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會回來的!”
“如果要在放棄夕夢研和出賣陳琛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我相信他最終還是會選擇出賣陳琛!”
班銘十分篤定地對鬼叔說道,眼中閃爍着智慧:“這就是我給寧塵製造的能夠讓他放心接受我給的爆炸符的理由,而他不會想到,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陳琛,而是他!”
“你現在實在是太壞太陰險了!”鬼叔感慨着道:“幸虧你不是那種真正的壞人,否則絕對會是一個大魔頭。”
“沒辦法,想要對付狐狸,就得比狐狸更狡猾,想要對付壞人,有時候就得比他們更壞。”班銘心中淡然,不染塵埃。
進入學校後,班銘給夕夢研打了個電話,得知她正在上“陣法基礎課”,而且就在不遠的地方,當即就決定過去。
所謂的陣法基礎,和班銘所會的陣法不是同一種東西。
事實上,在高中階段,就已經有了這門課程,全稱是“實戰陣法演變基礎課”,具體內容說的是多人戰術配合,其中有諸如“三才陣”“四象陣”“梅花陣”等等戰陣,是高中階段少有的和武道實戰相關的課程之一。
當初班銘和夕夢研聯手戰許博,之所以配合十分默契,陣法基礎課功不可沒。
而到了第一軍院,這門課程並沒有取消,名稱也無變化,和高中所學一脈相承,不過涉及的內容卻是要深奧了不少。
又因爲第一軍院是軍事類院校,軍隊之中最是講究配合,所以這門課程算是比較熱門的課程之一。
班銘和夕夢研也都同時報了這門課程。
陣法基礎課只有少部分時間是在教室,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在室外的演武廣場。
而今天上課,恰好就是在室外。
演武廣場,許多人正在演練戰陣。
剛剛結束的通話的夕夢研站在場邊,很快,她的臉上流露一絲不耐。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旁邊有一名青年開始喋喋不休。
“學妹,何必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呢,一起演練一下陣法又沒有什麼?”這名青年面色發白,眼帶桃花,看着夕夢研的目光頗有些灼熱。
在不遠處,他的幾名同伴正饒有興趣地看着這邊,笑着低聲議論。
而在周遭,許多學生雖然看不過眼,然而皆似對這名青年很是忌憚,沒有人願意挺身而出,唯有看向夕夢研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就連正在巡視學生演練戰陣的任課老師,遠遠瞧見這一幕,皺了皺眉頭,不過在沒有事態擴大到一定程度之前,決定暫時不插手。
歸根而言,也是在忌憚這名青年的身份。
“慘了!這名新生女生被三太子盯上了,看樣子難逃魔掌。”
“太子黨勢大,都是校領導、董事會成員乃至榮譽理事的子女,尤其是最近這一年,因爲大太子百里量道修爲晉入地境中品,成爲沒有爭議的英傑榜第一,太子黨的勢力更是有一手遮天之勢!”
“所以連老師都不太敢管他們啊……”
“不過,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名女生好像是叫夕夢研吧,聽說她是班銘的女朋友!”
“班銘?就這兩天打敗了林墨佔據英傑榜第五位置的那個傳奇新生班銘?”
“沒錯,就是他!要是等會兒班銘出現了,可就有好戲看了!”
“再怎麼好看,我估計最後還是會以悲劇收場……畢竟,太子黨裡有一個百里量道!”
就在周遭一些學生低聲議論的時候,人羣中突然鑽出一個人來,擋在了夕夢研前方,梗着脖子道:“劉樽,不准你打我老大女朋友的主意!”
夕夢研也聽說過太子黨的名頭,也知道太子黨的大太子是頗有傳奇色彩的百里量道,不過以她的真正身份來歷,根本沒將太子黨乃至百里量道放在心上,更不用說眼前這個劉樽了。
反而是對於這個敢於站出來頂撞三太子劉樽的人,她有些愕然。
因爲這個人是那個哭着喊着要班銘收其當小弟的許博!
隨即,因爲許博那聲“老大女朋友”,夕夢研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片紅霞,暗啐一口。
不過,對於許博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她還是十分意外,看不出這浪蕩子還有這份膽魄。
而許博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爲這門陣法基礎課總共就只有輪班講課的兩名老師,而且是同時面向大一至大四年級的所有學生。
很多人乍上這門課,會覺得聽不懂,不過一方面老師會拿半堂課的時間出來講基礎,另一方面還可以通過教學視頻來“補習”,所以就算是一年級新生,一堂課聽下來也不會覺得完全不懂。
此時此刻,夕夢研臉上一閃即逝的動人風姿,讓劉樽簡直看呆,本能地咕嚕嚥了一口口水,然後更加堅定了要將這個女生泡到手的念頭!
