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知道,她自以爲雙方都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一段話,已然是讓面具下班銘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是有一股狂暴的氣息壓抑不住,從班銘的體內散發出來,被她察覺到了異常。
而那男性魔人始祖見這一幕,莫名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剛剛說什麼?”面具下,班銘聲音沙啞中帶着些許的顫抖,緩緩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沒有補天玉碟,也很快會有天外之人,進入到這個世界?”
聽到此言,魔人始祖男女同時神色劇變,男性魔人始祖瞪大眼睛,又驚又怒,全身氣息猛烈爆發,厲聲喝道:“不對,你不是來自大千!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跟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極度的震驚和內心惶亂之後,班銘陡然間徹底平靜下來,抓着古洛塔的手掌猛地一陣,無之意境轟入古洛塔的體內,使得古洛塔的身形迅速變淡,眨眼之間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感受到剎那間,自己兒子的氣息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兩名魔人始祖都是發出了厲嘯:“不——”
唰!
同時有三道身形在班銘的周遭出現了,正是舒清、蘭冰雲和南山烈。
“清姐,看來我們這次是來對了,也幸虧來了,否則大難臨頭尚不自知!”班銘語氣冰冷地傳音道:“現在沒好說的了,趕在另外的天外之人到來之前,快刀斬亂麻,一個字,殺!”
這聲音在舒清三人腦中響起的瞬間,他們身上都是有恐怖的威壓爆發而起,殺意更是不加掩飾,彷彿滅絕人性!
先前女性魔人始祖的那番話,透露出了太多,讓他們都是感受到了局勢的嚴峻,正如班銘所說,無法再考慮太多了,眼下就只有殺!
身形陡然一動,班銘四人朝着兩名魔人始祖攻殺過去。
這一刻,班銘動用了終焉之意,舒清動用了輪迴意境,蘭冰雲動用了自身極致的火之意境,南山烈的寒之意境也是足以凍絕萬物!
沒一人都幾乎動用了全力。
因爲,只要將這兩名魔人始祖殺死,其餘的那些一二代魔人不足爲懼。
而就在這時,眼見兒子慘死於自己面前,魔人始祖男女也是徹底陷入了癲狂,不僅是有恐怖的氣息爆發出來,更是從男性魔人始祖的喉嚨裡想起了一聲充滿怨毒和殺意的嘶吼。
“你們以爲,我們來自大千,就真的無法盡展修爲了嗎?不管你們是誰,膽敢殺我兒子,通通都要陪葬!”
“界中界!開!”
發出如是精神轟鳴的同時,男性魔人始祖猛地捏碎了手中一物!
剎那間,以他爲中心,一個球形的光膜一向四面八方迅速擴散開來,轉眼之間,已是將班銘等人都給包裹,延展到了萬餘公里之外!
顧名思義,這是在眼下的宇宙世界中,撐開出來一個新的世界。
而這個陡然撐開萬里的擁有着截然不同天地法則波動的小世界是源自……大千世界!
“噗!”
幾乎就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界中界籠罩住身軀的一瞬間,舒清三人所發出的意境攻擊不攻自散,並且身軀猛烈一震間,他們的皮膚迅速泛上了一層青紫色,猶如中毒,口鼻之中同時噴出帶着腥臭的黑血來。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魔人始祖男女,他們彷彿是龍歸於海,發出一聲充滿悲憤和殺意的狂嘯,被封印在身體最深處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恐怖修爲,徹底得到了解放,猶如火山爆發,撼天動地!
“對於魔人始祖而言,我們這個世界的天地法則是毒,對於我們而言,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名爲大千的世界所蘊含的天地法則,同樣是毒!”
班銘瞬間醒悟過來,在舒清三人身上發生了什麼,面具下臉色驟變的同時,毫不做多想,直接一揮手,將他們三人都給收進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正準備往他們的體內灌注創始之意,班銘就驚訝發現,舒清三人身上的中毒跡象居然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
“看來,只要脫離了這個界中界,這種毒就會自行解除?不過爲什麼我沒有什麼感覺?算了先不想了,還是這樣一來,就暫時只有我一人來面對整個魔人一族?”
