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未晞絕對是個怪物,因爲她那麼輕易的就把怪物大金剛給幹掉了體育室看臺上,本來舉着攝像機準備拍下韓未晞丟醜畫面的凝傑粉絲團團員們,被那一幕給徹底驚呆了,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由此,韓未晞是凝傑狂熱粉的身份得到了確定,粉絲團對團員的解釋是,這種怪物一樣的女生,凝傑大人是看不上眼的,所以,選擇性的無視掉吧……
凝傑和韓未晞的打賭眼看就要接近尾聲了,時間悄無聲息地向着太陽落山的時刻進發,越向後推移,韓未晞稍顯提高了些許反應,不過凝傑一直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除了賞析手賤的時候很糾結外,其他時候都像已經忘記喝韓未晞的賭約一樣。
臨近放學的最後一堂課凝傑逃課了,對於已經習慣逃課的他來說這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
來到了那個最喜歡,又最寧靜的教學大樓的天台,凝傑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而韓未晞則依舊如影子一般的跟隨在他的身後。
“你還真夠實誠的,整整一天了,一步都不分開,你喜歡跟着我嗎?”凝傑笑着坐在了背太陽曬到發燙的長椅上。
“原則上來說,我不喜歡,你並不是很配合的被保護人,雖然感覺上像不在意,其實你一直在留意我的動作,只要我稍微有鬆懈,你一定能立刻逃沒影掉。”韓未晞其實也累了,坐在了凝傑的身邊。
“可是一天了,你都沒有鬆懈,每當我露出絲毫想擺脫你的意識是,都能立刻被你覺察。現在我相信你是超人類的存在了。
不過我很奇怪,爲什麼你要成爲這樣的人?”凝傑好奇地問道。
“人生不是我選擇的,而是人生選擇我。從我記事起,我就開始接受了訓練,身邊像我一樣的孩子很多,到後來卻越來越少了。
我們是不容許失手的超人類單兵,失手則意味着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在同伴們的面前。”韓未晞從來沒有和人說過這些,大概她也沒試過和目標呆這麼長時間吧?從前的任務往往只用幾分鐘,就能脫離目標了。%&*";;而代表交流的語言,則是送進對方身體中的子彈。
“他們都被殺了嗎?”
“我不知道,也無從知道,只是大家都很害怕,所以更加認真的訓練,爭取一輩子也不會去知道消失後會發生什麼。”韓未晞輕輕嘆息着。
“你有想過改變這種被人操縱的命運嗎?反抗?逃走?或者死?”凝傑看着遠方的夕陽。
“‘人不能只爲了自己而活’……這是被寫在我們訓練中心牆壁上的話語,武鬥部的成員沒有你們那麼強烈的個人主義,我們從小被灌輸的就是犧牲和奉獻精神。爲任務而死在我們看來是光榮,死在訓練裡,纔是恥辱。
你不必對我使用攻心策略了,我們的心理訓練強度讓我們能在被肢解的情況下也守口如瓶。”韓未晞識破了凝傑的軌跡。
“沒有軌跡,只是好奇,人怎麼能在完全沒有自我的環境裡生存?不管我們將自己鍛鍊的如何強大,不管我們多麼像機器,但人類不可能成爲機器。因爲我們有情緒,這是將我們和草履蟲區分開來的本質。”凝傑說着站起了身來,但並不是向着大門走去,兒子走到了平臺旁邊的護欄住,反身靠在了護欄上,“你哭過嗎?笑過嗎?或者憤怒?沮喪?心痛過嗎?”
“情緒不利於我們的工作,淚水會影響視力和身體的平衡感。雖然有時候情緒會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提升運動機能,不過靠外源性注射,一樣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韓未晞不以爲然道。
“知道我討厭你什麼嗎?其實不是你的如影隨形,而是你那張機器一樣冰冷的臉,你毫無人的味道,卻又像人類一樣的呼吸和說話。我不介意你跟在我身邊,畢竟監視我是必然的結果,可是你能更有人情味一嗎?別讓我感覺自己像獄警手裡的犯人一樣就好。”凝傑皺眉嘆息道。
“你的要求有模糊,可以說的更具體一嗎?”韓未晞作爲凝傑的生活助理,是要滿足他的一切需求的,但唯有現在,她不知道凝傑要的東西該如何給他?
