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銘見狀更加確信自己的揣測,用更加篤定的語氣道:“沒錯,不管你現在是怎樣,但那時候你肯定是在暗戀我,所以色膽包天做出英雄救美這樣幼稚的事情來!”
咕嚕……夕夢研感覺喉嚨裡有什麼東西涌上來,緊緊咬住了牙關,雙拳也在不知不覺中握緊。
班銘大度地揮了揮手,繼續道:“算啦,雖然你因爲我英俊的外貌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念在這些年的交情我就寬恕你好了,不過有些話說在前頭,朋友歸朋友,你可不準對我再有啥非分之想,沒辦法,雖然我也很想喜歡你,但真的是太熟了,熟得沒感覺啊……”
嘴裡說着亂七八糟的話語,班銘看似隨意實則警惕地關注着夕夢研,確保自己能夠在後者惱羞成怒打人之前逃跑。
然而,讓班銘感到意外的是,夕夢研聽了自己的話後雖是臉色迅速變化了幾次,卻最終平靜下來,然後嫣然一笑,道:“好啊……”
班銘露出見鬼般的眼神。
豬婆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性子啊,這女人一向心胸狹隘,有仇必報,難道在醞釀什麼陰謀,準備以後再報復回來?
想到這裡,班銘心裡毛毛的。
“好啦,你要問的都問完了吧?現在該我問了。”夕夢研整了整神色,傳音問道:“我身上是究竟怎麼回事?我明明已經自廢根骨,爲什麼現在又有了根骨,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強大?”
“說好了不準多問的。”班銘斂了斂心神,臉上露出一絲神秘之色:“我只能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擁有了水屬性九品根骨,至於更多的,我就無可奉告了。”
“水屬性九品?”夕夢研瞬間瞪大了眼睛,心情激盪起來,滿臉不可思議地道:“我不是金屬性根骨的嗎,怎麼變成水屬性了?而且,真的是九品?”
班銘微微笑笑,沒有說話。
夕夢研小嘴一癟,知道這傢伙是怎麼都不肯多說了,只是她心中難免是像貓爪一樣好奇不已,想不通班銘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就靠着用硃砂水在地上畫出來的狀似蝴蝶的古怪圖案麼?如果是,那他又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古古怪怪的東西?
眼神怪異地看着面容俊秀中多了幾分陽剛之氣的少年,夕夢研怔怔輕聲道:“班銘,最近幾個月來,你身上變化好大……”
她怎麼知道我身上有東西變大了?坐在草地上的班銘下意識地看了自己褲襠一眼,然後擡頭看着已經黑下去的天空,頗有感慨地道:“人就是這樣啊,總有一天會突然長大,然後開始在嘴裡唱着‘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呃,有這樣奇怪的歌嗎?我沒聽過啊?”夕夢研疑惑地道。
班銘暗自流汗,這纔想起這首歌其實是源自莊翰的記憶,是將近五百年前的一首歌,夕夢研會聽過纔怪,輕咳一聲道:“這是首老歌,我也是無意間在網上聽到的。”
夕夢研來了興趣:“哦?你唱來聽聽?”
“我聽過就忘了,也就記得這一句,你要是感興趣以後自己上網查查,應該能查到。”班銘輕描淡寫帶過,隨即轉開話題道:“你現在既然有了九品根骨,夕閥應該就不會再讓你嫁給寧塵了吧?”
“嗯!”夕夢研聞言重重一點頭,展露笑顏道:“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現在是水屬性九品根骨的話,夕閥不光不會把我嫁出去做爲聯姻籌碼,甚至還可能會讓我修煉‘冰封千里’,成爲重點栽培的對象!”
班銘其實也並不能完全確定夕夢研現在是水屬性九品根骨,但是鬼叔說過,由於用來催動四象之陣的蛟龍妖丹是水屬性的,所以夕夢研現在擁有的根骨九成九的可能也會是水屬性。
這樣的冥冥之中似有註定的巧合,使得擁有水屬性九品根骨的夕夢研成了比席萱還要更加適合修煉夕閥“冰封千里”的絕世天才,相比之前的金屬性六品根骨,完全就是鹹魚翻身!
不過,班銘又忽然想起,寧塵也是水屬性九品的根骨。
也就是說,夕夢研現在所擁有的根骨,和寧塵一模一樣,區別只是一個先天一個後天。
夕夢研說着,忽然又露出一絲愁容來,眼巴巴地看着班銘:“可是,我又該怎麼解釋呢?如果是金屬性根骨還好,可是突然變成水屬性……根骨屬性變化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班銘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眼睛微亮,道:“你就說,在軍訓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忽然醒來,發現自己到了茫茫大海中的一個陌生小島上,一個神秘人說煉製了一種藥物需要實驗品,於是給你吃了一種入口即化的藥丸,隨即痛得昏迷過去,醒來之後發現仍在宿舍裡,但卻感覺到自己的根骨似乎有了變化,以及神清氣爽頭腦清明之類,之後偷偷測試了一下,就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水屬性九品根骨……嗯,這樣說就可以了!”
