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坐在靠窗戶的位置,眼睛習慣性的看向窗外,緩慢從懷裡掏出香菸,老李爲其點着。
鄭小漁越看秦絕越是耐不住那份心情,抽菸的動作看似隨意,卻深深迷俘獲他的心。
一縷縷青煙在秦絕指尖繚繞,菸圈從嘴裡吐出,深邃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一絲內容。
老李問道:“小漁!你們寨子重男輕女的勢頭很嚴重嗎?”
鄭小漁一時間晃了神,根本沒聽到老李在說什麼,兩眼直勾勾的望着秦絕。
老李無奈一笑,扒拉一下鄭小漁,這才緩過神來,老李又將剛纔的話從新問了一遍。
鄭小漁想了想,說道:“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只有我家特殊而已,我家裡的地位一直在寨子比較高,而且從我父親那已經11代單傳了,到我這兒算是斷了根。”
老李問道:“你父親爲什麼沒有想過在找一個。”
鄭小漁說道:“還不是讓我奶奶逼得,本來跟我母親的婚事她就不看好,千方百計阻攔,無奈爸爸很愛我媽,直到寨子裡的巫師判斷我母親懷得是龍鳳胎時,我奶奶才稍微對我媽媽好點,即便這樣,我奶奶在我出生前,做得全是男孩的衣服,都沒有我的。”
秦絕回頭看了一眼,懷疑的問道:“巫師的話,你家裡人也相信?”
鄭小漁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只有我奶奶相信,我爸爸帶着媽媽去了縣城的大醫院,先後去了幾次,B超顯示都是龍鳳胎。”
老李來了精神,問道:“然後呢?”
鄭小漁低下頭,說道:“然後,我母親難產,剖開子宮的時候,只活了我一個。”
老李繼續問道:“醫院檢查那麼多次,就沒查出來那個胎兒不正常嗎?”
鄭小漁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秦絕問道:“不用再說了,那個胎兒雖然死了,魂魄卻被你奶奶養了起來。”
鄭小漁驚訝的問道:“是我奶奶嗎?她居然會幹這種事。”
秦絕說道:“你還記得那隻怨靈和你唯一的一次對話內容是什麼?……長期灌輸這種思想的會是什麼人所爲。”
鄭小漁慢慢皺起眉頭。
秦絕繼續說道:“那個蠱盅將是怨靈的魂魄寄養在你身體裡。”
鄭小漁忽然想到什麼,說道:“我好像想起來了,那次我被巫師弄暈之後,迷迷糊糊聽到他和我奶奶的對話,巫師說這種方法可惜延續我們家的骨血。”
老李恨恨的說道:“簡直是荒謬,你可是她的親生孫女,就爲了一脈相承,要把自己的孫女弄死?”
鄭小漁很是驚訝,問道:“我奶奶要弄死我?”
老李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只不過是一個母體而已,要不是咱們相遇,那隻怨靈會越來越旺盛,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被他完全取代。”
鄭小漁驚訝的問道:“這個有用嗎?我是個女人,即便我死了,他怎麼能取代我。”
老李解釋道:“當那隻怨靈完全長成的時候,就完全不需要你了,但那時候,你卻會死。”
鄭小漁
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問道:“李師傅,我沒弄明白咋回事……”
秦絕冷冷的打斷道:“你不用問的太明白,那隻怨靈,陰間困不住它,遲早還會回來,它肯定進不了我家,唯一的去處,就是在九峰寨,只要能找到你奶奶,就能宰了它。”
鄭小漁說道:“秦大師,您真確定,那隻怨靈就藏在九峰寨嗎?”
秦絕說道:“對!那隻魂魄不可能一直在陽間遊蕩,他雖然已經長大成人,但還沒有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你奶奶既然懂得操魂弄鬼之術,它就一定會出現在九峰寨。”
老李說道:“小漁,如果我們要殺了那隻魂魄,就勢必會過你奶奶這一關,到時候免不了會動手,你有什麼意見。”
鄭小漁委屈的說道:“除了父親,我從來沒得到過親人的關愛。”
老李繼續勸解道:“小漁,她畢竟是你的親生奶奶,你可不要猶豫不決,到時候老爺會很難做。”
鄭小漁期盼的目光看着秦絕。
秦絕冷冷的點點頭,說道:“如果你答應,我就動手!如果你不答應,只能一輩子住在我家,永遠不能出來。”
鄭小漁目光一聚,說道:“這麼殘忍對我,對我母親百般欺負,聽鄰居說,她一直埋怨我媽斷了他們家的骨血。”
秦絕說道:“你的意思?”
鄭小漁斬釘截鐵的說道:“既然我父親十幾年前就跟她斷絕母子關係了,那她就不是我的奶奶。”
“好!”老李拍着巴掌說道:“明天咱們進寨子!老爺,那幫苗人是無辜的,咱們要速戰速決。”
秦絕冷冷的說道:“但願他們實擡舉,如果想找死,我也沒有辦法。”
老李點了點頭,對着鄭小漁說道:“晚了,你也早點睡覺去吧!”
