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歡迎你上賊船來

這人,有沒有一點**權概念?私信呀,是給人讀的嗎?

時穿掃了一眼凝立在場心的行首秦桑,宗澤以爲時穿是顧忌到消息外泄纔不肯說,他一擺手:“這裡的人,咱回頭找個院子養幾天,等塵埃落定再放他們出來。”

啊,論歪樓的本領,時穿在大宋自稱第二的話,大約沒人敢說第一。既然宗澤開始了歪樓的先端,那時穿就會把樓歪的更狠:“咳咳,沒必要囚禁她們,即使她們說出去,對事件也毫無影響。上面根本不怕這件事外傳。即使人人都知道,上面也不怕——政事堂太宰王黼早已把北伐失敗設爲敏感詞,即使有人遞奏章上朝廷,這份奏章也會被屏蔽,或者扔進垃圾桶。”

宗澤怒吼一聲:“樞密院……”

“通過軍情上奏,走樞密院的途徑,也不行。樞密使鄭允中已經被架空,沿途的驛站聽說是給樞密院傳遞軍情,恐怕驛吏擔心受到報復會提前把軍情通報扔進垃圾桶。同樣的道理,沿途驛吏有支持樞密院的也有支持經撫房的,遞交經撫房的文書也不見得安全抵達。及時安全抵達也沒有,兩院房如今都的不可開交,所有的文書都用來作爲打擊對方的工具,任何一方提出的軍情,都不起任何作用——只是黨派鬥爭的工具而已。”

宗澤一瞪眼睛,還要強辯,時穿已微笑着搖頭阻止……難怪宗澤會被登州官場排擠出去,這個人爲人太愛較真。

這麼說來,王黼將其調入登州,未必安着好心。

“天下百姓議論也沒有用,朝政從來不是庶民能決定的,宰相眼裡,庶民就是一個屁。所以這事根本不怕庶民知道,別說秦桑姑娘了,宗大人你也一樣,不信你就把奏章遞交上去試試?”

宗澤氣鼓了又鼓,怒火添胸。

不知什麼時候,時穿已經把童貫的密信收了起來,他暗自想了想,心中嘀咕:沒到時候,還沒到時候。如今士大夫們還沉浸在歌舞昇平之中,他們還沒有覺醒,所以,現在只能看着事情進一步演變,直到……

直到把士大夫們逼入絕境。

“所以,咱們還是做點實事吧”,時穿笑着緩和氣氛:“整個長江之北,還有一支軍隊未曾動用,但凡敗家子,見到最後一點家底,都是赤紅眼睛的。這次敗家子要拿出最後家底,咱們登州不能敗……宗大人,你說呢?”

宗澤眼睛一亮,問:“我聽說登州官場上下齊聲反對二次北伐,唯有一人始終未曾發一言一語。”

時穿答:“我當然不能說一句話了,整個登州官場都在反對,我不說話,萬一有事,我還可以出面緩緩場子,讓事情不至於鬧得那麼針鋒相對。”

宗澤沉吟了一下,心中暗想:都是時大人是童貫死黨,看來這位時大人也有自己主意……猛然間,一道閃電在宗澤腦海中亮起,他吃了一驚,急問:“你剛纔說‘還有一支軍隊’?在哪裡?童貫還要敗盡最後一點家底?哪有啊?!整個長江之北,那還有軍隊駐守?”

宗澤概念中的“軍隊”,指的是大型野戰軍團。而像登州、海州、以及張叔夜手頭的軍隊,僅僅是地方守衛部隊。

二次北伐之前,大家都在盤點家底,預料中的童貫失敗後,舉目四顧,整個北方大地確如宇文虛中、秦檜所料:再無一支成建制的軍團——這在戰前大家都已經反覆提醒了,怎麼時穿說還有一支軍隊存在?

“京師、京營、禁軍!”時穿淡淡的提醒。

“不可能!”不僅僅是宗澤跳了起來,在場的官員無不驚恐萬狀。之前大家之所以忽略京營,是因爲對於古代中國來說,京營是最後的武裝力量,不到王朝滅亡前那一刻,動用京營,幾乎是難以想象的。

“宗大人,你知道陛下是怎樣培養出來的嗎?……陛下自小身邊有玩伴,長大了,要進學了,朝廷會任命以爲正式的伴讀,這伴讀是有品級的,都是功勳世家子弟出任。”

時穿稍稍停頓,宗澤馬上疑惑的問:“千古以來,君王不都是這麼培養的嗎?”

