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用尾巴敲打了幾下石門,石門便開啓了,而後蛇低着頭衝崔煒拜了拜便轉身離去,崔煒覺得很是稀奇,便走進了石室裡。
石室裡金碧輝煌,看起來和皇宮差不多,而且擺放着很多精美的寶物,看得崔煒是眼花繚亂。而在石室深處,有四位夫人端坐着,似乎正在等待崔煒的到來。見到崔煒後,四位夫起身相讓,自稱是祝融火神的使者,而盤踞在外面的那條大白蛇是守護她們的,發生的事她們已經知曉。對於崔煒的品質和德行,她們很是讚賞,於是她們決定給崔煒介紹一門好姻緣。
這幾位夫人準備介紹給崔煒的姑娘姓田,據說她還是齊王田橫的女兒,不僅長得貌美如花,還十分嫺慧。只是由於田姑娘住家遙遠,所以讓崔煒將他們自備的嫁妝先行帶回去,並讓大白蛇將他又送了出去。當時的崔煒來不及一一細看,並不知道之前那顆被大白蛇吞嚥回的珠子也被放在了嫁妝裡。
回到南海郡以後,崔煒利用這些嫁妝置下了些房產和田產,靜心等待田姑娘的到來。可第一年過去了,田姑娘還是沒有到來,倒是來了一個外國老頭,這個老頭是指名點姓地說來見崔煒的,崔煒也接見了他。
外國老頭的來意,是想以十萬錢的價格購回崔煒手上的那顆蛇珠。這顆珠子對如今的崔煒來說,可有可無,只是他很好奇,這個外國老頭爲什麼如此惦記這個蛇珠,而且他又是怎麼得知這個珠子在自己手上的呢。
於是,外國老頭告訴崔煒,說那顆蛇珠原是他們大食國(唐、宋時期把阿拉伯等國家稱爲大食)的陽燧珠,是傳國的寶物,至今已丟失了上千年。但不久前,他們國家的占星人,算出這個國寶這個時間會重現人間,所以他們的國王特意派遣他,攜重金來此尋回。
既然是別人的傳國之寶,崔煒自當是沒有理由繼續扣留,更何況那個外國老頭還出了一個很不錯的價錢。外國老頭得到國寶後,就開船返回了大食國。
而崔煒在漫長的等待中又迎來了次年的中元節,想到前一年中元節的事,彷彿歷歷在目,這些都很讓崔煒感慨不以。於是這一天我譴去了崔家大部分的家丁,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桌前,獨自喝着酒。
快到半夜的時候,那四位夫人突然出現了,她們擡着一頂華麗的轎子,來到了崔煒跟前,並向崔煒引見了田姑娘。果然,這田姑娘容貌豔麗,言行舉止是落落大方。當晚,崔煒便同這田姑娘拜了天地,四位夫人在道賀以後,便趕在天亮前離開了崔家。
其實崔煒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便是那四位夫人和那條大白蛇的來歷。田姑娘便告訴他,當日他所跌下的大枯井,其實是南越王的古墓,而那四位夫人都是殉葬之人,至於那條大白蛇嘛,則是鮑姑飼養的愛寵,他們當日會出現在那裡,都不是巧合。
崔煒心中卻一陣迷茫,他根本記不起鮑姑是什麼人。田姑娘便告訴他,鮑姑是葛洪的妻子,是一位很有名的神醫仙人,經常在南海許灸治病。那大白蛇一直追隨鮑姑四處行走,當日鮑姑遇險時恰逢玉京子因事去了別外,沒有跟在身邊,玉京子是那蛇的名字。故此在得聞崔煒對鮑姑有救命之恩以後,玉京子便適時地出現在了那裡,以報滴水之恩。
而且田姑娘還告訴崔煒,當日他在墓穴裡喝下的蜜糖汁,其實是龍的唾沫。崔煒聽得驚歎不以,因爲他發現自從那天以後,他自己身上的皮膚就特別嬌嫩,筋骨也特別強壯。想不到這一切都是那個叫鮑姑的老太太賦予自己的,抱着這種感恩的心情,崔煒除了留下足夠日後生計的必備錢財外,其餘的錢財他都分散地施捨給了那些貧窮的村民們。
再之後呢,他便攜帶夫人一同皈依了道家,並四處尋訪鮑姑,並像鮑姑那樣救濟他人。
故事說到這裡便結束了,楚卿最後對葛洪是什麼人,很是不解。我便告訴她,葛洪是東晉時期很厲害的道醫,其妻子鮑姑與葛洪可以說是興趣愛好相投才結爲連理的。
這前後兩個故事都描述的是古人對針灸的一些認識和看法,楚卿對這類型的古體裁瞭解不多,聽我用白話講起來,她聽得很是入味。只是講了好半天故事,我都有些口乾舌燥了,子夜卻還沒有回來。
“你累了嗎?”楚卿看出了我眉宇間的疲憊。
“沒事,這大半夜的,估計子夜沒有攔到車,我們再耐心等等吧。”其實我確實感覺身體有些不太舒服,可是精神卻也不敢鬆懈下來,而且隱藏在我內心裡焦急是半絲半毫也不敢表露出來,就怕刺激到了神經本就脆弱的楚卿。
