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南遠仇視全未晨的原因嗎?這就是全家人對全未晨冷冰冰的原因嗎?突然感覺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冰窟窿裡,努力掙扎卻仍不可抗拒地下沉。
“當初答應幫麻警官調查那案子也只是爲了報復江京太,只是我從沒想過會把你牽扯進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們不可以再回頭了!小善,別管那小子了,難道你真不想找到殺人的真兇嗎?!”
風吹動着全未晨的頭髮,那棕栗色的髮絲是那樣的刺眼。我們有着一樣顏色的頭髮。看着他的眼睛,再看看他身後的那個夫人,我的心緊縮到幾乎要停止跳動。突如其來的這一切就像一張密實的大網,將我完全包裹在裡面,連思考也變得遲緩。
“你只能相信我,這個世界上,你唯一能相信的人只剩下我,你沒有選擇!”
“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這件事情完結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小善,我的小善……好好活下去……”
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這一刻全都連成一線。他,是我哥哥,哥哥。一陣風吹過我的身體,空空的,涼涼的。我的腦子裡被一大堆雜亂又紛亂的思緒侵擾着,心裡始終有個清晰的聲音。
“把項鍊給我!”我只想救南遠。
“晚了,它已經飛往倫敦,我要在江正鷹動手之前拿到那張磁碟。”
看着全未晨,我說不出一句話。他真是那樣迫切地想毀了江家,以至於剛拿到項鍊就送去倫敦。
他們是我的家人,可這樣陌生家人我該怎麼面對?
轉身飛快地朝江家跑去。我要救南遠!媽媽也好,哥哥也好,我只知道我的世界裡不能沒有南遠,沒有他,我突然好害怕。
南遠……等着我!
“小善!”
江家,燈火輝煌
頭頂飄起零星的小雨,冰冷地落在我身上。用力拍打着沉重的鐵門,焦急地大喊着:“江京太!江京太!”
迎接我進去的只是個普通的僕人,他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冷漠。
“少爺問,東西帶來了嗎?”
“我要見他!”
僕人看了看我緊握的拳頭,以爲東西就藏在我的手掌裡,於是開門讓我進去。把藏在手中的那根長鐵釘向內縮了縮,如果他能放了南遠,我就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了。
踏進江家的這一秒,我就知道,或許再也不能從這裡離開了。江家,江正鷹,他們都不是善類。心裡突然有一絲期望,或許,我能勸說江京太放了南遠。江京太……一想到他那雙黑玉般的眼睛,心立刻變的陰鬱。他究竟,爲什麼要吻我?!
今天的江家大宅,壓抑地讓人胸悶。僕人們都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我跟在領路的僕人後面,走進了江京太的臥室。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可此刻的我第一個感到危險的信號
。南遠在哪?他還好嗎?
江京太正坐在窗戶邊的長椅上,他的眼神有些渙散,甚至有些冷冽。他看着我,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裡面的紅酒不停搖動起來。
“帶來了嗎?”他終於開口問我。
“南遠在哪?我要先看他。”
啪!江京太打了一個響指,隔壁的牆壁上立刻打開了一道門。南遠仍昏迷着被綁坐在椅子上。
“南遠!”我想衝過去,卻被擋在門口的守衛攔了下來,轉身對江京太怒喊,“你對他做了什麼!”
啪!是酒杯碎裂在某人手中的聲音,我側過臉去,只看見江京太的手懸在半空中,地上散滿了玻璃碎片,有紅色的**順着他的手臂滴落下來。心,一陣刺痛。
“或許你該問問他,對我做過什麼吧!!”安靜了很久,江京太冷冷地說。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
“藍管家。”江京太吩咐了一聲。
“是,少爺。”
怎麼變成了藍管家。那之前的內管家呢?