“先學會給我露出一個笑臉吧……”凝傑笑着一個翻身,突然一下站立在了那護欄邊上。
韓未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到了,“你幹什麼?”他起身想上前,卻被凝傑一個“不”的手勢給定在原地。
“我們都很清楚對方的能力,從你的位置到這護欄有10米,你最快速度是在1秒內跑到,但當你起步的時候,我只需要三分之一秒就能跳下去了。這裡距離地面整整300米,這一面是光滑的牆壁,所以根本沒有活着的可能。”凝傑得意地笑着,“其實想擺脫你很簡單,只要願意去死,你總不能跟着我一起到地府裡去吧?”
“凝傑,你沒必要這樣,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提。如果你討厭我,我可以現在就走。想要怎樣的保鏢,想要怎樣的人,你都能自己選擇,自己提。”韓未晞站在原地不斷勸說着,話語中的感情,已經說明了她的緊張。
“我已經說過了,先學會給我露一個笑臉。”凝傑強調道。
“笑?”韓未晞或許曾經和狗熊徒手格鬥過,嘗試在海中和大白鯊廝殺,但她卻真的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他努力嘗試向上彎曲着嘴角,學者電視裡的人露出笑臉,可是完全沒有實在笑的感覺,試問有哪個正常的保鏢面對被自己保護的目標跳樓,還能露出笑臉來的?
“你的努力失敗了,你該學會從心理裡笑出來,下次對着鏡子多練習一下吧,像這樣的笑。”凝傑微笑着,雙腳發力向後一瞪,整個身體脫離了大樓的主體,就像一隻自由的鳥兒,向着大地墜落而去。
“不!”韓未晞呼喊的衝到了護欄的旁邊,努力向下探去的身子,向下伸出的手臂,卻根本沒有辦法抓住凝傑的身體,他用頭向下的姿勢墜落着,即便要死了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消失過。
“爲什麼你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韓未晞的眼眶溼潤了,她沒有告訴凝傑的是,早在好久好久以前,她本以爲自己就已經要死了。在那場蟲族入侵的戰爭中,她拿着單兵火箭筒殺了不少的蟲子,可最終卻還是手上的倒在了房間裡。失血過多讓她已無力動彈,彈盡糧絕的她針對着被撕裂開的牆壁,在那猙獰黑蠍的注視下,她顫抖的抽住了身後的手雷,手指已經伸進了拉環中。
她在等待自己被吃掉的那一刻引爆,希望能給最後的敵人造成最後的傷害。
生命在最後總會有那麼不捨,韓未晞無法掩飾自己的恐懼,就像現在一樣。可是,那張開了獠牙的黑蠍還沒有來得及咬住她,一隻黑色的冰晶匕首從一側刺進了這黑蠍的腦袋,將這怪物硬生生從韓未晞的面前給扯開到了一旁。
那鮮紅的機甲如同在燃燒一般,卻又是那般冷酷的撕碎了猙獰的黑蠍,它的咆哮讓敵人膽寒,它的每一招都能收割敵人的生命。比較起來韓未晞的殺戮就是一種機械性的工作,沒有半分的情感融入在其中。但是面前的傢伙就像天性喜歡嗜血一樣,將殺戮變成了一種久違的盛宴。
韓未晞努力爬到了牆壁的裂口處,看着那鮮紅的機甲撲向瞭如黑色海洋一般的敵羣,它殺着,跳着,撕咬着,彷彿就是爲戰鬥而生的怪物。
韓未晞第一次對一件陌生的東西如此好奇,他在自問着,“那個機甲中的人應該很愛生命吧?否則又怎能如期瘋狂的對待他的敵人?”
可是現在,韓未晞知道,她錯了。凝傑愛惜自己的生命,卻又能隨意的拋棄自己的生命,他用這種方式完全掌控着自己的命運,絕不讓自己成爲別人的玩具。
“怎麼能輸給你?!”突然,韓未晞一個翻身躍過了那金屬的護欄,也是跟隨着凝傑一起跳了下去,她收縮着身體讓自己如同一隻梭鏢,快速的追趕到了凝傑的身邊,凝傑的笑容則變成了錯愕。
“你幹嘛?”凝傑慌了神了,似乎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混蛋!怎麼能讓你就這麼死掉?!”韓未晞眼含淚光的怒吼着,雙手緊緊抱住了凝傑,“你要繼續的活下去!救更多更多已經放棄了生命的人!你怎麼能爲了這種無聊的賭約死掉!”
“你來真的,快放開我!”凝傑纔想起來害怕道。
“別動!我用自己當肉墊!你能活!”韓未晞決定在那落地的瞬間向着大地全力發勁,用戰鬥太極強大的衝擊力緩衝掉懷裡凝傑的地心引力,雖然凝傑無法避免受傷,但一定能活下來。至於她,則會在這一招之後和自己保護了一天不到的英雄永別……
這樣,凝傑就真的可以擺脫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