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林抽了口煙，一邊嘆氣一邊開口說話，清淡的煙氣也隨着他的話慢慢的散了出來。
“咱4營裡除了水雁也沒有別的女兵了，我估計田醫生早晚也得離開。”
看着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唐雲隨口說道。“單親媽媽可不容易啊。”
“是，我們私下裡也瞎聊過這些事兒。如果田竹嫺不願意讓小布布拖累她的話，可以把這孩子留在4營。施蕭打算把這孩子過繼到他那，認個乾兒子。”
默默點了點頭，唐雲心裡難過，也不想再提這一茬了。
唐雲和秦水雁的婚禮算是這次和平慶典的陪襯，說陪襯的確是陪襯但又不準確。二人的婚禮雖是慶典的陪襯卻又是這次慶典最煽情的高#潮所在。這婚禮裡摻雜了許多政治意味兒。不過這也無所謂，兩個相愛人兒的婚禮有什麼味兒也都無所謂。好處是場面肯定夠大，凡事兒也不用唐雲、唐雲的母親或者秦昊蒼這些當事人操心。自有仇星宇、杜潤和其他伊瑞星的相關人員來負責。
婚禮前這幾天唐雲也不打算再回原罪遠征軍的星艦了，明面上有不敗4營的保護，暗地裡有影魘的護衛，不遠處還隱藏着天啓的駐軍。身邊更是有耿林、雷子、努美利婭以及他那位萬惡的千人斬女魔頭未婚妻這些高手護着。就連原罪遠征軍的將軍馬庫斯都覺得自己沒必要再額外安插人手照應了。一心守住幾個重要的星門，不要在這慶典上出亂子也就足夠了。
田竹嫺算是唐雲的老朋友了，也是天啓研究院裡唯一真正意義上跟他交好的朋友。他總要去田竹嫺那裡看看，看看自己的老朋友，也看看小布布是不是生活的還好。但......這的確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見面。
不像面對4營的兵蛋子們，唐雲走進醫務室以後田竹嫺並沒有任何拒意。熱情的替他倒了茶，恭喜他和秦水雁的婚事。甚至還憑藉女人的直覺看出了杜潤和努美利婭有些“問題”，囑咐他要“安分守己”。但沒幾分鐘以後話鋒就變了。田竹嫺特意跟唐雲說了自己替魏鬆平的朋友韓夢雪治病的事兒。
她的研究成功了，她的確成功改變了從唐雲身上得到的原始病毒的性質。如果用這東西強化普通人體質，她倒沒什麼辦法降低注射時的致死率。但用來治療一些因爲神經、肌肉或者骨骼萎縮、壞死引起的疑難雜症倒是沒問題。具田醫生說，韓夢雪已然完全康復，可以徹底告別輪椅了。她之所以還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並不是脊椎裡壞死的神經中樞沒有恢復而是因爲她下肢癱瘓了太多年，腿上的血管和肌肉都退化的厲害。隨着時間的推移會自愈，或者也可以等一段時間進行二次治療。用原始病毒爲基礎配置出來的藥劑還剩下一小半，足夠讓她迅速恢復健康。只是這寄生病毒的毒性偏大，連續使用的話田醫生就沒辦法保證安全性了。很有可能會觸發那始終無法解決的超過30%的致死率。
聽到這些事兒唐雲肯定高興。他看得出來魏鬆平對那位坐輪椅的姑娘有些“意思”。一個打潛入，一個做電子後援。這要是做成一對影魘的小兩口倒還真有些意思。但田竹嫺說這些話的時候卻完全沒有什麼高興的表情。更沒把自己治好韓夢雪以及開發新藥劑的事情當成功勞或者成就，而只是當成了一次交易。她跟魏鬆平說過，替她殺死獨狼給前夫報仇，便替他爲韓夢雪治病。雖然後來獨狼死在了魚刺手裡，但他們都是師徒關係，田竹嫺倒不矯情。
藉着這個話頭兒，田竹嫺也向唐雲開出了一個“價碼”。
她可以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交給唐雲，改良寄生病毒而製成的藥劑和天啓的急救噴劑並不一樣。它不是用來治療外傷的，它可以治療諸如壞死、萎縮這類的疾病。換言之，它可以提供某種程度的再生能力。而這樣的東西放在唐雲這位寄生體的真正宿主手中必然會起到巨大的作用。唐雲可以不聲不響的變成個“藥罐子”來解決自己身邊朋友們的重傷或者老傷，他甚至可以去治療類似於“不#孕#不#育”這樣的疑難雜症。田竹嫺也可以幫唐雲配置大量的營養液，幫助斯博繼續進化。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都交出來，願意替唐雲做任何她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代價就是，毀掉整個原罪遠征軍，替加布裡埃爾復仇！摧毀整個天啓勢力，替託尼復仇！
這注定不可能是一次愉快的見面，也不可能是一次爽快的交易。
田竹嫺不知道天啓已經落在了唐雲的手裡，以後都不太可能再去“作惡”了。她也並不知道伊瑞星的教皇尼祿已經被植入了強制腦控儀，伊瑞星上的大事小情、各種局面至少有一半已經控制在了唐雲的手中。就算唐雲不可能輕易把實情都說出來，但無論他怎麼替伊瑞和天啓辯駁。甚至明明白白的告訴田竹嫺，因爲一些原因，自己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控制住了這兩個強大的勢力。田竹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只是一臉平靜的反反覆覆唸叨，要將他們全部摧毀，全部殺光......
無論人情也好，還是唯唯諾諾不會拒絕，不會說“不”的脾氣也罷。無論田醫生和自己有着什麼樣的交情，在唐雲的價值觀裡，星際間的和平就是最重要、最崇高的追求。唐雲不可能答應她這些事情。
唐雲忽然明白了，他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底。
自己根本沒必要解釋什麼，也沒必要把實情都告訴她。無論田竹嫺說話時的語氣如何平靜，解答關於她改良的藥劑時思路是怎樣清晰......這可憐的女人已經神經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