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後,大家皆已渡過了萊茵河。
香黛大喊道:“唐朝使者,請等一等。”
胡應不會說,但呆的時間很長,能聽懂一部分法蘭克王國的語言。扭頭一看,認識,巴黎舉辦的宴會上,曾邀請他入席。許多貴婦人還向他請教中原的禮儀。
也知道這位公主,不過同樣沒有將她當作一回事,這個國王也好,公主也罷,還不如曹操手上的漢獻帝。不過是野蠻的國度,胡應也沒有計較。
命令手下勒隊停下。
香黛帶着使女來到隊伍前面,還有許多法蘭克的使節受主子的委託,前去唐朝看一看。他們自然不知道上流社會的齷齪之事,公主嘛,表面上要尊重的,一個個施禮。
香黛還了禮,對胡應說道:“唐朝使者,能不能單獨說一會兒話。”
胡應狐疑地帶着一個通譯,來到大隊旁邊,問道:“公主殿下,何來找我?”
香黛將情況大約說了一遍,道:“你們大唐是文明國度,你也不想一個公主受到臣子的褻瀆吧?”
是不應該的,換在唐朝,那最少是誅滅三族的大罪,可你們法蘭克王國……而且胡應也不傻的,這裡還屬於法蘭克地界,丕平一旦惱羞成怒,派追兵上來,自己拿什麼反抗。道:“公主殿下,我只是使者,貴國的事我不能干預,恕我不能答應。”
“使者閣下。我早知道你會這麼回答,臨來前,我對父王說過,是你們唐朝的太子有意想在我們西方挑選一位美貌的公主爲妻,只是父王不答應。現在多半是你將我勾跑了。”
胡應差一點被她雷得皮焦裡嫩了。
這位香黛兒不是不美麗,大大的眼睛,象是會說話一樣,但眼睛不對,碧綠如綠寶石。頭髮也油亮閃光,可頭髮也不對,象一波波金色的波浪。皮膚也好,光滑細膩,可皮膚也不對,皮膚是那種白裡透紅,不是漢人那種透明白,是那種真正的紅白色。身材高佻,也十分苗條,豐乳肥臀,可這個屁股太大了一點,一對ru房更是壯觀如山峰。
做太子的妻子,這個金髮妙人兒,在大殿裡一站,估計一大半唐朝的老臣,會被她活活氣昏過去。
“若是你不同意,還要將我強行送回去。我就是你害的。那麼我只好在國相面前說你的壞話,無論你們唐朝如何強大,也不知道萬里之外發生的事情。後果,你是知道的。”
胡應初次去法蘭克時,曾經描述過唐朝的情況,還有許多人不相信的,於是在胡應去西哥特等南方歐洲諸國時,法蘭克有好事者,向拜占庭與薩摩公國的商人詢問過。去過的人沒有,但真有許多人聽說過,結果比胡應吹捧得還要厲害。說東方那個國家到處是黃金,連城牆都是金子做的,百姓有上億人,戰士有幾百萬。
然後又說了,古代入侵歐洲的匈奴人,以及現在縱橫一世的阿爾瓦人,就是被那個國家打敗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敗軍,逃到歐洲來就幾乎縱橫無敵了。這一吹,法蘭克所有貴族都愣住了。
歐洲大會戰有的,象拜占庭、大食之間的戰爭,可正常的戰爭,很有可能只有幾百戰士。哪裡聽到有幾百萬軍隊的?因此,這一次胡應返回來後,受到更熱烈的歡迎。
事實上香黛也留了一封信給父親。若是丕平對他不利,就說她嫁給唐朝太子,或者是唐朝皇帝。敢不利,就讓唐朝帶大軍前來征討。她也不知道唐朝離這有多遠,但認爲使者都能到達,軍隊也能到達。
管不管用,再觀後效。
胡應不知道這背後發生的,被這位公主氣着了。可殺是不能殺,就再不尊貴,也是公主,能殺嗎,送回去是不能送回去。那就逃吧。帶着大隊人馬,被這位公主逼得落荒逃竄,得立即離開法蘭克的領地。
其實沒有這一件事,他歸心也似箭。而且還掛念着拜占庭一件秘密武器,希臘火,不過想得到希臘火的配方,胡應不容易辦到的。
香黛也是不開心,看着背後的萊茵河漸漸成爲天地間的一線青發,終於淚花落了下來。這一去,估計再難以看到故國了。
……
隨着,李威做了一些細微的調動。
李敬玄正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注意。但還是有人看了出來,黑齒常之從鄯州特地騎馬過來,求見後說道:“殿下,臣有一事稟報。”
“說,”對百濟李威不喜歡,可對這個百濟人,李威卻是喜歡。