太子黨不是草包黨,喜歡踩人但也會在踩之前弄清楚這人能不能踩。
所以,在找上夕夢研之前,他已經稍微打聽清楚了,知道這女生似乎是班銘的女朋友,頓時放心不少。
班銘最近風頭很勁是沒錯,不過正是因爲他風頭勁,就正該被壓一壓。
要讓這些新進的學弟學妹們知道,在第一軍院,誰纔是話事人。
他爸是副院長,他上頭是百里量道,在第一軍院這個地頭,區區一個班銘,是條龍都給給我盤着!
劉樽心中得意,覺得自己算計深遠,當然他最大的目的還是眼前這朵一看就知道還未受人染指的小白花。
隨即,他將滿是戾意的目光盯在了出來攪事的許博臉上,吊兒郎當地笑着,說出的話語卻完全有辱斯文:“許博我幹你孃哩,他媽你吃錯藥了吧?”
天知道許博這時候站出來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結果被劉樽這樣一句辱罵,他梗着的脖子一下縮短不少,臉上居然還笑得出來,帶着幾分卑謙討好之意:“劉少,看在我的面上,算了吧,第一軍院這麼多朵花,你何必盯着這朵不放呢?”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給你面子?”劉樽輕輕一笑,搖着頭眼中滿是嘲諷:“你剛剛說,她是你老大的女人?許博啊許博,你以前也好歹算個人物,最近是怎麼了?先是被剛進學院的嫩頭青揍了一頓不說,居然還熱臉貼別人冷屁股死皮賴臉地要認那個叫班銘的小子當老大?別人都是人往高處走,你怎麼就越混越回去了?”
說着,他無視許博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嘆了口氣,攤了下手,道:“你看,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我要真的給了你面子,那我劉樽豈不是很沒面子?”
“那劉樽你想要怎麼樣?”許博臉色變幻了幾下,聲音冷了下來。
“不錯,現在像個男人了。”劉樽眯着眼笑着,道:“不過你也就是這樣了,你是基礎九段修爲,我是基礎八段修爲,可是這又怎樣?我就站在你面前,可是你敢打我嗎?來打我啊?這個世界,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拳頭,而是權力!”
許博握緊的拳頭顫慄起來,臉龐漲紅,咬牙切齒地盯着劉樽的面龐,可是這一拳,終究是難以打出去。
因爲太子黨不好惹,百里量道不好惹,劉樽的副院長老爸更不好惹!
揮出拳頭,他或許能夠狠揍劉樽一頓,盡出胸中惡氣,可是,太子黨別的不會,唯獨精通沆瀣一氣,利用手中的資源和影響力,用各種陰損歹毒的方法整治一個人,甚至牽連家人,讓被整治者四面楚歌,孤立無援。
過往幾年中,每年都有被太子黨逼得退學的人。
而許博也親眼看見過,有人最終選擇屈服,衆目睽睽之下跪在太子黨成員的跟前請求原諒。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權力。
權力不可怕,然而,當權爲私利,成爲某些人手中的刀,就會變成最可怕的力量。
許博臉色變幻,內心又恨又懼。
他站出來之前,本以爲自己好歹在第一軍院也算一號人物,劉樽多少會給些面子,只要自己化解了席夢妍的麻煩,再想要傍上班銘無疑是會容易很多,卻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一道清淡的聲音響起:“你這一拳要是能夠打得他滿地找牙,我倒是真的考慮收你當個小弟。”
唰!
許多的目光全部朝着同一個方向看去,只見那是一個面容俊秀的大男孩,臉色平靜如水,不是班銘又是誰?
劉樽也是看到了毫無煙火氣息出現在不遠處的班銘,眉頭狠狠動了動,嘴角露出一抹興奮之色。
某種程度上說,劉樽的心理是扭曲的,雖然出身不俗,然而因爲根骨限制,註定此生無法在武道上有所成就,所以他本能地厭惡那些所謂武道天才,更喜歡以踐踏這些天才的尊嚴來尋求變態的心理快感!
而最近大出風頭的班銘,正是今年新生之中可以給他帶來心理滿足感的人物之一!
也就是在他脣角流露興奮的這一瞬間,一隻如鐵錘般沉重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右臉上!
