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星期,雪蓮沒有見龐順行來班裡復課。週末,聽說他連學校都沒有來。她自責起來:也許因爲自己,龐順行才羞於見到槐樹園的老師和學生。他即使不參加中考,但老師還是要當吧。她想見面告訴他,她走到渡口,希望能看到他的到來。
太陽掛在大槐樹樹梢的時候,龐順行繞過大槐樹到了雪蓮的家,一會兒說要找何仙舟,一會兒又說找雪蓮。天哪!你龐順行也太不要臉了吧,竟然跑到家裡來!雪蓮非常生氣,龍大河卻讓着他坐下,喊:“準備幾個菜,我和龐老師喝一杯。”
“不用!不用!”龐順行一邊說,一邊看着雪蓮。
“何媽媽在學校還沒有回來。”雪蓮低着頭說。
“我有一個事說了就走。”龐順行從邊抓過暖水瓶,給自己和龍大河各自倒了一大碗水,眯縫着小眼睛,笑嘻嘻地說:“我,何仙舟出頭的子到了。我找過她,但她對我有成見,所以求你幫忙。”
“何老師對你成見,你應該理解——”龍大河想到了那個年代去北京的一個月夜:
涼風輕輕地搖動着高粱的葉子,遠處皎潔的圓月在古槐樹上晃動,小龍河水潺潺地流着,他的手也一陣顫抖——將她從小溝里拉向高粱地的時候,鬼使神差般往上攀升……何仙舟突然感到邊一條想吞噬自己嫩的毒蛇,直接攀上柔軟的處女聖地,就趕緊跑了出來,“我可要喊人啦!”
“你要幹什麼?”高粱地裡響起一聲炸雷,龍大河疾步串過來……唰唰,牲口鞭子像刀削一樣削去一大片高粱葉子。
20年前,龐順行就是這樣一個畜生。如今想回到城市還要何仙舟出面爲他作證,虧她想得出來。她自然不肯,但龍大河爲了她不會拒絕吧。他說:“我真的不明白,去年就有人平反昭雪了,你對何仙舟還無動於衷。幫別人也許是幫自己,說不定她和我一起轉正進城呢。我是她的同學,曾救過她的命!女人不像我們男人看大事。你勸勸她。”
“你救過何仙舟的命?”龍大河裝作非常驚訝的樣子。
“你忘了何仙舟爲了救黃靜槐嫂子的晚上?”龐順行問。
時光再一次回到冰凍大地的歲月,龐海鳴的房子裡:
那時不過十七八歲的何仙舟,終於擺脫了開墾處女地的那條毒蛇,想離開龐海鳴的懷抱去開門。
“你走?那你嫂子死定了!你如果不走,這座美麗的城市歡迎你留下!”何仙舟一下子處於死亡和留城的抉擇路口,望着茫茫的黑夜。
“你不想留在這兒?這樣的黑夜很令人擔心——”龐海鳴看着她羞紅的臉和掉了釦子半露着的,終於無法控制理智,一把將她拽回那罪惡的沙發,他撕去了上的衣服,然後去開拓那條毒蛇多次衝擊未開墾的河流……突然“噠噠噠——噠噠噠噠”的機槍聲衝擊着門,“龐海鳴!你佔有了我的女人,我草你閨女……”
龐海鳴還沒有明白過來,龐順行端着槍站在前。龐海鳴那罪惡的軀倒在親侄子的槍口下:眼睛睜得老大,那曾禍害多少純少女和豐韻少婦的根,像被鷹撕裂的毒蛇一樣埋沒在鮮紅模糊的褲襠裡。
何仙舟走出去,雙手攥住掉釦子的衣服,關上那個差點兒被奪去童貞的膛。她走了,就像一片槐葉瓢在茫茫的小龍河畔……
昔,龐順行從叔父的胯下救回來的美女卻成了龍大河的女人。龍大河和龐海燕分道揚鑣,和何仙舟像戰友一樣地相聚相守,龐順行慢慢地死了這個心。然而,隨着雪蓮的一天比一天長大,他那飢渴亡的罪惡的心花在了雪蓮的上。
這一切,他們對他竟然毫無察覺。龍大河走進伙房幫着何仙舟做菜,把雪蓮一個人留在了龐順行的邊。
“龐老師,聽說你打算回城?想讓養父養母證明?”雪蓮見龐順行看着她,不好意思打破尷尬的局面。
“是!是!”龐順行有些激動地答應着,接過她端來的一杯槐角香茶,繼續說,“只可惜,你養父養母都不願意出面爲我作證。”
“一個人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事,就可能一輩子不安。你既然過去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人民的事,就應該好好地教書,將功補過,而不是想方設法地投機取巧。”她像一個老師一樣去教育他。她是多麼得幼稚啊!
