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天隨手拎起一罐大瓶裝的外傷噴劑，對着獨狼隨意的噴了噴。
“再問你一遍，老八是不是你殺的？”
“給......給我根菸抽我就告訴你......”
姚景天掏出煙盒，隨意的點上一根抽了幾口，然後將燃着的菸頭向獨狼胸前攆了過去。
“這招用一次就夠了，反正都要死，有什麼可嘴硬的？”
“哈哈哈......都是同行，誰都有自己的顧忌，有些事情比死更可怕，很......很正常！”
“蒼之窮奇上爲什麼有影魘的外骨骼接口技術？”
“爲什麼要殺甜馨會所的程彤彤？”
姚景天也不着急，就那麼幾個問題反反覆覆的問着，手裡的鞭子反反覆覆的抽着。只是魏鬆平明顯不喜歡眼下的場面，但卻被魚刺強按着坐在了這裡。
“我看這孫子挺有剛兒的，弄死丫的算了。”
魏鬆平說着話從師傅魚刺的胸兜裡摸出煙盒，取了兩根出來。其中的一根點着了吧嗒吧嗒的抽着，另一根被他別在了耳朵上。
“要是唐雲被人殺了，你找到仇家以後人家還不認賬，你會給丫個痛快麼？”魚刺模仿着魏鬆平的語氣，玩味的說着。
“我知道你不願意看這些，其實我也不愛看，要不然我把這差事推給姚景天干什麼。”
“但咱們既然入了這行，有些課程就跳不過去，審訊也算是門技術吧。或者......”
“也或者......”
魏鬆平吐出一口煙問道，“或者什麼？”
“或者有朝一日你我也有可能坐在刑訊椅上被別人拷問，誰知道。”
魏鬆平把菸頭彈向刑訊室的一角，有些沉默。
“居然能裝成唐雲把我給騙了，我估計你這好徒弟是不會有那麼慘淡的光景了。”
“謝謝師叔誇獎！”魏鬆平再度嬉皮笑臉起來，似乎這影魘老三姚景天也沒有被他太過放在心上。
姚景天將手中的帶刺軟鞭掛在牆壁上，向刑訊室外走去。
“我和你師傅談點事，你在這陪獨狼玩玩，就當是練手。”
等魚刺跟着姚景天走出了刑訊室，魏鬆平這才取下那根夾在耳朵上的煙，點着抽了兩口後塞進了獨狼的嘴裡。
“哥們兒抽兩口吧，無怨無仇的。”
“等你死了以後，黃泉路上多照顧照顧我那死掉的38個兄弟。”
“老六，我覺得老八可能真不是獨狼殺的，你有沒有什麼合理的假設？”
魚刺從胸兜裡掏出香菸盒，打開後卻發現裡面一根沒有。魏鬆平這小子居然把僅剩的兩根掏走後又把空盒子給塞了回來，不由鬱悶的罵了句。
“這徒弟收的，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打屁胡鬧......”
“你不覺得魏鬆平和你年輕的時候很像？”姚景天說着話扔過來一盒煙，魚刺往嘴裡塞了一根。
“先不提獨狼和老八的事。”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刺客團給了我去天啓偷寄生樣本的委託，中途又將任務目標變爲將樣本毀掉！這是爲什麼？”
“別以爲你在影魘的任務系統做了手腳我就查不出來，這活就是你故意扔到我頭上的！”
姚景天習慣性的擡手揉了揉鬍子，結果發現自己今天並沒有僞裝假鬍鬚。
姚景天一直在州立警局警官、影魘老三和黑#幫水子這三個身份間轉換，從沒出過差錯，可最近他卻頻繁的出現一些小紕漏，這讓他的感覺很不好。
“對，要是不通過影魘的任務系統，我直接給你安排任務的話，你會接嗎？”
爲了給任務加密，保護委託人信息，影魘內部有一套獨立的任務系統，各地收集的信息或者委託任務將通過影魘任務系統分配給旗下的刺客。通過這種手段，影魘的大多數刺客在行動時便只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卻無法知道自己所接任務的前因後果。
魚刺揚起頭，吐出一個極圓的菸圈。
“好，那我再問你一句！”
“我在執行這個狗屎任務的時候，是誰讓老八聯繫我，讓我先去偷天啓同鐵馬間的合作合同？”
姚景天覺得魚刺話裡有話，一對細眉開始往一起皺，越來越像長平星上叫做麻花的那種食品。
“是我！這樣可以將偷寄生樣本這事嫁禍給鐵馬！我覺得我想的很周全！你覺得我哪裡做的有紕漏嗎？”
魚刺緊緊盯着姚景天的臉，“你並不知道我所選擇的潛入時間，但是，你卻通過老八將這個小插曲轉到了我這。”
“而經過我的調查......老八就死在我潛入天啓的那一天！”
“而且就在這一天，我的行蹤被人暴露！之後我還他媽的看見有個傻叉帶了二哥的面具！我一度以爲是有人故意安排了這小子想引我上鉤再陰我一把......”
“結果意外的是，這小子被我乾死以後就他媽的沒了下文，面具更是被唐小子搶了去！然後這小兔崽子又他媽的告訴我他是二哥的徒弟......”
“我選擇的潛入時間只有老八一個人知道！你也可以告訴我那天你通過老八給我傳消息只是個時間上的巧合，你並沒有去老八的宅子，只是打了個狗屁電話！”
“你也可以忽悠我說老八很相信你！”
“關鍵是我又不是傻子！你要我怎麼信？”
“但你這傻叉至少可以相信我不會去他媽的殺老八！”姚景天從沉穩淡定的狀態中轟然爆發！站起身，將手裡正要往杯子中倒咖啡的仿古瓷壺猛然砸向飛船艙壁！
黑褐色的咖啡液體濺在白牆上，斑斑點點的墨跡看起來就像是一副在舊曆時代被稱作後現代藝術的圖畫。
魚刺閉上了嘴，三八二十四支香，八碗烈酒......八個兄弟焚香磕頭，義結金蘭的畫面在眼前一閃即逝。
“無論怎樣！”
“我他媽的還是你三哥！”
姚景天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有着州立警局警官、影魘老三和黑#幫水子這三個身份，但真正讓他付出了大半輩子心血，兢兢業業折騰了半生的卻只有影魘刺客團。
可近幾年來，老二生死未明，老六時時刻刻防賊一樣的防着自己，老四、老五、老七、先後身死......現如今就連最後續進來的“小兄弟”邵遠洲都已經赴了黃泉。
“老六，以你和老二的關係，其實我本不願意告訴你的！我查了足足三年，白板根本就是天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