“昨晚襲擊少爺的那夥人已經查到,他們說有人給了一筆錢讓他們教訓一個人。”剛剛領我進來的人就是藍管家,他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彙報着。
“他們雖沒有看清付錢人的長相,可那筆連號的酬金已查到了出處。”
“一天前,那筆錢從花旗銀行的全南遠帳戶中取出。”
藍管家的意思是,南遠從銀行取了一筆錢,用它們買通了一批人然後去襲擊江京太?不!我不相信。雖然南遠和江京太有過一些過節,可他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那天夜晚去的地方,我事先也並不知道,南遠又怎麼可能事先就知道了我們要去的地點,並且事先就找好人準備襲擊我們?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我仍心有餘悸。那些人並不只是要簡單地教訓江京太而已,他們當時都拿着鋒利的刀呢。可那些錢是從南遠帳戶上取出的,這又該怎麼解釋呢?這裡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不是他。”這個時候,我唯一能承認的只有這句話。
“不是他,那是你嗎?還是你們倆?爲什麼要殺我?”江京太幽幽地說着。
殺他?他竟然認爲我要殺了他……心一下子沉入谷地。
“我沒有。”
我想解釋,卻找不到可以說出口的理由。
“哼,”江京太冷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向我走過來。我毫無防備地被他抓住了脖子,被強迫着擡起頭看他。
纖長睫毛下的深深陰影映在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才幾個小時而已,他的樣子竟然變得如此脆弱。眼神中的無助完全沒有了曾經的傲慢和自信。
“女人,你真以爲我是白癡嗎!”他的手一用力,呼吸立刻變的困難了。“麻金勇,中仁流通社長;高夢萌,夏廣醫院院長;麻永善,曾經定居國外……這些資料都沒錯,可你忘記
了,你是女人,而麻永善是個男人!說!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他調查了我所有的資料,我想他現在應該知道了有人要設計他。他抓了南遠就是想讓在隱藏在背後的人都浮出水面。
艱難地回答他,“麻,永,善。”好吧,我承認,那些資料是假的,可我的名字沒有騙你,我叫麻永善。
“你是警察?”
“不是。”
江京太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即而黑色的眸子更冷了。“那就是張大虎派你們來的?說,他們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做這些!說啊!到底給了你多少錢!”他再一次加大了手掌的力度。視線中的那張臉開始有些模糊,只是他頭頂那盞水晶燈是那樣眩目。張大虎?鷹虎幫的二堂主?全未晨說過張大虎和江正鷹是合作伙伴。江京太難道懷疑是張大虎收買我來接近他的?
他注意到我因爲缺氧而開始泛白的臉色,眸子暗了下去,手慢慢鬆開。“知不知道,我給過你機會。”
我的心因他的動作再一次抽痛。說不清是怎麼了,我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鬆開我。現在想想,他應該是給過我機會。當他把那條項鍊送給我的時候,一定是希望我不會出賣他的。可惜,他錯了,我終究還是把它交給了全未晨。
鼻息間有股血腥的味道,手摸了下剛被他抓過的地方,粘稠的東西染紅了手指。他的手,受傷了。
“項鍊呢?還給我。”他放棄了繼續追問我。
“我……”
“是不是跟着內管家一起飛去了倫敦?”
爲什麼是內管家?難道內管家就是隱藏在江家的內線?思路再一次混亂。
江京太看了眼受傷的胳膊,臉上露出陰冷的笑,“要不是那天晚上遇到襲擊,我也不會懷疑到內管家。除了他,沒有人知道我喜歡打黑拳的事情,也沒有人會知道我哪天會去那裡而提前設好陷阱。張大虎事先收買內管家,又派你來接近我拿到鑰匙,無非就是想拿到那些資料後甩開我們獨佔市場。可惜,你們那晚沒能殺了我。”
像是有無數齒輪在腦子裡飛速轉動一樣,我心裡一下子透徹了。江京太以爲是張大虎想黑吃黑,收買了我去接近他拿鑰匙,然後再得到磁碟上的資料吞掉整個毒品市場。我心裡很清楚,張大虎和這件事情完全沒有關係,收買內管家的人是全未晨,派人想殺了江京太的人也是全未晨,那麼陷害南遠的人也是……全未晨。爲什麼?全未晨爲什麼要把南遠扯進來?
“可惜,張大虎想得太天真了!即使他拿到了聯繫方法,金三角的那些將軍也不會跟他做生意的。回去告訴張大虎,別以爲我父親現不在國內,他就能翻騰點什麼事情出來。做狗的就要有個狗樣,這個市場不只有他一隻狗等着幫我們賣白粉。還有,儘快把我的東西還回來,否則,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還有你!”江京太看着我,眼底一片漆黑,“別再讓我看見你!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