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遺願之路/決擇

馬車一路疾馳,漸漸靠近了一個頗爲熱鬧的小鎮。因爲這裡是在這片貧瘠土地上很少能夠買到食物的地方,也是那些想去到死亡戈壁碰一碰運氣的人必經之地,所以這個小鎮也就成了人們補給食物和裝備的所在。

馬車離小鎮越來越近,在車伕的操控下漸漸的降慢了速度。在這樣的街道中,就算是最好的車伕也不能保證不會從哪裡突然冒出一個孩子或者是一位老人被他撞到,減緩速度是降低出車禍機率最好的方法。

馬車穿過小鎮的中心大道,向着一處人流量較少的道路拐了一個彎…

在剛剛開始進入小鎮的時候,棱陽就一直透過馬車上的窗戶向外面張望着。看着那一家家的商店,一個個的攤位,棱陽的思緒又飛回了他的家鄉,那個以達克命名的小鎮。

每當清晨,自己就會早早的做好早飯,父親狼吞虎嚥的吃完,然後便開始了他的“工作”喝酒!而自己則是在小鎮中開着一家十幾平方的小酒鋪,這是自己努力兩年的結果…

開這個酒鋪最大的原因是方便父親,他可以隨時的喝到這種令他醉入夢鄉,忘記痛苦的美酒。麥酒、米酒、果酒、濃烈的熾酒,綿柔的清酒,應有盡有。不大的酒鋪一開始讓得棱陽和父親的生活並不算差。但因爲十年前的事,一蹶不振的棱進終日酗酒,酒精對他的身體破壞極大,使得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

爲此棱陽不得不想辦法讓父親的身體狀況得以不再繼續惡化。小酒鋪中所有的收入都用來給父親維持生命,各種高昂神奇的藥物,讓得本來應該早已喪命的棱進的生命至少延續了五年。因爲棱陽家中境況悲慘,所以達克小鎮中的許多人對於這個早熟的孩子所開的小酒鋪頗爲照應,甚至多年以來小酒鋪中從來沒有發生過拖欠酒費的事情。

在有些時候小酒鋪中會出現這樣的一幕,棱陽並不在酒鋪中,來買酒的人會按照標籤的價格將錢放在櫃檯上,然後將酒拿走。所有人都這麼做,絕對不會有人去偷盜小酒鋪中的錢或者是酒,這不僅僅是因爲小鎮中的人們樸實,更是因爲棱陽那徹徹底底的孝心。來棱陽酒鋪中買酒的人大多數都知道,這個孩子有的時候爲什麼不在酒鋪中。他是在尋找自己的父親,那個在別人眼中看來有些頹廢又使人感到同情的人。喝醉酒了的棱進會不顧任何人的阻攔四處奔跑,而棱陽確實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所以只要是父親“跑丟”,棱陽也就得四處尋找,這種事往往兩天或者是一天就會發生一次。

回想着那一次次自己因爲找到父親並且確認沒事而欣喜,回想着那一次次在自己不注意一下跑到不知哪裡去的父親,回想着……

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就算他是那個讓自己忙得死去活來的人,自己仍是高興,希望將伴這個受盡痛苦的父親安心到老,將他送入黃土…

對父親的思念再一次的涌上了心頭,棱陽抱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盒,輕輕嗅了嗅,那是自己熟悉的味道,酒味。

這,正是棱進身軀所化的骨灰,也是他臨終前的心願。

感受着那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痛苦,回憶着那臨終之前的畫面,思考着那一番最爲誠摯的語言,眼已通紅溼潤,棱陽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父親,無論有多麼大的困難,你的心願,我都會完成。很快很快…”那三個字男子漢令他忍住了眼中的晶瑩,卻是向着肚子裡流淌,更加的使人痛苦。

行駛着的馬車速度漸漸變慢,然後便是停了下來。

“尊敬的客人,我們到達我所說的地方了,請您下來稍作休息吃點食物。”車伕和藹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嗯,好”棱陽將木盒用布裹住,捧在手中,緩緩地走下了馬車。

對於這位車伕,他是十分的放心,常年的在外奔走讓他積攢下了不少名氣,豐富的經驗以及熟知周邊的環境都是他作爲一個優秀車伕所需要的東西,而他,恰恰就有這一點。這也是爲什麼棱陽花比其他車伕高兩倍的價錢僱傭他。事實上,棱陽現在並不缺錢,從那位採花先生專屬的藏寶室中棱陽可是得到了不少的好東西…

這位優秀的車伕完全可以對得起這比其他人高出兩倍的價格,彬彬有禮的稱呼是的無論是誰聽到都很高興,更別說他豐富的經驗與知識可以回答棱陽許多的問題,並且是非常詳細非常仔細耐心十足的回答。棱陽所要關於死亡戈壁的話題也必須要找他來聊。

棱陽坐在餐館大廳門口不遠的地方,不一會而便有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或許是因爲長時間趕着馬車的緣故,他的後背稍稍的有些駝,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走路。這個人就是棱陽在德拉夜城所僱傭的車伕-金橋。

“金橋叔叔,請坐這裡。”棱陽向着剛走進大廳的車伕招了招手,示意他來這裡坐下。

“哦,尊敬的客人,您還是叫我金喬好了,這樣的稱呼我實在無法接受。畢竟您是”