班銘心中閃過念頭的同時,感覺周遭的空間變得陌生起來,無法再利用對空間法則的領悟來縮短空間距離,更不用說進行空間穿梭。
然而,值得欣喜的是,在自己手掌中凝而不發的終焉之意卻似乎是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也就是說,終焉之意無論是在這個宇宙還是那個大千世界,都是相同?
不過,也有不妙的情形出現了,班銘發現,自己身上所覆蓋的法則鎧甲,其中所蘊含的種種法則碎片都彷彿風化一般飄散,鎧甲本體正在快速地變薄。
一旦法則鎧甲徹底消散,他的真容將會暴露在這兩名魔人始祖面前。
“嗯?你居然沒事?”男性魔人始祖見無名身處界中界中,竟然沒有表現出更多異樣,眼中陡然爆發出駭人的精光,嘶聲尖叫道:“我明白了!原來你就是天命之子!”
“什麼!他是天命之子?”女性魔人始祖一聲驚呼,竟一下就從喪子之痛中擺脫出來,滿是興奮地尖叫道:“踏破鐵鞋無覓處!一定要將他拿下,奪取世界種子,我們將是大功一件,從此以後輝煌騰達!”
“界中界只能維持三十秒!我們抓緊時間!”
亢奮尖叫間,兩名魔人始祖同時朝着班銘攻殺過來,武學招式皆和這個宇宙極爲不同。
“海天之日!”男性魔人始祖五指一張,朝班銘抓去,剎那間在他的身後竟是出現了奇異之景,一汪無際的海平面上,同輪金色圓陽迅速躍出海面,光芒萬丈。
這無數的光芒竟然扭曲着,盡數凝聚在了他的手掌之前,轉瞬間,他的掌中就彷彿是多出了一個小太陽,恐怖的波動從這小太陽之中散發出來。
班銘渾身寒毛微豎,從這小太陽之中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與此同時,那女性魔人始祖同樣出手,施展着不屬於這方世界的異世武學。
“言出法隨,禁行!”女性魔人始祖眼中精光一閃,發出一聲輕斥。
這道聲音落入班銘耳中,陡然化成了萬千雷鳴,整個心神腦海之中,便只有“禁行”二字。
這二字彷彿是具有魔力,迅速地剝奪他對身體的控制,使得他的身子無法再有動彈,只能正面承受那男性魔人始祖的一擊!
“這就是大千世界的武學嗎?天地法則不同,連武學所展現出來的形式也有不同!不過終究是殊途同歸,男性魔人始祖涉及到的是光之法則,而那所謂‘禁行’,也不過是一種巧妙的神魂攻擊之法!”
危機當前,班銘卻格外冷靜,因爲比這更大的危機他都已經面對過很多次。
“萬種法則,在終焉之意麪前,都是土崩瓦狗,給我破!”
心中一念轉動,終焉之意在體內微微一震,班銘便破開了那無形的言出法隨,重新奪回了控制權,身形一個急掠,不退反進,朝着男性魔人始祖衝了過去!
男性魔人始祖見班銘竟然突破言出法隨,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不過旋即就化爲狠厲,哈哈一聲狂笑:“真以爲自己是天命之子,就能無敵於這個世界嗎?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大千世界的武學!”
班銘一言不發,無窮無盡的星元在掌中凝聚成一個能量球體,散發出了驚人的壓迫,朝着男性魔人始祖的“海天之日”轟了過去。
“原始氣!你居然能夠掌握這種力量?不過並沒有什麼用啊!”男性魔人始祖先是一驚,旋即就咧嘴笑了起來,這裡是界中界,此消彼長之下,對於自己的修爲有着絕對的自信。
他雖然可以說是被流放到了這個世界,但其實,哪怕是放眼大千世界的古族,他都頗有地位,之所以來到這門內世界,最大的原因是爲了建功!
