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雖然平時涉獵極廣,卻偏偏在語言上有沒天賦,不懂英語正是我的一大死穴,雖然我極力地在腦中回想有限能供自己使用的英語單詞,卻愣是一個也說不出來。半晌後,外國女人停止了她那串嘰哩咕嚨的英文,而是改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說道:“你是新來的嗎?”
新來的?我微微一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楚卿她到了沒有?”
“那個女孩到了很久了,一直在那裡……”外國女人指了指二樓,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只有一扇晃動着窗簾有些空蕩的窗戶,但卻沒有一個人。
“好的,謝謝。”我也不多說什麼,準備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外國女人沒有攔我,我也如願進了這幢建築裡,也看到了楚卿。事實上,楚卿就站在我進去的大廳前,見到我,她的神色有些驚喜莫名,似乎忘記了是她自己約我到這裡來的。我上前去正準備和她說話時,卻看見從樓上走下一位駝背的中國老太太,她拄着根柺杖,由於身體的缺陷,她下樓的動作極其緩慢,每走一步,那根柺杖都非常用力地敲擊在木質樓梯上,發出沉悶得且有些詭異的聲響。
“別亂動,老師來點名了。”楚卿突然將我拉到她身邊站好,並低聲告誡着。
我左右一環顧,原來除了楚卿和我以外,還有兩名十七八歲的男孩和一名大約七八歲抱着絨布熊玩具的小姑娘,此時我們五人正規整地列隊站成一線,仰視着老太太下樓來的方向。
隨着老太太的逐步靠近,我感覺一陣很強烈地壓抑氣息開始在空氣中流蕩。雖然我的心中滿腹懷疑,可看了看楚卿有些凝重的神情,我暫時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觀望着接下來的發展。
老太太好不容易下樓來以後,那雙眼睛很是凌厲地將我們都掃視了一遍,尤其那目光在掃到我身上時,多停留了那麼一會兒,隨後她才說道:“歡迎各位來到這裡,能到這裡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可是寶物只有一件,最後到底花落誰家,就得全憑各位本事了,當然這裡的規矩……”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路奔跑衝進來的女孩打斷了。
老太太的臉上沒有分毫不悅,而是在示意那名女孩進入隊列後,這才又繼續說道:“嗯,很好,看來今年的破關之數很吉利,這裡的規矩我會讓費爾曼先生好好跟你們解釋清楚的,接下來,我先將房間分配給你們說一下。”
老太太並沒有絮叨很久,在她講完沒多久,我便發現一件特別奇異的事情,既然在這裡遇到了楚卿,又參加了這什麼不太清楚的奪寶競賽,想來我一時半會兒也是回不去白雲觀的,我原想打個電話給子夜說一聲,省得他們着急擔心。
可當電話一掏出來,我才發現,我手機上的時間居然被定住了,定在了今天的午時十點半上面,我依稀記得,那個時候是我剛進入月壇敬老院的時間。而且更爲怪異的是,手機在這幢建築物裡面,居然沒有信號,電話打不出去,連短信也發不出去,活脫脫變成了個擺設品。
我偷偷用白澤鑑觀察了一下,這幢建築物除了光線陰暗以外,卻也沒有發現什麼妖魔鬼怪,一切都很正常。
我原本想等清淨時,好好和楚卿說說話,不想老太太一講完,就由站立在她身後的外國男人,也就是老太太口中所說的費爾曼先生,帶我們前往我們接下來要住宿和休息的房間,而這時,我才發覺這幢房子的奇妙之處。
根據這裡的規定,我們六個人分別住在這幢建築物的一、三、五、七、九、十一層樓裡,每一層樓其實都有六間房,但每一層樓只住一個人,至於住哪一間,則由我們自己選擇。楚卿被安排住在七樓,我住在五樓,而在我們中間間隔的那一層卻有七個空房間,這一層是不住人的,七個房間是被牢牢鎖住的,只在當層的走廊盡頭處,放有一個圓形密封木桶,據說所有間隔的那個樓層都是這樣擺設的。
而參與這項奪寶的競賽的奇特規定,便是早晚得按時在打鐘時間起牀和睡覺,不論聽到什麼聲音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進入間隔的那個樓層,也不能隨意進入其他參與者的房間,違反者將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
結果,直到我被安排進五樓所在的房間裡休息時,我也沒辦法和楚卿說上一句話,我甚至連自己爲什麼在這裡,和要在這裡參與什麼競賽都完全一無所知。