還沒有說完的話便是被棱陽打斷“什麼都不要說了,你的年齡在我之上,我以後就叫你金橋叔叔而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僱主與僱傭之間的關係,在未來幾十天的旅行中我們還要相互照顧。”

棱陽的話開始的時候有些強勢,但隨之而來的一番話卻讓這個當了十幾年車伕的人心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一般來說,僱傭只要接受了僱主的錢就是要盡心盡力的爲僱主服務,從來沒有哪一個坐車的人願意和身份低下的馬車伕用這樣的稱呼來說話。

“尊貴的客人,這不好吧!”車伕金橋還是認爲這有些不妥。

棱陽看出了他心中的顧慮:“金橋叔叔,你我都是平民,並沒有高低之分。我都這麼叫你了,我們還客氣什麼。來,我們點菜吃飯。”

棱陽用自己真誠的態度打開了話匣子,一邊吃飯一邊喝着濃度不高並不影響這位車伕駕馬的麥酒,一邊聊着天,聊天的過程中棱陽就把話題扯到了死亡戈壁上。

“金橋叔叔,你對西部那死亡戈壁有沒有了解?”棱陽試探性的問,雖然經常在這一帶駕駛馬車的金橋對此有很大可能瞭解死亡戈壁,但萬一他只是一個專心跑馬車,而對於死亡戈壁並沒有瞭解,爲此,棱陽才這麼說。

誰知棱陽話一出口,金橋的目光就忽然變得怪異起來,良久之後他纔開口。

“你不會是想去那裡…”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嚥了下去。雖然在他看來有那種年輕氣盛的人會去作死,但是面前這個成熟穩重的少年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棱陽顯然知道了金橋心中所想:“金橋叔叔,我知道你所指的是什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因爲什麼一夜暴富而去鋌而走險。因爲我必須穿過死亡戈壁到達西暮海,至於原因我以後和你慢慢說,金橋叔叔你是否瞭解在死亡戈壁中有着哪些危險和我說一說。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進入死亡戈壁的,畢竟我還珍惜我的小命。”棱陽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一個微笑令得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這個常年和人打交道,經驗豐富的車伕也看出了眼前的少年沒有在騙他。

“好,那我就和你講講死亡戈壁中的狀況…”

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棱陽從金橋口中瞭解了死亡戈壁的大致情況:

死亡戈壁大致呈一個橢圓的地形,南北縱橫大約一千里,而他們的東西寬度則是三百里,而這三百里則是棱陽所要跨過的距離。

死亡戈壁分爲中心腹地,內圍與外圍,若是想要通過這三百里就必須穿過中心腹地。而外圍內圍與中心腹地的劃分則是根據危險程度明例。在死亡戈壁的中心,存在着各種天然生成的奇珍異寶,不過傳說那裡是高達七級魔獸的地盤,這樣的魔獸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可以與一位尊貴的大魔法師一決高下,大魔法師!全世界數百億人中不到二百的數字何等驚駭?

在人們看來深入死亡戈壁中心腹地,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大多數人想要到達西暮之海就會選擇另一條路,向着南方奔波六百里穿越阿爾偉斯山脈,雖然那個地方也是極爲兇險,但是遠遠要比死亡戈壁安全得多。

這也是在談話當中,棱陽所從金橋那裡得到的最有用的消息。而在他眼前的是兩條路,要麼直接衝進死亡戈壁。衝進死亡戈壁的結果,或許就是那戈壁的名字。要麼多花幾天時間繞路到阿爾偉斯山。相對而言,穿越阿爾偉斯山脈到達西暮之海雖然多花幾天的時間,但顯然要安全得多。

在這樣簡單的選擇題中,棱陽自然而然的就選擇了後者。棱陽不是什麼意氣用事的人,無論有多麼的麻煩和其他的因素,棱陽都要完成父親的心願,降低失敗的機率這對於棱陽來說非常重要。他不能失敗,因爲失敗一次很可能就永遠不能完成父親的心願。

這個熱鬧的小鎮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個少年,他似乎對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好奇或者是興趣大增,很多的事物看在他的眼中就是如此的神奇。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棱陽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因爲在以前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故鄉,達克小鎮。或許去小鎮不遠另一個較大的鎮子進些酒貨也能算是離開吧!至於那頗爲繁榮的德拉夜城,棱陽只是在夜晚的時候藉着月亮賜予的神奇力量爲自己的父親親手了結了那個採花先生,德拉夜城中的繁榮景象倒是沒有看到。

棱陽的逛街進行了半個小時,不過可苦了那位金橋叔叔,他一邊跟在這個活潑少年後面,一邊爲棱陽解說着這是什麼…那是什麼…那個又是什麼…

回到馬車寄養的地方休息了十分鐘,棱陽將自己要將這場旅行的終點改爲阿爾偉斯山的想法告訴了金橋。這位金橋叔叔不愧是擁有了十幾年的經驗,他想一下就知道面前的少年要去哪裡,他沒有多問,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個下午,並沒有出發,棱陽則是在小鎮中買了許多可以長時間保存的食物與飲料,順便他還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不過這一次並沒有牽連到那位可憐的金橋叔叔。

夜,萬籟俱寂。夢迴夜轉,黎明已經快要來到。

一行兩人,一大一小,美美的填飽了肚子。

黎明,一輛簡樸的馬車行駛在荒無人煙的大道上,馬車行駛得很快,但卻非常的穩當,兩頭健壯的黑馬精神飽滿的向前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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