原本,他以爲要完成最初的謀劃,至少需要三五百年,卻沒想到峰迴路轉,僅僅百年就近乎驚喜般地找到了建立臨時門戶的關鍵之物。
而現在,居然有機會能夠捕捉到活的天命之子,一旦得到那枚世界種子,他在古族的地位將是扶搖直上,將來甚至是有坐上族長位置的可能!
他甚至開始覺得,他纔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否則上天怎麼會對他如此眷顧?
相比自己即將得到的所有,死去一個兒子其實又算不得什麼了。
況且,爲了對得起死去者的犧牲,活着的人就是要活得更好才行啊……
諸般雜念在男性魔人始祖腦中閃過,電光火石之後,掌掌相接!
轟!
一聲驚爆,充滿驚恐的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終、終焉——”倒飛而出的男性魔人始祖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以及絕望,然後精神波動戛然而止。
其身形在女性魔人始祖驚恐的眼神中,陡然化爲無數的細小顆粒,消散在這界中界之中。
與此同時,有一物掉落出來。
班銘眼中驚喜之色一閃,追了上去,伸手就將這件物品抓在了手中,正是補天玉碟!
“夫君!”女性魔人始祖發出猶如精神支柱倒塌般絕望的叫喊,然後徹底瘋狂一般,朝着班銘攻殺過來。
“一指咒魂!”
女人眼中血紅,將自己所有的恨意都融入了一指當中,向着班銘指去。
這一指點出,女人衝高到了巔峰的氣息迅速萎靡下來。
因爲這一招中,抽走的並不只是女人的修爲,更是折損了她近乎三分之一的壽元!
如果不是將班銘恨到了骨子裡,她也不會施展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歹毒招數。
某種極爲詭異的力量突破了肉身限制,直接降臨到了班銘的精神世界,並且猶如無孔不入的毒蟲一般鑽入了神魂之中。
班銘大爲震驚,迄今爲止他還從未遭遇過這樣詭異的攻擊,一時不察居然中招。
他頓時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彷彿沾染了某種污穢,各種殘戾意兇狠的念頭抑制不住地滋生出來,眼神之中有了一抹詭異的綠芒。
“自我毀滅吧!”女人發出殘忍而快意的笑聲,猶如詛咒般地尖叫。
而在此時,班銘的神魂深處,陡然有什麼東西跳動了一下。
這東西是……魔種!
當初在太宇幻海,班銘吸收了十億人的惡念之後,所凝聚而成的令其忌憚不已的魔種!
此刻,在班銘的神魂遭受詭異攻擊而惡念叢生之時,這顆沉寂了一段時間的魔種,似乎有了共鳴。
旋即,從班銘的神魂最深處開始,其神魂的顏色,化爲了如同永夜沉淪的……黑!
而在現實之中,班銘的眼眸,也是變成了全部的黑暗!
一種唯有真正的魔才擁有的兼具冰冷和狂暴的氣息,從班銘的體內散發開來,其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轉眼之間已經過腰,長髮無風舞動間,可以看見,班銘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這笑,冰寒得沒有一絲人情。
“你……”女性魔人始祖看着無論氣息還是體貌都是大爲變樣的班銘,眼中迅速浮現了恐懼:“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自己捨棄了三分之一的壽元所施展出來的一招,最終的結果竟似乎是讓對方變得更爲強大?
一咬牙,女人眼中閃過絕然,再度朝着班銘點去一指!
“離魂!”
這一指,仍然是一次吸走了她三分之一的壽元,仍然是針對神魂的詭異攻擊,不過效果和前一招有所不同,乃是以外力強行將敵人的神魂進行分離的詭異招法。
這一招發出,女人的一頭秀髮迅速就化爲了枯白,皮膚也變得黯淡無光,滿是皺紋,她竟在轉眼間變成了一個醜陋不堪的老太婆。
詭異力量直接降臨在班銘的神魂之上,猶如一把無形的刀,要將他的神魂一分爲二!
然而……
這無形力量落在班銘的神魂的瞬間,彷彿是丟入河中的石子,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便已經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從班銘的身上,所流淌出來的那種彷彿真魔的氣息,變得更加令人不寒而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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