好在這磨人的時刻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子夜就帶着天靈子趕了回來。在路上子夜就將楚卿和司徒焱可能被靈魂掉換的事,告訴給了天靈子,讓他想想看,有沒有辦法確定驗證一下。天靈子表示,他要實際看過人以後,才能下結論。
天靈子的出現,讓楚卿不由自主有些緊張起來,我忙在旁好言安撫。天靈子的表情也極爲凝重,他蹲在楚卿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略微有些遲疑地緩緩伸出了右手,去試探性地觸摸楚卿的額頭,這一次觸摸很安全,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接着,天靈子輕輕呼出一口氣,示意子夜將帶來的大鐵皮桶置放在地上,並灌好乾淨的水源,讓楚卿縮緊身體坐到裡面去,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起來,更不要動彈,楚卿依言而行,此時還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是我和子夜兩個人都被天靈子的動作,弄得有些緊張兮兮的。
這時,天靈子仰頭看了一眼,夜空上那已經被暗紅吞噬得差不多的月亮,便從衣袋裡拿出一個紙包拆開,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大鐵皮桶裡。就在粉末剛融進水裡時,天上一道極強的紅色光束象閃雷一般,‘啪’地一下擊中了楚卿的頭。我們幾個人都被那股震動波所波及到了,被震得是身體發麻。
我一回過神就着急去看楚卿的情況,天靈子卻在這時攔下了我,指着楚卿額頭上正開始閃現的紅色圖紋,正色道:“她沒有說假話,這副身體的確不是她自己的,你們看她額頭上的那個印記。”
那是一圈正在一點點閃現出來的紅色條紋,帶着些不可思議的光亮,在楚卿的額頭上蜿蜒着。楚卿的神情看起來還很好,事實上她只感覺眼前閃現了一大片紅光,既沒有感覺疼痛,也沒有感覺異樣。
我很不理解,指着那圈紅色圖紋,向天靈子請教道:“這個印記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上次你們走了以後,我就猜到你們還會再來找我,於是我在家裡翻箱倒櫃找了很久,終於找到我祖師爺留下的一本手抄本,上面記載着一些關於靈魂鎖的事情,只是年輕時候的我,一直以爲那只是祖師爺信手拈來的文字,是作不得數的。”天靈子有些感慨,又說道:“根據祖師爺的說法,凡是被靈魂鎖使用過了的身體,在充斥厄運的月空下,引用天雷就可以發現痕跡。”
“這一段文字從最初到現在我讀了不下好幾十遍,可沒有一次是理解到它的意思,直到剛剛進入若瑟堂以後,我發現在若瑟堂裡的月亮和在外面的月亮完全不一樣時,我纔在心中有了大膽的猜測。”天靈子指着撒進鐵皮桶裡的白色粉末又說道:“這是我根據祖師爺手抄本中的配方所製作的,據說是可以作爲引發天雷的媒介,果然不假。”
“那現在要怎麼辦?我是說要如何幫她恢復原狀?”這個問題纔是我一直擔心的。
“那她的身體,你們找到了沒有?”天靈子問。
“找倒是找到了,只是我們不確定可以控制住那個身體,因爲據那個身體裡的靈魂的說辭,目前佔據在那個身體裡的分別是兩個靈魂,天靈大師,你看這應該要怎麼做纔好?”子夜的態度也不樂觀,畢竟光是一個司徒焱已經不好應付了,更何況裡面還多了一個鬼魂,如果想要在完全不傷及彼此身體的情況下,將一切復源的話,看起來是不太容易的。
“難不成您祖師爺的手抄本里,就沒有記載什麼破解和補救之法嗎?”眼看天靈子陷入沉思,我還真怕從他嘴裡說出無法可循的話出來。
可很不幸的是,天靈子卻一臉土灰色地搖了搖頭,破碎了我們最後的夢想,他表示祖師爺的那本手抄本,本身就是一本遊記,並不是專門記載法術的,所以且不要說裡面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記載,就是有,天靈子也無法確認到底能不能拿來使用,還有使用以後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負面後遺症,這些都是他不清楚不確定的。
我還來不及泄氣,便看見楚卿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她的臉突然漲得通紅,就像是要爆炸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