“臣看了一下兵力分佈,廓州與石城山主道,甚至包括河州皆有防禦,可殿下遺漏了一點,那就是湟北道。殿下在湟北道只駐紮了一座小軍營,幾百人,一旦吐蕃人從湟北道偷襲,立即危脅鄯城。”
既然看出來了,李威說道:“黑齒將軍,本來孤正要準備喊你前來議論此事。”
鄯城會戰,不能缺少黑齒常之,將計劃說了一遍。
不過心中嘆惜一聲,軍中那麼多大將,竟然只有黑齒常之才發覺,而其他人,比如劉審禮、王孝傑、韋待階、婁師德等人,居然皆不知。這讓他對唐朝以後的武將擔心了。畢竟劉仁軌經常一事後,大約慚愧不安,再也不會領軍作戰,契苾何力已經年老,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裴行儉年數也不饒人了。
其實這想法是錯誤的。
一個牛人正在肅州替唐朝收拾殘局,做得還不錯,王方翼。
還有一個勇力過人,不亞於黑齒常之的人在京城拱衛皇城安全,沒有來,程務挺。
郭元振來到青海看了一下,聽了許多的消息後,羞慚之下,投入韋待階軍中,李威來了,也不好意思見面。不過他成長還有一段時間。薛訥也與此類似,不是沒有軍事天賦,沒有成長起來。
唐休璟在豐州做一個小小的司馬。
張虔勖在劉審禮手下擔任一個裨將,沒有發言權。但人已在青海,李威沒有發現。
還有泉獻誠、劉敬同等人,皆是勇冠三軍的將領,只不過李威同樣沒有發現。
唐朝此時將領雖不及開國之初,還是人才濟濟的,當然,如果舉起屠刀,自毀長城,一個個將他們砍掉腦袋,那沒有辦法了。只好等着一次次大敗吧。
“原來如此,”黑齒常之興奮地搓着手,在屋內踱來踱去,道:“就不知道此次來多少人?”
“不知,不會少。”
“殿下,讓我來打頭陣吧。”
“你不用急,既然孤準備喊你前來,皆有安排。”
黑齒常之又興奮地問道:“這條妙計是誰想出來的?”
“是孤,不是裴侍郎。”
“呵呵,臣不是這個意思,”走了走,又說道:“那個盾讖難道是真的?”
“什麼真的,那是有人想害孤,不過他既然想讓孤到青海,孤就不能讓他失望。”
“喏!”
……
此時,胡勝已經見到了素和貴。
胡勝捱打之事,不算大事,可素和貴也聽到了。唐朝派出斥候刺探吐蕃人的消息,吐蕃人也派出了斥候在刺探唐朝的消息。能不能探聽到有用的情報,這就要看各方斥候的神通。
接到這一條消息時,讓和素貴過濾了。一個小小的商人,自己得到他的好處,也給了他一些照拂,至於到唐朝會發生什麼,也不會有心思過問。於是胡勝花了一筆重金,再次託段銘真求情,得以進見。花了五百金,不少錢。
“你就是胡應?”
“是。”
“何事見我?”
“我有一條機密大事通報大將軍,但這一報,我必然被唐朝發現,有家難回,因此請大將軍給在下一些賞賜。”胡應說這句話時,悄悄擡起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吐谷渾權勢赫赫的大貴族。
心中戰戰兢兢,害怕之極。
雖然太子說過平安無事,但真是平安無事?段銘真在素和貴心中有多大地位,方圓打聽一下就可知道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對段銘真比爲他生下兩個兒子的妻子還要看重。
偷偷地看了看,長相很威武,一臉絡腮鬍子,可是臉色倒也平和,看到自己在看他,也不以爲意,一顆心稍稍定了下來。
“哦,是什麼消息?”
“一個唐朝太子,一個鄯城城池,無數的糧草,武器,還有投石機,大量火藥。”
“你太誇大其詞了吧。”
“大將軍英明神武,在下敢在大將軍面前誇大其詞?不過我說出來之前,請大將軍務必先承諾,給在下賞賜。”
“若如你所言,官、地、奴隸,我不惜也。”
“這是必須的,但我還斗膽向大將軍求一樣珍貴的賞賜。”
“是何物?”
“是她!”胡勝心裡直打小鼓,太子這太難爲人了,然後手一指坐在一旁笑盈盈的段銘真。
“你好大的膽子!”素和貴立即暴跳如雷。
段銘真漂亮的小臉蛋也一下子嚇白了,走過來,一個大耳光子扇過去,道:“你想死啊。”
然後轉過臉來哭泣道:“大將軍,請替奴婢做主。”
這個死字提醒了和素貴,怒喝道:“來人啦,將此人拉下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