噗!
劉樽腦袋一甩,瞪大眼睛,身子飛出去的同時,滿口的白牙飛出了口腔!
轟!
劉樽重重撞在了演武廣場上的一根用來演練“梅花陣”的金屬梅花樁上,直接將梅花樁給撞得扭曲變形,根部斷裂!
所有人驚呆,用見鬼的眼神看向維持着出拳姿勢的許博!
許博瘋了!
這樣的念頭,同時出現在幾乎所有人的腦海中。
“劉樽!”
“老三!”
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四名太子黨成員這時候都臉色大變,驚呼着掠到了劉樽的身旁。
只見劉樽滿嘴是血,右邊臉龐以飛快的速度腫了起來,閉着眼睛怎麼叫都叫不醒。
毫無疑問,許博這無比兇狠的一拳,直接將他打得腦震盪昏迷了。
“許博,看來你真的腦子不清楚了啊!”一名太子黨眼神陰戾地笑起來。
長時間混在一起,這些太子黨早有默契,除了一個人照看劉樽沒有動作,其餘三人同時眼神狠厲地朝着許博衝了過去。
這三個人,兩個是基礎八段,一個基礎九段,衝向許博的過程中三人身形變換,擺正方位,正是陣法基礎課所教授的“三才陣”,以三人圍攻許博一人,簡直就是穩勝!
許博在揮出拳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覺悟,深吸口氣正要豁出去大戰一場,忽然眼角視野之中虛影一閃。
隨即,砰砰砰三聲拳拳到肉的聲音,三名衝向許博的太子黨幾乎不分先後飛了出去。
再一定睛,許博這才發現,前方兩公尺有一個人背對着自己,雙手自然垂落,衣袂不動分毫,彷彿一開始就站在那裡。
班銘!
瞳孔猛地縮了縮,許博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太快了!這完全不是基礎八段武者該有的速度,完美地解釋了什麼叫做“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班銘真正的對手,果然已經是地境修爲的層次了嗎?
就是這個看上去並不健壯但卻沉穩如山的背影,讓許博的眼神堅定了下來。
人生是一場賭博,許博決定徹底相信自己的莫名感覺——能夠憑着基礎八段的修爲、以劍術打敗林墨的人,絕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去,哪怕對手是太子黨乃至百里量道!
更何況,開弓沒有回頭箭,在揮出那一拳之後,現在的他,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認準班銘到底!
直到多年之後,許博都無比慶幸這一日的決定。
“班銘!你完了,你完了你知道麼!”一名太子黨捂着胸口爬起來,眼神驚懼又怨毒地叫了起來,面龐顯得莫名猙獰:“得罪了太子黨,你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不要以爲打敗了林墨就了不起,我們太子黨老大百里量道纔是第一軍院第一高手!”
“太子黨?”班銘微微皺眉,他還真不知道第一軍院中居然有這種東西,百里量道的名字他倒是聽過,卻沒想到居然會跟這太子黨扯上關係。
他側頭問許博道:“他們都叫什麼名字?”
許博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毫無猶豫就道:“樑元章,李慶元,馮海華,米蒼明以及劉樽!老大,劉樽剛剛想要調戲嫂子!”
班銘轉頭看了夕夢研一眼。
“看我幹什麼?都是他亂說的,我纔不是你的那什麼……”夕夢研俏臉微紅,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
班銘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是想問你,他有沒有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
剛剛在通電話的時候,他就隱約聽到了劉樽的聲音,似乎是在糾纏夕夢研,這才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剛好就聽到劉樽說“我就站在你面前,可是你敢打我嗎”這樣的話。
班銘雖然沒有看見全過程,但冷眼旁觀,就將事情猜出個大概,心中腹誹豬婆說自己最近旺桃花,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先是許博,再是有戀腳癖的董濤,現在又冒出一個劉樽。
腹誹之餘,班銘很有些惱怒,見許博臉色變幻猶猶豫豫,這才說出了那句話,倒沒想到許博真的會出拳,對後者的印象因此有些改觀了。
見夕夢研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受到過分的騷擾,班銘心中怒氣稍減,隨即冷冷地掃了依舊昏迷着的劉樽一眼,沒有理會樑元章等幾人的叫囂,目光一動,看向了正在走過來的一人。
這人正是陣法基礎課的授課老師。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打架鬥毆嗎?”這名老師擺出威嚴說道。
“黃老師!所有人都看到了,許博偷襲毆打劉樽至昏迷,班銘也毫無緣由偷襲了我們三個!”