“可以纔怪!”夕夢研睜大明眸,道:“這種胡編的東西,他們會相信嗎?”
班銘嘴角浮現微笑,不急不緩地道:“如果他們問起,那個人是什麼身份,你就說,他自稱是修仙者……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有疑問了。”
“連修仙者都胡扯出來了,還說不會有疑問?”夕夢研一萬個不相信,覺得班銘真的是異想天開。
然而班銘知道,修仙者三個字一出來,絕對有一錘定音的效果!
他從舒清那裡得知,在獸王星上,考察團發現了修仙者的遺蹟,這絕對是屬於最爲高端的機密,一般人和勢力根本無從得知,然而這其中絕對不會包含夕閥這樣的巨頭勢力!
所以,夕閥中的一些人肯定知道修仙者能常人所不能,所以用一顆丹藥令他人根骨蛻變這樣的事情聽上去荒謬絕倫,但深信修仙者曾經存在過的夕閥高層,卻很可能相信!
既然獸王星上可能存在修仙者,那麼地球上也有修仙者存在,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兒了。
不過,這時候的他並未想到,當初從獸王星逃回來的僅是包括寧塵在內的寥寥數人,修仙者這麼重要的信息資源,寧塵乃至寧閥自然是不會任其擴散開去。
所以,哪怕是夕閥,也不一定知道修仙者這回事兒。
既然不知道,那所謂相信就無從談起。
“總之,你就這樣說就可以了,至於更多的,你就說一概不知。”班銘語氣微有強硬地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這樣說,不會有問題的。”
“哦……好。”夕夢研最終點點頭,選擇相信班銘。
班銘微微沉吟,道:“保險起見,我們現在就去訓練場館檢測一下根骨。”
“好!”
兩人當即動身,很快就到了訓練場館中。
和南榮三中的訓練場相比,第一軍院的訓練場館佔地更廣功能也更加齊全,其中有很多訓練設施只有在軍中才有運用,現在卻向全體學生免費開放。
兩人徑直來到了擺放了一臺臺封閉式根骨檢測儀的區域,等夕夢研進入一臺根骨檢測儀中,班銘心頭一動,也是走進了旁邊的一臺根骨檢測儀當中。
隨着金屬門戶緩緩閉合,根骨檢測儀中成了一個密閉空間,柔和的燈光隨即亮了起來——這是出於私密性的考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根骨是什麼屬性和品級。
按下啓動鍵之後,一道道光線開始在班銘身上掃描,很快光線收斂,顯現出了檢測結果——水屬性三品。
這結果大出班銘的預料,他原本以爲自己應該已經是九品根骨了的。
精神世界中,鬼叔嗤笑道:“你笨啊,哪怕你的九陰極脈已經甦醒,這種普通根骨檢測儀只能檢測出你的僞根,哪怕你已經成就天境,測出來也還是水屬性三品,當然,如果你像那個丫頭一樣自廢僞根而你又願意讓它顯現出來的話,倒是能夠被檢測出來的……你的九陰極脈本身是絕品之上,但那時候應該最多隻會被測出是九品吧。”
班銘這才瞭然了,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豬婆的肚臍眼上方有五顆痣組成了一個很規則的五角星,這難道是四象蝶凰根骨的標識嗎?”
“……”鬼叔無語了一瞬,翻着白眼道:“少年你想多了,那就單純的是痣而已!”
班銘嘴角抽了抽。
“說起來,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了啊,怎麼會突然打起來的?”鬼叔也有一顆八卦之心。
班銘簡單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噗……哈哈哈……有意思,這丫頭真有意思,爲了跟你交朋友居然找人揍你?哈哈哈……”鬼叔不顧班銘滿臉黑線,笑得很開懷,最後好奇地道:“不過你真的相信她的解釋嗎?”
“即便她真的有什麼更深的內情瞞着我,那也只能說明時候未到而已,我想總有一天她會願意說出來的。”班銘淡淡一笑,道:“要是一開始就將什麼事都弄明白了,以後的人生中豈不少了很多精彩?”
班銘其實很清醒,夕夢研當初的行爲和暗戀什麼的並不太沾邊,只是有的時候人還是需要糊塗一點,對人對己都會比較好。
走出密閉空間之後,班銘見對面的門也打開了,夕夢研俏臉微紅,眼中掩飾不住欣喜和興奮之色。
“怎樣?”班銘已經知道了結果,不過還是問道。
夕夢研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燦爛若太陽花,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希望星。
“咳!”
