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醫院裡沒有回去家裡面,換洗的衣服都是大白和夏夏直接帶來醫院給我的。
我每天考慮的最多的就是等陳洺回來後,跟他商量商量是不是把爸媽他們也接來這裡,這裡那麼大一個庇護所像是一個巨大的城市一樣,有水有電,安全,有食物,有秩序,有醫療,幾乎我們賴以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這裡都有。
條件實在不知道要比那個可憐的小村莊要好上多少。
這一個星期中,我每晚都會刻意的去等待那錄音的哭聲。
有時會有有時不會有。
樓梯仍舊大部分的人不敢走,我每天從樓梯跑下去的時候,大白和夏夏都會十分驚慌的提醒離那裡遠點,我大多都打個哈哈給敷衍過去。
終於,一個星期之後,小鵬醫生告訴我們,外婆的身體已經調理的差不多,只要按時來醫院做檢查就可以,不需要每天住在醫院裡。
知道自己可以出院,外婆也是十分的開心。
病房裡有許多我們的東西,收拾了一上午纔算是收拾乾淨,中午吃過飯,就帶着一大包給外婆開的藥告別了醫院準備回家去了。
方臉也不知道是誰通知的,竟然提前就在住院樓的樓下等着我們了。
坐上車的時候,外婆還在疑惑的看着我:“這位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一邊方臉就自顧自的笑道:“老太太,我就是個跑腿的,不足掛齒。”
外婆長在紅色年代,一聽這話就受不住了:“啥下等上等的,年輕人活動活動身子骨好,跟等不等沒關係。”
大白跟夏夏上午的時候提前帶了一部分東西先回去了,這會在家裡等我們。
一路上,外婆都安安靜靜的看着窗外。
不用說,到了這裡那麼久,她一直都在醫院裡待着,這會出門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場面一定是感慨萬千。
車子飛快的穿越市區,很快就到了我們居住的小區的樓下。
現在正是下午,小區裡面人來人往的,大多都是老人家帶孩子出來曬太陽。
看着來來往往神色怡然,面帶笑容的人羣,整個畫風滿滿的都給人一種天倫之樂的感覺。
外婆下車之後,盯着遠處一對抱着孩子的小夫妻看了好一會,最後回頭看了眼還在招呼方臉幫忙把行李裝進電梯的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方臉這回十分的負責任,直接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搬到了樓上去。
將外婆送上去之後,帶她參觀了一下房間,和大白她們分好各自的臥室。
這裡一共三室一廳。
外婆一間,大白和夏夏一間,我跟陳洺一間。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大白還撇着嘴道:“這陳洺真是好命,一屋子美少女陪他住。”
話說完,外婆瞄了自己一眼:“美少女?”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外婆適應了這裡的廚房之後,就非要給我們準備晚餐,怎麼都攔不住。
醫生之前也說,正常的家務活不會影響到老人,只要按時吃藥就不會有問題。
任由外婆進去了廚房,我和大白將帶回來的換洗衣服,牀單被罩裡裡外外洗乾淨,晾好之後,兩個人趴在陽臺上,手裡拿着汽水舒爽的看着遠方。
大白是個話很多的人,總是能找到話題跟人聊天。
一瓶汽水喝完,我轉身發現夏夏不見了。
忙問道:“夏夏人呢?”
大白也回頭掃了眼客廳,開口道:“樓下一戶人家一個小奶娃娃,夏夏見着後喜歡的不得了,每天都得跑下去逗人家玩,估計這會那家大人又帶孩子出門,夏夏跟過去了。”
聞言,我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還不知道夏夏竟然那麼喜歡小孩子?”
大白擺手:“樓下那娃娃確實好看,討人喜歡。”
在醫院裡憋悶了太久,陽臺上站了會,我也換了外套準備出去溜達溜達。
在小區裡轉轉散散心也是好的。
大白去廚房幫忙,沒有跟我一起。
一個人進了電梯,在下了一層的時候,電梯停了,我想起來剛剛大白說的那個小娃娃就是這層哪戶人家的孩子。
結果電梯門剛一打開,我看到外面站着的那個男人的時候就愣了好一會.......
