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03工程船

ACT 203 工程船

act203:工程船

船上的確有人,只不過是死人。

望遠鏡是城裡撿到的大路貨,清晰度一般,隔着氤氳的霧氣,只能看個大概。

遊艇正對着工程船右舷,據曹崢所說,那個位置四方形的白色構築是攪拌樓,四周分別是布料杆、物料倉、生活樓這些設施。工程船和遊艇艦船不一樣,並不是常見的尖頭方艉,這艘混凝土攪拌船,其實更像一座海上浮動的攪拌工地,船身四四方方,船舷很低,掛着減緩衝擊力的橡膠輪胎。從側面看,如果沒有生活樓一側鮮紅的船名,外行很難區分哪邊纔是船頭。船舷護欄很低,因爲是工程船舶,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設施,代維從望遠鏡中看到的人,就趴在船舷跟前,身後是白色的攪拌樓,屍體很顯眼。

代維之所以神色變得嚴肅,並不是因爲看到一具屍體,準確的說,是因爲屍體的衣着。

宋酒幾人依次接過望遠鏡查看,那具屍體頭朝外倒在船舷甲板上,屍體下邊好像墊着什麼,下半身高高隆起,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那身野外作戰服,也就是迷彩軍裝。

“過去看看。”吳文濤放下望遠鏡,兩條劍眉擰了起來,普通人可能分不清迷彩服和作戰服的區別,吳文濤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既然他也面露凝色,想必那具屍體真的不一般。

吳文濤看了眼宋瑤,後者默不作聲,宋酒也不傻,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當權派。

“你們會不會想太多。”宋酒頗爲無奈,老吳和老姐這些人有點兒草木皆兵了,金博說過,當權派所在據點位於南沙,這裡距離南沙十萬八千里,穿軍裝的又不一定都是當權派。

“或許吧。”宋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確實太敏感了。

不消多說,曹崢駕駛着遊艇緩慢前行,爲免有變,沒有直接靠近登船,而是繞着龐大的工程船開了一圈,儘可能的想要獲取更多信息。事實證明,曹崢的謹慎是完全有必要的。

右舷這邊只有那具屍體比較扎眼,其他都很正常,而繞過船尾靠近左舷時,問題出現了。

船上有行屍,而且數量不少。

“乖乖…”曹崢瞪大了眼睛,掌舵的手有些顫抖。

如果把工程船換成老式桅杆帆船,搭配着左舷這邊徘徊不定的屍羣,完全就是無需特效的巴博薩與黑珍珠號。

遊艇與工程船平行前進,馬達轟鳴驚擾了那些不知漂流了多久的行屍,遊蕩在攪拌樓附近的行屍聞聲而來,緩慢堅定地邁出踉蹌腳步,翻過低矮護欄,下餃子一樣‘噗通’落水。遊艇乘客們目瞪口呆,眼看着屍羣瞬間半數下水,有的冒着氣泡沉了下去,有的體內似乎仍有屍氣,漂浮在海面撲騰嘶吼,奮力掙扎,試圖靠近註定無法登上的遊艇。

宋瑤和路茜幾人神色恍然,這場景她們見過,當年她們從渤海灣出發,港口行屍肆虐成災,場面要比今天大多了,那次身邊隨行大兵哥,後來又有新埔洋趕來救援,一衆人有驚無險躲開了水中行屍的侵襲,否則後果真的難以預料。

行屍不會溺水,海水只能限制它們的活動範圍,沉入海底的下場如何無從知曉,但漂浮在海面上的傢伙,無疑都是移動的病毒倉庫。海中生物會不會受到影響,這個暫且不在衆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但很顯然,水裡的行屍對他們依舊有着威脅,誰也無法保證這些行屍會不會撲騰着靠近遊艇,掀翻遊船或許機率不大,但保不齊會有爬上來的呢。

“船上不可能有活人了。”方菲站在舷窗邊望着沸騰的海面,後背隱隱有些發冷,如果行屍無法被淹死,那海底會不會也有成羣結隊,伴魚而行的屍羣?或者海洋魚類把行屍做餌吞噬,未來有沒有可能從海底再出來一些新品種行屍?雖然是胡思亂想,但也挺駭人的。

“還要靠近嗎?”曹崢對此深表贊同,工程船很大,不過供人活動的空間有限,行屍幾乎遍及全船,活人在這裡沒有生存的可能性。

淺淺點頭附議,輕聲道:“船應該是順着洋流飄來的,怪不得雷達圖像顯示的移動沒有規律,完全就是幽靈船嘛。”

“船上爲什麼會有行屍?”

