,我自己來搬!”說完,蕭華拎着箱子向其中一個屋裡走去。
李秋雨急忙攔到:“蕭華,等一下,那是別人的屋子,我們的住房在這兒呢!”
三人進來之後,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屋裡只有腦袋頂上一盞燈泡,這是唯一家用電器。
姚莎莎心裡很不是滋味,這間屋子只有五六平米,難道一家三口都在一張牀上擠嗎?
李秋雨看出了幾人的疑問,說道:“現在條件不算太好,冬天冷,三口子擠在一張牀上比較暖和。”
三人並排坐在牀上,李秋雨說道:“哎呀,你們一定渴了吧!我給你倒水。”
姚莎莎趕忙說道:“大嫂,不用了!您別忙了。”
老李輕輕拍了拍姚莎莎,冷着臉對着李秋雨說道:“我有點渴了,麻煩莫夫人。”
李秋雨轉身就要倒水,纔看見,涼杯裡沒有一滴水,而且只有一個杯子,怎麼給客人倒水,姚莎莎知道老李是故意這麼說得。
老李慢慢走到李秋雨身前,擡起李秋雨一隻手,紅撲撲的手在冰水的洗禮下,已經凍得發紫,上面佈滿了皴(cun)
老李嘆了一口氣,走到外面寒酸的小院,看了看這幾間房子,李秋雨說道:“這裡全是出租戶,都是在附近打工的。”
姚莎莎問道:“大嫂,小康呢?”
李秋雨說道:“上學去了,一會兒我去接他!”
蕭華問道:“大嫂,你每天都給別人衣服啊?能賺多少錢?”
李秋雨笑道:“還可以,我洗的乾淨,周圍的鄰居也比較照顧我,一件衣服一塊錢,小件衣物五毛錢,我洗一天衣服,能賺好多錢呢!”
蕭華接着問道:“哎……小康上學需要錢,一家三口溫飽需要錢,房租也需要錢,就您洗這幾件衣服,能夠嗎?”
李秋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掙得雖然不多,但是老莫掙得還可以,別看老莫瘸了一條腿,現在在一家工廠上班,給人家做法律顧問呢!收入還算不錯。”
蕭華看了老李一眼。
老李也是很無奈,坐在馬紮上,撿起盆裡的衣服揉搓起來,“哎呦,這水真涼!”
李秋雨剛忙過來拉老李,說道:“李師傅,您快別動手了,回屋裡暖和暖和去吧!”
老李呵呵一笑,說道:“別把說得那麼嬌氣,我也是窮苦人出身,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時間差不多了,你跟莎莎去接小康吧!我跟蕭華把這些衣服給你打掃,打掃!”
姚莎莎連推帶搡將李秋雨推出院門,蕭華撇着嘴就要往屋子裡面走。
老李重重咳嗽了一聲,蕭華轉頭說道:“李師傅,我把外衣脫了,穿着羽絨服,不容易幹活。”
蕭華脫掉外套,蹲在老李身邊,雙手剛一探進冰水裡,馬上撤了回來,雙手甩着水
,齜着牙說道:“媽呀,冷死了,冷死了!”
老李一邊搓洗着衣服,一邊說道:“一個女人都能受得了。”
蕭華不再一驚一乍,和老李一塊洗衣服,說道:“大嫂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老李說沉了一口氣,說道:“這兩口也是夠能下狠心的,先後賣了幾次血。”
蕭華疑問道:“李師傅,不對啊!國家好幾年前就已經禁止買賣血液了?他們兩口去哪兒賣的血?”
老李說道:“在大城市裡,市民的素質比較高,會無償獻血,也有企業和工廠有獻血的義務,但是在這裡,很多人生活不下去,醫院的血庫嚴重不足,買賣血液的情況還是存在的。”
蕭華說道,“看出來了,大嫂一臉營養不良。”
老李又是一陣嘆氣,說道:“你剛纔沒看見吧!桌上的罩子底下,就是他們中午的午飯。”
蕭華帶着疑問向屋裡走去,掀開了罩子,看得蕭華心都涼了,只有一大碗棒子麪粥,和一個幹饅頭!兩塊鹹菜。
蕭華探出腦袋來,說道:“不會這麼清苦吧!李師傅,您是不是騙我!”
老李笑着說道:“你看看他們家,還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存放食物?”
蕭華耷拉着腦袋說道:“小康還小,每天吃這些,營養肯定跟不上。”
老李說道:“人各有志,莫局長肯定不會接受咱們的施捨。”
蕭華說道:“沒想到莫局原來這麼有原則。”
說着,莫展輝拄着一根木棒走到門口,老李小聲在蕭華耳邊囑咐道:“如果莫局長不承認他是擦鞋的,咱們別拆穿他?”
蕭華點了點頭,對着莫展輝笑呵呵的說道:“莫局!好久不見!”