一記重踏落在胸口,一口鮮血混着內臟碎末從武家家主武長天的口中噴射而出。
他鼓瞪着充滿血絲的眼睛,眼中滿是不甘和絕望之色,死死瞪着踐踏着自己的背對陽光站立的男人。
武長天的周圍,從武家帶來的精銳力量,如今都變成了染血死屍。
而這些無一不是地境以上修爲的強者,死得十分簡單,皆是被一招殺死。
至於包括他在內的兩名天境下品武者,也是因爲體內某種藥物的作用,所能動用的修爲大打折扣,數招之間,兩人皆已是重傷近死!
想不通,武長天怎麼都想不通,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
一個多月以前,因爲兒子武元超被天羅府殺手殺死,連失一兒一女的武長天怒不可遏,終於痛下決心,決定答應武賢陳琛的孫子陳霄極爲荒誕的請求——讓陳霄和死去的武清顏舉行冥婚!
通過這樣的方式,武家就能和武賢陳家建立關係,並且藉助陳家的力量,向天羅府尋仇!
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陳家最終答應了條件,如果願意舉行冥婚,就會派一些高手幫助武家清洗天羅府!
而就在一個星期前,陳霄和武清顏的冥婚很是低調地在武家舉行了,陳霄的父親陳東亭以及另外幾名陳家之人來到武家,出席了這場詭異的婚禮!
而在婚禮結束之後,陳東亭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武家住了幾日,隨即連同武長天召集起來的武家精銳一起,秘密來到了希望星,朝着天羅府的老巢“絕地要塞”進發!
眼看距離絕地要塞越來越近,武長天內心難以平靜,有了來自陳家的三名天境強者相助,他絲毫不覺得天羅府會有第二種結局!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距離絕地要塞不足二十公里的半路上,陳東亭等一干陳家之人忽然對武家衆人出手!
更歹毒的是,不知什麼時候,包括武長天在內的一衆武家之人竟然已經身中奇毒,普通情況下施展飛行術還好,然而一旦大量調運內元,立刻就出現了內元凝滯的情況!
所以,猝不及防之下,加上毒素髮作,一干武家精銳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殺得乾乾淨淨,最後就只剩下武長天和另一名天境下品修爲的族老!
被陳東亭出其不意一擊轟碎了丹田、一身修爲付諸東流的武長天卻怎麼都想不通,陳家爲什麼要這樣做?咱們不是親家嗎?
更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存在能夠讓天境武者都中招的毒素?
要知道,科學研究早就證實,天境武者自身免疫已經強大到幾乎不可能感染任何疾病的程度,哪怕是被注入世界上最毒的毒蛇的毒液,也會在頃刻之間就被免疫系統產生抗體自行消滅!
可是現在,他和另一名族老竟然在中毒後沒有絲毫察覺,這毒就絕對恐怖了!
“爲什麼!”武長天聲音嘶啞地吼道。
一隻腳踩在武長天胸口的,是一名面容陰柔留着中分長髮的青年,正是剛剛成爲武長天女婿的陳霄!
陳霄聞言嘴角流露一抹淡笑,居高臨下地看着武長天,輕聲道:“岳父大人,其實我也想知道爲什麼,可是很遺憾,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
聽命行事?
這四個字猛地在武長天腦中炸開,嗡嗡作響,他死死瞪着眼睛,睚眥欲裂,充滿怨毒地嘶吼道:“陳——琛!”
當今世上,也只有陳琛有資格讓陳東亭以及性格桀驁且行事癲狂的陳霄惟命是從,不敢有絲毫質疑,哪怕是這種不合常理的荒誕命令!
碰!
武長天的聲音還未完全落下,一隻無比沉重的腳踐踏在他的頭上,將他的頭都踏進了土裡,然後像碾蟑螂一樣緩緩碾動,
陳霄神經質地呵呵笑着,道:“將死之人就不要說出我爺爺的名字了,有些不吉利呢……岳父放心,看在師妹的面子上,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的,你就安心地去跟師妹做個伴吧!武家你也不用掛心,令兄武震綱會將武家帶領得更加強大,讓武家變成一條強大的……狗!”
“啊啊啊……”
咔!
滿口牙齒咬裂,武長天眼角和鼻孔裡都滲出了鮮紅的血液來,面容猙獰如鬼,嘴裡發出不似人聲的怪異嘶吼。
“呵!哈哈!嘿哈哈哈哈……”陳霄吐着舌頭,肆意發出根本不似正常人能夠的笑聲,猶如夜梟鬼叫,驚得林中飛鳥振翅,他眼中帶着無比的興奮和癲狂,腳上逐漸加大力量。
碰——咕——
武長天的腦袋迅速變形,在古怪的聲音中,最後像是漏氣的皮球一樣一下踩癟,身子抽搐了迅速幾下,就再也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