“應該是登船的人羣中有感染者,混亂中沒有發現,出海以後整出了亂子。”

宋酒走出駕駛艙,目光掠過氣勢恢宏的巨大船舶,喃喃道:“如果是行屍的緣故,那船上應該還有資源吧?”

衆人聞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宋酒的意思,仔細一琢磨,似乎真有幾分可能性。

如果這艘工程船當初搭載了一批倖存者逃生,那船上必然會存有一定的食物、清水以及燃油,或許儲量不大,但至少可以支撐這些人存活一小段時間。這種大型工程船不像遊艇這麼好操作,需要配備專業的駕駛人員,而且還不止一個,再加上行屍中那些穿軍裝的人,有理由相信,這艘船最後的管轄權應該屬於當權派或者是rca這類能量巨大的組織。除當它們,劫後餘生的普通倖存者沒有能力駕駛這樣一尊龐然大物離開港口。

一艘滿載倖存者的船舶航行在海上,是什麼讓它脫離了大部隊?或者換種說法,爲什麼乘客都變成了行屍?行屍不會開船,所以屍變必然是在工程船出海之後發生的,聯繫到這裡距離最近的陸地並不遠,結論勉強可以成立。

如果是當權派用來搭在倖存者逃生,結合當時的情況,對於乘船人篩選可能做得不太細緻,導致有被行屍所傷的感染者混了進來。感染者從受傷到死亡再倒復生,就目前衆人所知,全程不會超過12小時,這還是儘量把時間延長,實際可能更短。

人心惶惶的逃生船突然出現行屍,有限的空間令倖存者避無可避,船上駐紮的士兵又無法控制局面,於是,慘劇發生。

或許有一小部分人棄船逃生,但這部分人肯定沒法攜帶着儲備物資離開,因爲工程船所載的救生艇有限,從剛纔繞圈所見的情況來看,工程船上的救生艇都在原位,沒有被移動的跡象。再者,事發突然,反應過來的倖存者沒有時間去做那麼多準備。

如果以上推測符合真實情況,那麼眼前的這艘船,除了行屍,必然還留存着數量可觀的生存物資!

衆人越想越覺得靠譜,行屍對於人類所需的食物和清水沒有興趣,水源或許已經被污染,但食物肯定還有盈餘吧?當權派隨行配備的也都是行軍口糧,這些東西不好吃,可是便於存放攜帶,三年不長不短,壓縮真空封裝的軍需口糧顯然沒那麼容易過期。

駕駛艙凝重的氣氛逐漸淡去,對於工程船可能存在的資源成了討論主題,曹崢和代維冒險將遊艇靠近,查看了這艘巨輪的規格,很遺憾,這艘航船隻有一個燃油儲倉,理論上來講,燃油應該丁點兒沒剩下。

這麼一艘滿載行屍的船,飄蕩在海上沒有傾覆已經是奇蹟,所以衆人也沒法奢求更多。

“所以…”待到討論聲漸歇,曹崢試探着問道:“我們要登船嗎?”

“我覺得沒必要。”方菲沒有參與之前的討論,此時倒是第一個發聲。

方菲不慌不忙,耐心等着大家安靜了下來,淡然道:“沒必要冒險,船上具體情況都是未知數,咱們目前的物資足夠返回海島,登島之後更不需要操心吃喝的問題。”

簡單的一句話,頓時澆熄大片熱情。

方菲說的沒錯,他們剛纔興奮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管船上有什麼,對於他們而言,並沒太大的意義。與其浪費時間精力登船搜索,還不如趁着現在霧氣散開儘快趕路。如果他們也是漫無目的的流竄,或許這艘船還值得一探,可衆人是有目的地的,而且終點有着足夠揮霍的清水和食物。這般前提下,冒着生命危險從行屍眼皮底下搶東西,太不值當。

“我同意方菲。”宋瑤也表態了,看了眼吳文濤,後者一臉無所謂,顯然他也對死人船上的東西沒興趣。

駕駛艙裡的氛圍忽然變得有些古怪,本來只是過來查看,宋酒隨口一句話引發了衆人的推理討論,興致勃勃準備踐行之時,又被方菲出聲堵了回去……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幫人好像有點兒閒的蛋疼。

宋酒也不插嘴,靠在舷窗邊打量着拉風霸氣的工程船,對於衆人的探討充耳不聞,忽然感覺身邊安靜了下來,扭頭一看,卻發現衆人都盯着他。

“嗯?怎麼了?”宋酒一臉茫然,彷彿根本沒有聽到衆人剛纔的話,左看右看,疑惑道:“咋了?”