雖然消瘦了很多,但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他就是上回在電梯中哭的死去活來的那個男人,名字還娘炮的要死,叫什麼桃子還是梨子蘋果的。
那男人似乎也認出我了,相比較上次的失魂落魄,這次明顯的在狀態中。
對着我禮貌的笑了下後他走進電梯按下一樓,接着轉過身看向我和緩的開口:“上次真不好意思了,沒有嚇到你吧?”
“沒有沒有。”我擺手:“倒是你,好些了麼?”
問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明明跟人家不熟,怎麼張口就來了這麼句看似親暱的問候。
那個男人卻絲毫的沒有在意,撓了撓腦袋笑道:“好多了。”
我點頭:“那就好。”
接着電梯裡就又是一陣沉默,在電梯快要到底層的時候,桃子才又仰頭看向我:“你是新搬來的?”
“恩。”我點頭。
“誰的家屬?”
“額?”我先是有些疑惑這個問題,但是隨即又想到之前那個黑衣人說起的,可以住到這裡,是陳洺換來的,這是不是說明,能住進這個公寓的人,不然就是自身有什麼職務,不然就是有較高職務的人的家屬?
看桃子的問話方式,明顯就是這樣的。
想了半天我開口:“你可能不認識。”
這個時候電梯終於在一樓停了下來,電梯門剛一打開,原本臉色還正常的桃子瞬間就僵硬住了。
電梯外,一個高大的男人身旁站着一個虛弱瘦小,並且十分漂亮的女人。
那男人扶着那個女人,眼睛在定在了桃子的身上。
桃子別開了臉沒有去看他,但是我注意到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頭。
通常一個人做出做種下意識的動作的時候,不然就是這個時候他相當的緊張,不然就是相當的憤怒。
從桃子的表情來看,前者更多於後者。
不好在電梯裡多待,我先出了電梯。
但出去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回頭看了一眼。
桃子仍舊站在電梯裡,緩了好幾秒鐘才仰起頭將臉對着電梯外面的那兩個人。
眼睛仍舊沒有看向他們:“好...好巧...”
那個高大男人沒有回答桃子的話,只是看了他好一會,繞過了他扶着女人進了電梯。
桃子再次從電梯出來的時候,表情又掛上了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想了下,我上前扶住了桃子。
被我一碰,他猛地一震,接着滿臉戒備的回過臉,在看到是我之後,神色有些奇怪和收斂:“怎麼了?”
我被他弄的有些尷尬,但是看着緩緩合上的電梯門還是開口:“反正你也不認識我,如果有什麼事,不妨可以跟我說說。”
其實做這種當垃圾桶的老好人是需要一定風險的。
因爲你本是好心想陪陪對方,緩解人家的心情。
但是很有可能人家其實並不需要,並且一臉你神經病吧的表情拒絕你的好意。
但是好在,桃子似乎這個時候正需要這麼一個神經病來緩解他的心情。
半天才點了點頭:“去外面公園裡坐會吧。”
我們倆來到公園草坪邊上的一個白色座椅上。
座椅旁邊豎着愛護花草的牌子。
桃子垂着腦袋想了很久很久,才緩緩開口:“他叫周文,我叫桃子,我們倆在一起很久,但是現在分開了。”桃子的話說的很慢,一句一句會停頓思考很久,也或許是他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多少的驚訝。
點了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倆感情一直很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家人的反對,什麼都不在乎,相信愛情就愛了。本以爲這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豁出去了,可是...不久之前,周文卻告訴我,他要跟我分開,因爲我沒辦法替他生個孩子。”
“所以他和剛剛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恩。”桃子點頭,將臉仰了起來看着天很久,再次開口的時候喉嚨有些哽咽:“我不在乎當g,不在乎別人罵我是BIaN態,但我真沒法接受他用這個理由來結束我們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