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現場氣氛如此熱烈,其中一陳家高層怒喝道:“你們幹什麼?爲什麼在這裡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想造反嗎?”
司徒神探依然站在石桌上,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冷冷的道:“我司徒家與你陳家世代交好,之前司徒家遭逢不幸,承蒙陳家收留,我們心中感激不盡。不過我們已經在貴府盤桓多時,實在無顏再留。今日一飯一宿之恩,我司徒家必定銘記於心,待他日我司徒家東山再起之時,將會百倍千倍相報。”
這番先禮後兵,佔據大義,卻有暗藏殺機的話,說得非常有水平,鍾厚大大方方的給了對方一個大拇指。
不過對方也不是善茬,冷笑着回道:“既然你們還記得我陳家的一飯一宿之恩,又何必等他日再報,今日便可報之。待報恩之後,我們兩家各不相欠,你們可自行離去,我也提前祝願你們司徒家能重拾昨日輝煌。”
“呵呵。。。我們司徒家已經身無長物,不知這位大人想讓我們怎麼報恩。。。”
對方沒有接話,反而問道:“你就是司徒神探?”
“正是。”
“聽聞你在煙花之地夜夜笙歌風流快活,日子過得十分瀟灑。誰都知道那是一個銷金窟,請問這鉅額的開銷你是從何而來?”
“這與大人有關係?”
“本沒關係,但既然你們司徒家願意並且有能力供你這個閒人去喝花酒,那再拿出些許錢財來報我陳家一飯一宿之恩自然不在話下。”
“司徒家有沒有餘錢我不知道,日常開銷用度是我個人積蓄,跟司徒家也沒有任何關係。雖然我來廣平城已經有些時日,但我未曾在陳家吃過一粟住過一宿,對於陳家來說,我充其量只是一個客人,而我這個客人甚至連貴府的一杯清茶都沒喝過。
難道這就是陳家的待客之道?難道陳家連客人有多少積蓄如何開銷也管,那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
“既然你是客人,算是我們招呼不周,你的個人行爲我們也管不着。不過今天我陳家還有事,你請便吧。”
“既然貴府有事,我和司徒家其他人自然不便多留。告辭了。。。”
“你這個客人可以走,但司徒家其他人尚未報恩,不能離開。想走,可以,今天把恩給報了。”
“既然你非要他們今天報恩,那我可要代表他們跟你們陳家算算另一筆賬了。”
“算什麼賬?我陳家難道還會欠你們賬不成?”
“欠不欠,算一算,一清二楚。
一,他們在陳家這些日子幹了很多粗活累活,不說他們過往的身份地位,幹這些下人們的活是否適合,就說他們幹活的這些日子,其他陳家下人都有工錢,他們卻一分未得,這筆賬該如何算?
二,你們陳家年輕一輩時常找他們切磋武藝,這本是有益身心的事情,我無話可說。切磋嘛,拳腳刀劍無眼,被誤傷了,甚至被誤殺了,這也實屬正常,我同樣無話可說。但是,既然是誤傷誤殺,這個‘誤’字就有講究了。
正常的受傷死亡,按江湖規矩,那肯定是要報仇的。可既然是‘誤’,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們陳家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賠償點醫藥費和撫卹金?
三,他們之中很多女性。。。怎麼說呢,應該說他們之中部分女性和你們陳家部分男性互相愛慕,之後未正式婚嫁就那個。。。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人之常情,我無話可說。最後這些女性不知爲何想不開自殺了,也怪不得人。
不過,你們這些陳家男兒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是你們陳家未來的棟樑支柱,既然雙方有了夫妻之實,避免世人說你們陳家男兒不負責任,虛情假意,表裡不一,禽獸不如,我想你們陳家是不是應該給她們一個交代?
我也知道,她們很多人已經香消玉殞,無法真正嫁入你們陳家,但你們陳家總要給她們一個正式的名分吧?我們江湖兒女,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但彩禮卻不能少。
你看,這三筆賬算得可清楚?”
這一番話,讓鍾厚佩服得五體投地,差一點連腳趾頭都要豎起來。
能把壓榨勞動力、致人傷亡、污辱這三宗罪名包裝得如此高大上,並能夠藉此反勒索的,也只有司徒神探那張嘴能說得出來。
司徒神探一通詭辯,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軟的不行,那就乾脆來硬的,只聽另外一個陳家高層怒喝道:“今天你說破天也沒用,不把你們司徒家餘產全部交出來,就別想走出陳家的門口。”
“哦。。。說不過,想明搶了?”這回輪到鍾厚表演了。
“你是誰?”
“我是誰,你沒資格知道,死人也不必知道太多。”
“小子你找死。。。”
“誰找死還不一定。。。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交出兇手,然後賠償司徒家的所有損失。要麼。。。嘿嘿,今天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絕望。。。”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都不知你哪來的自信。你沒看到,你們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了嗎?”
“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鍾厚不再跟對方扯皮,給了費天宙一個眼神,然後就等着看好戲了。
費天宙只有淬體境一層,而且纔剛突破,還未能徹底掌握這份力量。而現場陳家護衛足有上千,哪怕實力都不怎麼樣,但如果真要以一對千,費天宙也肯定必敗無疑。
不過這對於費天宙來說,卻是最好的鍛鍊機會,萬一遇到危險,後面還有鍾厚和狴犴頂着,他完全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以費天宙的智商,如此顯淺道理自然不會不明白。
戰鬥一觸即發。
陳家衆高層從未想過,鍾厚等人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居然還敢搶先動手。
更沒想過,動手的居然只有一人。
難道僅憑你一個人,就想讓我們陳家絕望?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