“你怎麼想的?”洛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他這一句話讓大夥兒議論了半天,好嘛,敢情人家壓根兒沒當回事啊?

“什麼怎麼想的?”宋酒更糊塗了,看着洛宇嗔怪的眼神,頓時明白了過來,想想剛纔他們的討論,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屁啊!”宋瑤一陣無語,走過去擰住弟弟的耳朵,笑罵道:“逗我們玩兒呢?”

“沒啊沒啊。”耳朵吃痛,宋酒連連告饒,疾呼冤枉:“我幹什麼了我!你們聊得熱火朝天,不關我的事啊!”

“唉。”吳文濤一聲嘆息,苦笑着離開了駕駛艙。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臉色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剛纔的激烈討論完全變成了廢話,他們一個個嚴肅認真的討論登船與否,引起話頭的人居然完全沒有參與進來……就像宋瑤說的,搞得他們好像一羣傻狍子。

好端端的會議變成了鬧劇,閃爍光點也看清楚了,對於他們並沒有什麼價值,遊艇自然也沒必要繼續杵在這兒招騷行屍。一幫人又好氣又好笑,圍着宋酒飽以一頓老拳,氣哼哼的各自離開,只剩下苦力三人組和宋酒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宋酒揉了揉耳朵,對三人撇撇嘴,滿臉的無辜:“你們說我冤不冤?”

“該。”三人齊聲道。

……

大霧逸散,海風依舊。

遊艇離開工程船,集結的民兵隊解散,麻將桌又支了起來,該玩兒的接着玩兒,該吐的繼續吐,一切又恢復如常。

宋酒沿着舷梯爬了下去,見左右沒人,掏出從楊小萌賭資袋裡順回來的捲菸點上,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哼着小曲兒走進下層臥艙,正好碰到了滿面紅光的焦子謙。

“剛纔咋了?船好像停了?”焦子謙從艙門門縫探出半個腦袋,臉色狐疑,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沒事兒,等霧散來着。”瞟了眼焦子謙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吻痕,宋酒樂了,探手將他腦袋塞了回去,笑道:“你繼續。”

焦子謙嘿嘿一笑,狹促地擠擠眼,輕輕關上了艙門。

宋酒站在過道抽完煙,皺着眉頭考慮了許久,幾次想敲門,手擡了半天,又悻悻放下,這麼反覆了幾次,宋酒失去了耐心,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正當他要轉身離去之時,艙門打開了。

natalia俏生生地站在門後,似乎知道宋酒在這裡徘徊了很久,沒有驚訝,沒有疑惑,那張精緻的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深邃如海的眼眸汪着水汽,明亮動人,靜靜地望着他。

宋酒不由自主地挪開目光,乾咳兩聲,打了個蠢笨無比的招呼:“hi…”

……

晨霧散去,陽光躥出雲層,金色光芒灑向海面,映照着波光粼粼,美輪美奐。

浪潮洶涌,起伏不定,行屍在水中浮浮沉沉,被海流的力量推動着,緩緩靠近了工程船艉。

對於行屍而言,海面是喧囂的,而對於工程船,這片大海沉默依舊。

海面是平靜的,水下涌動的暗流難以用肉眼捕捉,行屍並不明白水中旋起的渦流代表着什麼,唯有異聲噪響能夠勾起它們的興趣。

行屍在掙扎,發出沙啞的嘶吼,水中有一股力量,它被扯進水底,殘破的軀體順着旋轉的水流滾動翻騰,細密氣泡涌動又破裂,巨大冰冷的螺旋扇葉飛速旋轉,瘋狂地攪動着海水,那股渦流勢頭愈發猛烈,拉扯着行屍捲入漩渦中心,瞬間被螺旋槳葉撕扯地粉碎。

暗紅色的血漿在海水中暈散,如同絲絲縷縷血色煙氣,飄搖、上升,隨着殘破的屍體碎片浮出水面。

天光日暖,水波盪漾,沉寂海面,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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