“不錯,我們要求驗傷!希望黃老師你能夠上報學校,嚴懲班銘和許博這種無故毆打同學的害羣之馬!”
“對,不能姑息!”
幾名太子黨你一言我一語,聽得這名姓黃的老師很是爲難。
雖然出手的是班銘和許博,然而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子黨的惡名,就算是許多第一軍院的老師也要忌憚三分。
第一軍院的福利待遇很好,很多老師爲了保住飯碗,對於太子黨的種種惡行,只要不鬧得太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黃老師或許就和稀泥地混過去了,可班銘不是一般人,是今年新生之中最爲亮眼的一匹黑馬,尤其是近幾日,因爲打敗了林墨,坐上了英傑榜第五椅子,風頭徹底蓋過新生代表於錦榮。
這樣的新生,前途無量,假以時日未必不是第二個百里量道,甚至會比百里量道更加出色也不一定。
這樣的人物,放在任何學校,都是保護還來不及,哪有主動殘害的道理?就算想要殘害,學校的領導層也好,董事會也好,不會所有人都選擇坐視。
太子黨雖然有太子兩個字,但這些人終究不是第一軍院真正的太子,就算是胡鬧,也該有個限度。
黃老師皺着眉頭沉默了幾秒,說道:“我剛剛也有看到大部分,我所看到的是,劉樽讓許博打他,於是許博就打了他一拳……至於你們說,班銘偷襲你們,那也是你們三人意圖圍毆許博在先,班銘出手解救在後,真要追究,那也要先追究你們的責任。”
撲哧!
看熱鬧的學生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一些人看向樑元章等人的眼神帶上了譏諷。
太子黨在第一軍院橫行慣了,這一次似乎終於是踢到了鐵板,連老師都不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選擇站到了班銘的這邊。
而黃老師替許博開脫的理由也挺有意思的,什麼叫“劉樽讓許博打他,於是許博就打了他一拳”?
可想而知,今天的事情一旦傳揚開去,劉樽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可惜劉樽已經昏迷,不然真想看看他會是什麼精彩表情?
見老師居然都站在了班銘那邊,樑元章等人吃驚的同時更是氣得不行,不過,哪怕他們是太子黨,也不敢對老師怎麼樣,於是將所有的仇恨都疊加在了班銘和許博的身上。
“好,你們很好!不過你們等着,這件事情不算完!”
放下這句狠話,樑元章等人帶着仍在昏迷的劉樽灰溜溜地離去了。
“場地破壞的損失,我來賠償。”班銘看了一眼已經斷開的金屬柱,對黃老師說道。
剛剛從寧閥賺了一百億,他也就不吝嗇這點小錢了。
黃老師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隨即結束了巡視,飄飛起來,離地三公尺的樣子,拍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開始繼續講授未完的課程。
很快,班銘就開始感慨第一軍院財大氣粗以及背景深厚,因爲黃老師直接就調動了十幾尊機械人,讓機械人在半空中以戰陣對抗,臨陣演變,然後詳細拆解每個時刻每一種演變方式的原因。
些他自己的理解和研究,其中最讓班銘有興趣的,是黃老師將古代時候的易經八卦奇門遁甲和戰陣聯繫起來。
言語之中黃老師頗爲感慨古人智慧之深,早已經在這方面走在了現代人的前面,隨即遺憾奇門遁甲諸多奧秘早已失傳,否則戰陣之學絕不止於如今這種程度。
“所謂奇門遁甲,其實也是陣法的一種演變,不過在封神時代,這種東西只是小道,就算是最厲害的奇門遁甲,也僅是粗略涉及到空間層面而已。”精神世界中,鬼叔對於黃老師對奇門遁甲的推崇頗有不屑。
不過,班銘並不這樣看,他對鬼叔說道:“你能不能教教我這方面的知識?”
“你想學?求我啊?”鬼叔擺起了姿態,咧嘴笑道。
“我求你了。”班銘毫不猶豫地道。
“……沒意思。”鬼叔很失望,找不到一點成就感。
“我覺得挺有意思。”班銘心中淺淺一笑,道:“陣法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種東西,一直以來我都是藉助太極圖來推演各種陣法,從別處拿來的終究比不上自己擁有的,我想從基礎開始學起,一點點積累,也許有一日,我不用太極圖推演,就能自己改進甚至創造出適用於這個時代的陣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