說完,鄭小漁站起身來,臉上一陣尷尬,看了看門外,老李還未反應過來,說道:“趕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我和老爺再商量一下細節。”
鄭小漁不好意思的問道:“李師傅,秦大師,我睡哪個房間。”
說完,老李也明白了過來,剛纔秦絕已經把鄭小漁分配給自己了。
老李臉上也很尷尬,說道:“老爺!不會真讓我一個老頭子,和一位小姑娘睡一個房間吧!”
秦絕冷峻的目光看着窗外,“細節不用商量了,明天隨機應變,你們去回去休息吧!”
老李的臉上,別提有多糾結了,墨跡了半天,一跺腳,說道:“算了,走吧!”
鄭小漁來到老李的房間之後,老李將雙人牀上的枕頭和被子,拽了下來,撲在地上,說道:“趕緊上牀睡吧!我在地上將就一宿。”
鄭小漁趕忙說道:“李師傅,那多不合適啊!還是我睡地上吧!您都那麼大歲數了。”
老李笑呵呵的擺擺手,說道:“這還算好的呢,有一年跟老爺去俄羅斯辦事,天那叫一個冷啊!我們在一顆大樹下,着着實實的忍了一宿,這樣的條件好太多了。”
說完,老李直接躺在地上,背過身去。
鄭小漁愣了一會兒,翻身上牀,無驚
無險的一宿,第二天,早上,當鄭小漁醒來的時候,老李正在收拾東西,地鋪擺弄着雜七雜八的物件。
鄭小漁揉着迷離的眼睛,問道:“李師傅,您這麼早啊!已經開始準備了。”
老李點點頭,說道:“不錯,幹什麼事,都要做好準備,那隻怨靈雖然還沒有長成,不過從石頂武的描述來看,厲害的很!”
鄭小漁關心的問道:“那隻怨靈是秦大師的對手嗎?”
老李呵呵一笑,說道:“就算他再厲害,也只不過是只魂魄而已,老爺想收拾他,簡直跟玩一樣。”
鄭小漁一陣擔心,說道:“聽石伯伯說,那隻怨靈很厲害,我有點擔心秦大師。”
老李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石頂武啊!真不讓人省心,早將怨靈消滅,不就沒事了嗎?還至於咱們大老遠的跑一趟,不過,話說回來,石頂武逢打架必輸,倒是夠讓人喝一壺的。”
鄭小漁撲哧一笑,說道:“石伯伯很厲害啊,都那麼大歲數了,身體還那麼好!”
老李笑得更是開心,說道:“就算他厲害吧!石頂武的故事,說出來那都有一車了,等你跟老爺關係混熟了,讓他告訴你,這個石頂武可有意思了。”
……
早晨8點,三人再次踏進九峰寨,這次不一樣的是,鄭小漁臉上充滿了自信,對於生命的渴望,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
當三人走到寨子中心的時候,昨天的一幫人再次圍了上來,麻桑仍然杵着那根象徵着至高無上權利的“法杖!”
老李也收起以往微笑的表情,冷着臉注視着麻桑。
麻桑身爲族長,自然比那幫人有見識,看到三人來者不善,試探性的說道:“三位朋友,本寨這幾日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對外開放!各位還是請回吧!”
老李和秦絕面無表情,沒有回答。
鄭小漁沉了一口氣,走上前來,大聲喊道:“我叫鄭小漁,就是這個寨子的人,萬聖屋的藍鳳凰是我奶奶。”
麻桑很是驚訝,仔細的看了看鄭小漁,說道:“姑娘,你說什麼?藍婆婆真是你奶奶!”
鄭小漁挺直了身子說道:“那還有假不成!我鄭家11代單傳,到我這兒算是絕根兒了,我三歲的時候,就被我家奶奶掃地出門了,難道寨子裡的人,沒人聽說過這事嗎?”
麻桑小聲跟旁邊的人嘟囔着,說道:“快去藍婆婆家,把這裡的情況說一下。”
說完,手下一名光膀子的男青年跑了出去。
麻桑話語稍微有些客氣,說道:“小姑娘,藍婆婆家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但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鄭小漁雙手叉腰說道:“我就沒聽說過,九峰寨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規矩,回自己家還需要打報告嗎?”
秦絕詫異的眼神,在後面看着鄭小漁,原本柔弱無比的女子,講起道理來,這麼振振有詞,不忍讓秦絕想起當年的倪不悔,曾幾某時的片段,彷彿讓秦絕回來了十年前,那種傷心欲絕的心情再次襲來。
秦絕閉上眼睛,喘了一口氣之後,慢慢的向人羣裡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