莫展輝看到老李和蕭華正在院子中洗衣服,先是一陣驚訝,後是欣慰的笑了出來,“一個老小子,一個小小子,還能想起我來。”
蕭華開玩笑的說道:“莫局長英名遠播,讓不讓人想都難啊!”
莫展輝拄着柺棍,疾走到蕭華面前,小聲說道:“你小子,想害死我啊!我可是通緝犯,可別在喊莫局了,況且我現在已經不是局長了。”
蕭華笑了笑,說道:“您這是從哪兒來啊!怎麼穿着這樣子,博取同情去了?”
莫展輝一陣尷尬的笑容,說道:“沒你們想的那麼慘,畢竟我也是公安局局長出身啊!現在在一家汽配廠做法律顧問。”
蕭華疑問道:“莫局,您臉上的傷怎麼弄的?”
莫展輝擦了擦鼻前的血跡,說道:“這不是腿腳不利落嗎?剛纔回來的時候,摔到溝裡去了,你看我這一身狼狽,等我先進去換身衣服。”
蕭華很清楚莫展輝根本就沒有第二件衣服換,趕忙攔住,說道:“別換了,就您這腿腳,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摔了,還是穿這身髒的吧!”
莫展輝也笑了,開玩笑道:“我無所謂了,只要你們看着不彆扭,就行,對了!就你們兩個嗎?”
老李放下手中的活,說道:“還有莎莎,跟莫夫人接小康放學去了。”
莫展輝說道:“李師傅,您別忙了,怎麼好意思讓您幹活呢,
來來!屋裡坐,外面多冷啊!”
蕭華和老李都很受寵若驚,以前莫展輝當局長的時候,對老李可沒有這麼客氣過,從來都是老李頭,老李頭的吆五喝六。
幾人來到屋裡,蕭華感覺身上稍微暖和點,這時,姚莎莎三個人也回來了,這間小屋子顯然有些窄,連站着都有些擁擠。
蕭華看得出姚莎莎的臉上有哭過的痕跡,再看莫小康,本來可愛的小圓臉,現在變成尖嘴猴腮。
莫小康和幾位來客打完招呼之後,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幹饅頭,作勢就要往嘴裡塞。
李秋雨趕忙阻攔,說道:“小康,不許沒規矩!”
“媽媽!我餓死了!”莫小康委屈的說道。
姚莎莎一把將莫小康抱了起來,眼淚再也忍不住,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
李秋雨心裡也不是滋味,轉過身去,抹着眼淚。
老李走到桌子前,三口兩口將幹饅頭塞進嘴裡,說道“太乾了!”又將那碗棒子麪粥端起來,“咕咚,咕咚”喝了進去。
莫展輝看着老李把他們一家人的口糧全吃了,一個勁的咽吐沫。
老李抹了抹嘴,說道:“莫顧問,你也太小氣了吧!這還有兩位客人沒吃飯呢!你個堂堂的法律顧問,朋友來家做客,連頓飯都不管飽!”
莫展輝被臊得直撇嘴,李秋雨說道:“沒關係,李師傅沒吃飽,我看看家裡還有什麼?我去做點,只要你們不嫌棄就好!”
蕭華擺了擺手,說道:“大嫂,別做了,剛纔我看過了,您家廚房什麼都沒有,如果我沒猜錯,您家這饅頭,還是兩天以前的吧!”
李秋雨尷尬的說道:“差不多,現在是冬天,食物不容易壞,扔了怪可惜的,我可以出去買點。”
蕭華說道:“大嫂,不用這麼麻煩了,現做還需要時間,咱們出去吃吧!”說完,蕭華走到姚莎莎面前,看着姚莎莎懷裡的莫小康,問道:“小康,想吃什麼?”
莫小康看了看莫展輝和李秋雨的表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憐兮兮的說道:“吃什麼都行。”
說完,姚莎莎又是哭了起來,而且,眼淚根本就有止不住的架勢,越哭聲音越大,好像自己的委屈,比他們一家三口還大。
幾個人來到一家飯館,蕭華點了一桌子菜,開飯的時候,姚莎莎千叮嚀萬囑咐,“小康啊!吃飯的時候慢慢吃,下午還要上學呢!不要撐着。”
莫小康雖然點頭答應,但是一盤盤美味上桌的時候,莫小康氣死了趴在桌上吃,拿起糖醋排骨一個勁的往嘴裡塞,根本就看不見吐骨頭。
莫展輝剛開始還和蕭華、老李碰杯聊天,但是,說了一會兒話,也顧不上別臉面了,甩開腮幫子,不管鹹的,酸的,就往嘴裡塞。
期間,蕭華幾次叫來服務員添菜,直到一家三口揣得肚歪,蕭華說道:“莫顧問,我有一事相求,鬆海市,出了件奇案,想請您指點一二。”
莫展輝想了一會兒,說道:“不對啊!你守着老秦,還用得着跟我請教嗎?”
蕭華笑着說道:“如果師傅肯告訴我,我就不必大老遠,跑到東北來問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