我住在五樓的2號房間,房間的牆上貼着一張紙,上面詳細地規劃了我們六人分住的房間與樓層標識,還有我們每個人的名字和照片,我意外地發現,在我自己這一欄,上面很清楚地寫着我的名字:天和。而其他幾個人,除去我已然知道的楚卿以外,住在一層的叫天貓,住在三層的叫羅漢,就是那兩個看起來才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孩。抱着熊玩具的小姑娘住在最頂層,叫雨兒;遲到的女孩住在第九層,叫喻虹。
房間裡的擺設很簡陋,除是牀鋪和洗梳用具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沒有。我在房裡坐了一會兒,準備出去尋個人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想我的手才接觸到門把上,那扇厚重的木門就哐地一聲,從門上脫落了下來。
而門的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之前那個費爾曼先生。看到我一臉驚訝,他居然露出了一臉笑意,解釋道:“這也是規矩,在分出勝負之前,這扇門就由我暫時替你們保管。”說完,也不管我有沒有聽懂,費爾曼就又朝樓上走去了,沒一會兒,我也聽到了相同類似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
我現在真是摸不着頭腦得很,這時回到房間的我,眼尖的看見一根細得像魚線似的東西從窗外玻璃那映了下來,我打開窗戶,伸手將那懸掛在線上的紙包給解了下來,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是楚卿寫的:記住,一定要遵守規矩。
看完紙條,我又望了望那扇空蕩蕩的大門,身體的周遭都在提醒我,此地不宜久留,可是楚卿卻在這裡,這時的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陳道長說的,楚卿和李夢然離開前,說是去尋找寶物,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寶物,竟然能讓性格完全不同的她們如此在意。
不對,想到這裡,我突然發現,李夢然並不在這裡。隨後,我在房間裡一陣翻找,倒是找出了碳素筆,我遂在紙條背面寫下幾行小字,向樓上的楚卿詢問,所謂的奪寶競賽,到底是什麼?
將紙條綁好後,我倒是看着那根細魚線一陣緩緩地向上升了去,可是好半天卻也沒楚卿再傳下任何消息來。很快,晚飯的鐘聲被敲響了,我跟着幾人下得樓,出來左拐進入了所謂的飯堂,這裡擺放着一張長桌,我們六個人被安排在,坐在桌子的兩端用餐,晚飯是兩個漢堡包加一份煎雞蛋,還有一杯番茄汁。
接過晚餐後,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我想了想,故意用比較誇張的語氣,率先打破了這番沉悶道:“不會吧,以後都吃這種東西?那我豈不是得餓死。”
“這是我們大廚做的,你敢嫌不好吃?”說話的是那個我最初在建築物外面,遇見的外國女人,此時她正瞪大雙眼看着我,眼裡透露出的兇光似乎只待我多說一個字,就要將我撕成碎片似的。
“天和哥哥,是不喜歡吃西餐嗎?”不想此時雨兒卻笑眯眯地搭腔了。
“對於一個杏林高手來說,洋快餐在他們眼裡大概都屬於垃圾食品吧。”更讓我意外的是,楚卿的這番話,很明顯擺出的是一副和我事不關己,很陌生的態度。
“哪裡垃圾?這東西我可吃了十多年了,你們看看我的體格,不是比你們的大醫生長得還強壯不少吧。”楚卿的話,倒讓那個叫天貓的男孩微微有些不滿起來,這不滿的對象自然也包括我在內,他掄了掄自己渾圓結實的胳膊,有意地賣弄了一下。
只有喻虹和羅漢沒有說話,他們都慢慢地吃着東西,偶爾將眼神從我身上晃過去,不過我倒是從這幾個人的對話和言行舉止中,讀出一些意味來,那便是這幾個人,拋開楚卿不算在內的話,他們對於我是天和的這個身份,都是有清楚概念的,相對來說,我除了知道他們的名字以外,其他卻一無所知,這樣的認知倒讓我開始糾結起來。
“快餐吃多了,容易引起肥胖,還有,高血壓什麼的。”雨兒歪着頭的模樣看起來很天真,接着她轉過頭對着那外國廚娘道:“要不阿姨,請你們的大廚單獨給天和哥哥煮點米粥吧?”
其實這西餐我並非吃不慣,只是想以此作爲一個誘機,促使大家交流起來而以。目前,除了喻虹和羅漢還沒有說話以外,其他幾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說了一些話,也初步在我的印象中有了一個大概輪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