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配線上這些型號爲‘SurpriseAtt’的百約機甲在架構上跟聯邦的標準L18如出一轍，模組化改造的思路也跟4營那幫傢伙弄出來的差不多！可現在，你打算告訴我，這些玩意兒是恆興財閥研究出來的？或者你想說，這些東西都是你這條老狗的專利？”
唐雲心頭的怒火愈發不可遏制。
“就憑你逼着你的研究生搞出來的那些狗屁不通的‘盔甲’結晶，你這老狗也配摸到這些模組化的設計圖？”
“來！告訴我，十年前的4營機修組都他媽跑哪去了？”
“這些該死的設計你是從哪得到的？”
“說清楚，我會留你一條狗命！”
蠻荒星K5的時候，在同4營機修組一起完成L18模組化設計時，唐雲早就從施蕭以及喋喋不休的順子嘴裡聽說過那個在長平星機甲學院搞出來的該死的座談會了。再往前推，唐雲在KW388，第一次見到那個埋葬着92臺殘骸的機甲墓場時就聽說過4營機甲工程師失蹤的故事。
今天，唐雲覺得自己似乎要得到答案了。
就在這時候，唐雲聽到了一聲低沉已極的咆哮。這聲咆哮中似乎包含着某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和憤怒。
唐雲的心情不好，很不好，特別的不好。
尤其是想到4營機修組之前遭受“毀滅”這一幕時，想到父親唐承澤帶着4營被聯合圍剿後，僅有的4臺機甲，遊蕩在柯米婭的茫茫星域之時。他也想發出一個類似的咆哮，來釋放心中的悲憤和不甘。
可他沒有想到，杜鋒居然先了自己一步。定睛細看，唐雲在杜鋒面前的電腦光幕上看到了一個屍體的特寫。臉朝下，整個人像一對爛肉一樣糊在地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個墜樓而死的人。
丟下因斷了條腿不斷*的宋嘉榮，唐雲往這邊走了幾步。推開雙手抓着頭，似乎已經要崩潰掉的杜鋒，唐雲關掉電腦光幕上的照片，看了下照片下的文本。
東湖杜氏族長，東湖集團法人，杜洪斟。
再往後翻了翻，是確認杜洪斟妻子李穎初死亡的報告。炸燬的潛艇，已經被湖水浸泡的腫脹起來，就像是被水泡爛了的白饅頭一樣的屍體。
一個叫做東湖大廈的高樓中躺着的無數屍體......
唐雲愕然的看着屏幕，回過神後又愕然的望向杜鋒。他知道東湖州被百約入侵，東湖杜氏必然遭受重創，但唐雲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杜鋒家竟然......
一夜之間，被滅族了！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的唐雲深吸了一口氣。愣了愣神後，他把手放在鍵盤上，在搜索框中輸入了幾個關鍵詞。
“4營/模組化設計/長平星機甲學院座談會/”
隨後按下了回車鍵。
4營機修組的歷史清晰無比的呈現在了唐雲的面前，過程無比的簡單。
4營最初提出模組化概念，並且以L18爲基礎，開發出一整套可行，但尚未成熟且並未完成的改造計劃，並將此上報給了聯邦2883部隊相關上級部門。接受技術報告的，是一名副師級技術長官，廖正鋼。
廖正鋼以共同開發爲由，公佈了相關的技術意圖。
恆興財閥爲了策劃一次出人意料的突然襲擊，需要這個技術。機緣巧合之下，他們找到了宋嘉榮，宋教授。
宋嘉榮以“需要實戰型人才參與研究”的理由，邀請4營的全部14名機甲工程師和數名機修工程師在長平機甲學院組織了以“模組化設計”爲主題的座談會，爲期一週。
在機修組人員結束座談，在S2214部隊運輸隊護送下返回營隊的路上，遭受百約襲擊。隨後技術報告被交到了宋嘉榮的手上，由宋嘉榮負責開發型號爲‘SurpriseAtt’的百約機甲。
一段歷史塵埃逐漸解封，扭過頭，看着宋嘉榮的臉，想到他的一貫爲人。唐雲非常輕易的聯想到了宋嘉榮是怎樣拿到好處，做百約的走狗。他是如何參與了這場“謀殺”，或者是在拿到技術文件，得知這場謀殺過程後。又如何的聽之任之，從中漁利。如何在恆興財閥的暗中幫助下獲得北域鬆巖大學中的學術地位......
又看到因爲宋嘉榮才提前得知了東湖杜氏滅族噩耗，已經崩潰到不知是否可以順利逃出鐵馬工業園的杜鋒。
唐雲站起身，再次望向宋嘉榮的時候，他的眸子裡充滿了某種殘忍的，滿含着惡意和冰涼的冷味兒。
右手一甩，“手刀”寒光劃過，唐雲砍斷了宋嘉榮的一隻手。將這隻手硬生生的塞進了他又老又皺，還因爲“上火”而含了點口臭的嘴裡。隨後掏出那把淬過夜魔麥角胺的匕首，在宋嘉榮的身上沒完沒了的劃了三四十刀。
這感覺有點像舊曆早期時所謂的“千刀萬剮”，但殘忍程度倒是更進一步。在夜魔麥角胺的作用下，宋嘉榮此時承受的痛苦不知道會比千刀萬剮還要嚴重多少倍。只不過他太老了，而且太虛弱。不知道他能在這種“非致命”的毒素下堅持多久。
不過更像的，倒是唐雲逃出天啓駐柯米婭集中營時砍X生化獸初代的那幾刀。
區別在於，當時的唐雲砍的是一頭兇殘無比的戰爭怪物，此時刺的時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位老人。
但至少，唐雲的行爲證明了一件事。就是宋嘉榮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他心中同兇殘的X生化獸沒有太大區別。
唐雲的左手食指開始顫抖，看着宋嘉榮因恐懼和毒藥導致開始擴散的瞳孔以及他嘴角流下的白沫和涎液。唐雲停了手，將左手食指頂在了耳旁。
“我覺得你的情緒有些失控，年輕人，你並不需要這樣做，這種殘忍的行爲不會爲你帶來好處。”這句話的語氣充滿了令人平靜的力量，於是唐雲再次長長的吐了口氣。說話的是“先知”，班尼迪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