“沒錯,千古以來,君王都是這樣培養出來的的時候有錯,那是玩伴受罰,長大了不好好讀書,那是伴讀受罰。君王犯了錯,從來不需要自己承擔責任,承擔責任的總是下面人,所以君王做決定,無需慎重,無需考慮責任。

今上初立的時候,章惇大人說今上輕佻,一位典型的藝術家本身就是激動體制,一遇到事情就愛犯激動,就喜歡偏執。如今今上切切念念恢復燕雲,而遼國的虛弱助長了官家的執念,王荊公變法,又使的朝堂上瀰漫着一股‘不同意我主張就是我政敵’的偏執氣氛,遇到今上執拗起來,百官不敢開口——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阻止不了第三次北伐。”

宗澤氣得渾身哆嗦,他幾次想開口,幾乎要拿出臨死前大呼“過河!過河”的氣勢,大罵幾聲“敗家犬”,可是,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讓他說不出話來,停了片刻,宗澤頹然的問:“大人,當今之計,奈何?”

“聽天由命吧”,時穿故作輕鬆的刺激了一句。

宗澤神情沮喪,稍傾,他突然眼前一亮,緊盯着時穿問:“我聽說登州曾招納數萬團練,但本官接任的時候,名冊上只見到數萬廂軍?京東西路盜匪絕跡,聽說剿匪的時候,曾有雷火兵參與,如今這些雷火兵在哪裡?”

時穿避開了目光,刁翬湊過來遮掩,喊道:“音樂,絲竹奏起來,沒啥事,諸位繼續飲酒……”

行首秦桑垂淚說:“奴家心神俱疲,官人,請許奴告退。”

時穿擺手讓宗澤坐下,招呼秦桑:“秦桑小姐,你過來替我扶盞。”

秦桑小姐哀哀的坐在時穿身邊,下意識拿起酒壺向時穿酒盞中添酒。這一緩和,宗澤發覺整個登州官場的舊有官員都在迴避他的目光,宗澤心中透亮:“時大人,那些軍隊在哪裡我不管,但我們絕不能拿山東弟子去填童貫那個坑。”

“爲什麼?”時穿誘導說。

“童貫欺上瞞下,諂媚事君,罪無可恕,大人還要助紂爲虐嗎?”宗澤不客氣的反問。

終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時穿搖着頭,失望的回答:“你說的不是論點也不是論據——辯論,要就論點提出論據反駁。你用反問式、質問式方法進行辯論,這種辯論方式稱之爲‘瘋狗式辯論法’,與那種‘漫罵式辯論法’合併稱之爲……咳咳。宗大人,你冷靜一點,想要說服我,想要說服百姓,咱必須給百姓一個結結實實的理由,告訴百姓爲什麼而戰,爲什麼而不戰?”

“山東之民,守山東之”宗澤脫口而出。

“山東之地,是山東庶民的嗎?宗大人,天下是當今陛下的天下,與山東之民何干?”

宗澤一陣陣憋不住的火……但宗澤總歸是進士出身,一眨眼,他想到了一段話:“時大人,《周禮.秋官.司寇》雲:‘司約,掌邦國及萬民約劑……治民之約次之’。朝廷治民,總歸有法度吧,朝廷規定的賦稅咱們一點不缺他的,若又再額外要求錢糧的,哪怕是爲了國戰,總歸是違反與萬民的約定吧。咱這些地方官不能不提萬民主張,否則……”

時穿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他強行插入,答:“司約……約定……契約精神,我總算聽到一點正常的理由。宗大人,記住你說的話。”

受到時穿的肯定,宗澤思路越來越清晰:“大人,士卒拿朝廷俸祿,上戰場替朝廷拼殺那是他們的本分,但山東團練不拿朝廷錢糧,反而需要自備武器,或者依靠鄉紳贊助,他們的職責只是守土而已,所以,山東團練不能外調。”

這纔是正常的宋人觀念——南宋時,趙家皇帝想要北伐,南宋百姓卻拒絕爲此承擔額外賦稅。最終導致南宋朝廷數次北伐流產。趙家皇帝要打下趙家江山,那是趙家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節衣縮食省出軍費吧,百姓沒這個義務。

這個觀念再進一步,那就是徹底的契約精神——我出了錢、納了稅,那麼我就有權要求享有出資人的權益。

終於,在連番誘導下,宗澤這個本土出身的進士,提前數十年講出了宋人的契約主張……時穿向宗澤伸出手去:“歡迎你上賊船來。”

旁邊的刁翬是早就被時穿拉上賊船的人,見到宗澤主張與京東東路官員一致了,他伸出手去,握着宗澤的手,輕聲說:“京東東路已武裝團練三萬人,目前正避於荒島之上秘密訓練,這荒島就在蓬萊外海,水軍已將荒島徹底封閉,外人不得登島。”

稍停,刁翬擺擺手,示意秦桑小姐迴避,而後在音樂聲中壓低嗓門說:“去年登州建碉樓,倒是引起大戶人家追風。這次北伐之前,京東西路上下吹風,秘密告訴士紳現狀,士紳們聽說整個北方已無軍隊駐守,都驚出一聲冷汗——誰都怕呀,軍隊全沒了,這要萬一有事,誰家能安全?