“雪蓮,我是冤枉的。如果,你養母願意幫我,我可以想辦法讓她回城。電燈電話,樓上樓下。夏有空調冬有暖,住在裡面的女人如桃花秋似月;在外工作的男人有錢、有車、有樓、有女人。如果,你養母有了機會,你就成了吃國庫糧的人,你可以接班,以工代幹,除了份和公辦教師不一樣外,其他完全一模一樣。”
“不是天方夜譚吧?就算是能接班,還有龍天翔哥、龍山香姐和龍山會弟等六個姐妹,也輪不到我一個養女啊!”雪蓮說着,然後提起水壺去取水。
“他們最疼的是你!除了你誰也不會!”龐順行站起來跟她到了院子裡。接着,向她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龍大河來到大槐樹下,藉着清冷的月光,發現蜷伏在樹根上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像是睡着了。小女孩的臉蛋上掛着幾滴淚水。他幫她擦去,他知道她在做夢,在夢裡哭。怎麼辦呢?先讓她暖和一下再說。他脫下黃大衣輕輕地給她蓋好。那個小女孩不再哭泣,像睡在媽媽懷裡的孩子一樣安詳而美麗。她不想回家,一刻也不想。她害怕那個家,冰冷的如寒夜裡的月光照着睡屋裡的窗,凍得像石頭一樣的紅薯面做成的窩頭,還有多年沒有拆洗的補丁落補丁的被子浸透着骨子裡的寒冷;更害怕看到那父親嚴厲冷峻的目光,看到母親飽經風霜但帶着苦笑的面容……
“你家裡一定會擔心的。我送你回家。”只要她告訴他一點線索,今夜就送她回家。
“不要送我回家!不要啊!叔叔!”
“你的家人會想你想瘋的。”他用迷惑的目光望着小女孩,希望她冷靜下來想想。
“我想留下來,叔!不要回家!”小女孩的緒非常激動,那夾帶哭聲的話從嘴裡說出來,細細的,柔柔的,帶着一絲苦味。那眸子裡煽動着晶瑩的淚花。
龍大河看着小女孩淚眼裡水晶般的光芒,心窩裡頓時泛起絲絲酸楚,不知道怎樣幫她。然而直覺告訴他這個無助的小女孩家裡並不富裕,而且並不溫暖,她的家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幸。他唯一能夠做的是讓她留下來,留在邊。“那行!暫時留下。”龍大河說話的時候沒有考慮他有沒有這個能力撫養她。他只是想以後每一天上學、放學能夠看到她不再驚慌的漂亮眼神,看着她每天見他歸來臉上露出的輕鬆無邪的笑容。
“真的?!叔!”小女孩驚奇地問。
“老師怎能騙你一個孩子?”龍大河堅定地回答。
“那我們拉鉤。”小女孩站了起來,那大衣拖到地上。
龍大河彎下腰勾過了小女孩的右手,他笑着看着這個天真純潔的小女孩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覺小女孩遙遠而又熟悉,把小女孩抱回宿舍,點亮油燈,發現小女孩小鵝蛋臉凍得通紅,焦急而心疼地說:“現在你應該相信叔叔了吧。告訴你家在哪?”
“我家在大槐樹下,大槐樹是我的家。”女孩說着,又想哭。
“名字呢?”
“我……”女孩說着就哭,慢慢地被桌子上的那幅畫吸引了,她不再哭,而是微笑,那笑容就如同冰雪山上盛開的雪蓮。龍大河突然來了靈感,對小女孩說:“雪蓮是上帝的花,傳說上帝下到人間巡視走出雪線時,一路上都開滿了雪蓮。蒼鷹在空中盤旋,雪蓮像純白美麗的精靈笑傲於雪山之巔,岩石縫裡。誰看到了雪蓮誰就看到的好遠的徵兆,看到了幸福和吉祥。那就叫雪蓮吧。”
“叔,你怎麼知道我叫雪蓮啊?”那女孩問。
龍大河給他講些雪蓮的傳說故事,哄着她入睡。
天剛放亮龍大河就到處尋找小女孩的家,中午,杳無音信;傍晚的時候,沒有消息。第二天,第三天……每逢星期天,龍大河就想盡一切辦法到各村子去打聽。找遍了好多村子,尋找了成百棵大槐樹,仍沒有找到她的家。
龐順行講着講着,陪雪蓮回到屋子裡。這時候龍大河端着兩盤子菜也回來了,龍大河微笑着說:“讓何老師去證明還需要等一段時間,畢竟她的傷害最大。明天我的課,也太緊!”
“我不過是複習,可以晚上來補,你就讓我陪龐順行老師去縣城打聽打聽吧。”雪蓮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她不想讓養父心。
龐順行一聽心中暗喜,便起告辭,朝雪蓮一笑,說:“明天早上,大槐樹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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