故此,鄉紳們紛紛改建住宅,修建塢堡,其中碉樓修建最盛……不久前,我等已經決定向基金會股東開放火炮買賣,幫助士紳訓練炮手……嗯嗯,收費的。如今我們已經賣出了四十門火炮。

此外,樞密院火器房登州外房那些職官都是童貫親信,這羣人貪婪無度,聚斂成性。對此,這段時間我睜眼閉眼,聽任他們向鄉紳私售火藥,時大人還不時打着鄉紳旗號,假借鄉紳之名私購火藥……如今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登州外房庫房內空空蕩蕩,這不要緊。火藥都跑到各鄉紳、團練的庫房內。而登州外房,只要稍稍積存點火藥,立馬就被那些混蛋換成錢……

至於你剛纔問的鐵器嘛……京東東路自兩年前就鼓勵鄉紳自辦團練社兵,去年經撫房成立,京東東路開放了弓弩禁令,只要有官員作保,准許鄉紳不限量購置弓弩,但嚴格限制弓弩佩戴上路,但有發現立刻罰沒與拘禁……

我這裡大約有個數字,時大人也沒瞞我:兩年間,京東東路共出售刀槍一百萬有餘;弓三十萬張,各類弩十餘萬;此外,京東西路張叔夜大人那裡,也購買了超過十萬刀槍,弓弩約一萬。如此測算起來,府庫雖然空虛,但整個山東兩路百姓已經徹底武備起來。

這且不算,兩年間咱們藉助從金國中京府購買木材的名義,慢慢積攢了約三萬匹馬——都是未曾閹割的種馬。聽說在中京府海邊幾個牧場裡,還有三萬匹戰馬飼養着。如此一來,我們京東東路擺在明面上的兵力,全部換成了馬軍。各地緊要道路上都駐守有團結兵(校閱團練),馬軍來回巡邏,團結兵控制節點,即使民衆手中刀槍如林,也不怕聚衆作亂。”

宗澤再問:“巡邏的馬軍有多少?”

時穿湊過來回答:“擺在明面上的是千餘登州團練,其中有三百雷火兵。此外,登州水軍還有戰船一百三十二艘,全員滿載的話,水軍士卒可以達到三萬,但現在只有約七千人。這些戰船採用輪休制,港中始終有三十艘戰船停泊待命,外海之上巡邏的有七八十艘,港中待命的戰船,船載戰兵我稱之爲陸戰隊,約千餘人可以隨時待命。

我們的船快,除了部分經營外海的船隻,七八十艘戰船足以將整個海域遮蔽的嚴嚴實實,只要我一聲令下,渤海灣內不會有片板遊弋。”

宗澤常常鬆了口氣,說:“守如泰山已經做到了……時大人,本官履任之後,民政上該從何處着手?”

“積錢糧”,時穿招手喚過黃煜,回答說:“宇文大人以及代印的黃大人已經做到了高築牆、藏兵於民,大人來了之後,一定要廣積錢糧。”

黃煜輕咳一聲,插話:“自去年開始,我們已開始從高麗、日稻米,所以我剛纔說京東東路錢糧不缺。如今各處糧食價格飛漲,我京東東路糧價一直很穩定。”

宗澤遲疑的問:“政事堂與……經撫房催逼錢糧的話?”

時穿回答的斬釘截鐵:“賦稅之外的錢糧,無論他們怎麼催逼,該我這裡回絕的我會做到。”

宗澤馬上接過話頭:“該老夫負擔的,老夫絕不推脫。”

這頓接官宴算是完美終結了,時穿起身,說:“請恕我更衣。”

幾位官員起身拱手:“大人請自在。”

走出宴會廳,轉過廊下,替童貫送信的信使跳了出來,拱手說:“大人,這位就是趙良嗣大人。”

趙良嗣深深鞠躬:“大人,使相催的緊,國事緊迫,我能否今日出港,直赴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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