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旋寂一陣眩暈,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香思瑗利落的一手捏住他的下頜,打開嘴,另一隻手給他灌下了兩三瓶不知道什麼味的藥劑。之後,她又唸了幾句咒語,秦旋寂只覺得身體變得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漸漸睡意朦朧……
病人睡着了。香思瑗擦擦頭上的汗,這男人真重。害她又累出了一身汗,要不要再洗個澡呢?
流晶藍用毛巾擦着滴水的頭髮走了進來,見秦旋寂安穩的躺在牀上睡着了,心下放鬆:“他怎麼樣了。”
“我辦事,你放心。”香思瑗打了個呵欠,“寒氣入侵,高燒引起的病發症。已經感染到肺部了。我說你們這都是幹什麼去了?把人弄成這樣。下海撈魚啊!”
流晶藍嘿嘿一笑:“任務,都是任務。”
香思瑗擺擺手:“放心,我對你們的任務不感興趣。你是睡一會兒,還是在這裡照顧他?”
流晶藍自然不能放心的去睡。香思瑗也不客氣,有人看護她就自去隔壁打盹補眠。臨走關照了兩句:“他的嘴脣要是乾裂了,就用紗布沾水給潤潤。可能還會說些胡話。明天早上燒退了就沒事了。有情況就叫我。”
這天晚上在指揮室值班的是晉雨,她登記了一下來訪紀錄,又給總指揮室發了個通知。晉陽衝了澡,換了身衣服後,揚波鎮的回覆也到了。千源博弈會明天親自過來。
當朝陽再次升起的時候,秦旋寂醒了。額頭的熱度已經退掉,一身的汗水溼透了被褥。
香思瑗給他檢查了一遍,確認他已經沒事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最好再修養兩天。
“給他洗個澡,換牀被褥。”她吩咐跟過來的晉陽,“早飯吃點易消化的食物就行。”
秦波和秦旋空一大早就得了消息趕了過來,秦旋空謝過晉陽和流晶藍。秦旋寂還記掛着昨晚探得的情報,連聲催着給他紙筆。秦波將紙筆給他,秦旋寂放下吃了兩口的早飯,奮筆疾書。
等千源博弈到達時,他已經寫的差不多了。單獨的病房暫時被隔成了機密室。秦波旁聽,順便負責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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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源博弈昨晚在慕絲蘭口中已經瞭解了個大概,他沒有看手上的資料,而是先問秦波:“‘學者之戒’是怎麼回事?”
秦波頓時一噎,面露尷尬。千源博弈不動聲色。‘學者之戒’這出鬧劇,千源和述曾和他提過一些。他也知道凝海之塔門前的展覽品是假的。真品牽扯到了修真靈界的事,不是他這個層次能管的。但秦旋寂爲何會聽了這消息就變臉色呢?這一點他想不通。
他見秦波不答話,微微一笑,主動坦陳了幾分心意:“戒指牽扯到的關係,我也略有耳聞。”他手指向天空上方指了指,“這些事,我不想問,也問不起。只是敵軍不知聽了什麼傳言,非要拿‘學者之戒’做伐,我總要了解一些能瞭解的纔好應對。”
秦波想了想,道:“他們要的不是‘學者之戒’。是‘神靈之戒’”她也看了秦旋寂默寫的資料,無奈的道:“戒指這東西,自然不在我這兒。在誰手裡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平白背黑鍋,就做了幾個假的,渾水摸魚的灑出去了。凝海大祭祀應該也知道她手裡的那個是假的,所以才大肆展覽,讓天下人都能看見。”
千源博弈問:“那你究竟做了幾個假的?”
秦波道:“四個。”
千源博弈一愣:“不是應該有五個麼?人類、精靈、矮人、獸人各一個,‘神靈之戒’是第五個。”
秦波汗顏:“當時材料不夠了,編故事時又發現種族多了,總不能落下一個……”
千源博弈臉色嘴角微抽:“難道說《指環王》真的是你寫的?”
秦波羞愧的垂下頭:“還有蘭斯洛、流晶暉、江踏風和二哥。”
秦旋寂躺在牀上乾咳了兩聲:“我也就是整理一下稿件,沒參與創作。”
千源博弈哭笑不得:“你寫這個就是爲了混淆視線,藏起戒指的真正去處?”得到了兩兄妹肯定的答覆後,他長嘆一聲:“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人家當真了,過來要戒指了,你怎麼辦?”
秦波很光棍:“他要就給他唄。反正我刻上去的東西沒人能看懂。”
千源博弈沉吟片刻:“你那戒指弄得也有幾分模樣。最重要的是,傳聞一套有五個。《指環王》書一出,街面上的仿品不計其數,想要集齊你當初弄出來的那四個估計都難如登天。就更別提那沒影兒的第五個了。弄不到手一套,這真真假假倒也就難說的很。既然這樣,這戒指的事就不要再外傳了。順其自然。流晶暉和江踏風那裡我會去關照。只是蘭斯洛卻有些麻煩了。”
秦波道:“也不算麻煩。流晶藍聽說已經追求上他了。而且據說精靈族人好像不歡迎他和妮雅回去。我看就讓流晶藍看着他就是。”
千源博弈皺了皺眉,依着他的性子,是不會放任如此對自己有威脅人的。秦旋波當初既然讓蘭斯洛參與機密,就不該在事後解除奴僕契約。平白將自己的秘密暴露於危險之中。
不過,他和她也不是很熟。提點一下也就到位了。遂道:“那兩個半精靈兄妹,如今都和大陸上其他的魔法大陸人士一樣,住在凝海灣他們原先的接待處。由治安隊負責統一管理,不允許隨便外出。我會關照人讓他們單獨居住,別和人接觸。戰爭結束後,你再安排他們吧。”
殺人滅口這種事,秦波前世只在電視上見過。壓根沒聽懂千源博弈的暗示。於是連連點頭:“好,我會和流晶藍說的。”
千源博弈見她拿定了主意,便轉開話題,問起秦旋寂魔法大陸各個國家的內情。他逐張紙的挑出疑點,細細詢問。邊問邊用筆記錄,足足問了四個小時才罷休。秦旋寂答完最後一個問題後,只覺得眼前發花。恰好門被敲響。繁落雁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思瑗說病人要多休息。”她和和氣氣的將托盤上的白粥、饅頭、小菜什麼的放在一個長方形的小桌子上。將桌子橫跨被褥,放在秦旋寂的身前:“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急事。可總不能耽誤了吃飯。病人早飯就沒吃幾口吧,這個樣子身體怎麼養的好?”
秦波頓時羞愧。她如今不用吃了,竟忘了二哥還是病人,生生讓他餓了這許久。忙扶着秦旋寂坐起身體,斜倚在枕頭上。好方便他用餐。
千源博弈津津有味的打量了一會兒繁落雁,起身告辭:“事情我都有數了。旋寂就好好在這裡養病吧。把身體養好了再回來。”
秦旋寂也是聰明人,見他這般胸有成竹便知他心中已有了謀劃。本來,兩軍對壘,最怕的就是消息不靈。如今知道了敵軍的意圖和勢力劃分,應對間自然要從容許多。於是便安心養病。秦家參與戰事的三兄妹都處在了一處,心下也十分高興。不得不說,千源博弈還真是極會做人的。
回到揚波鎮,千源博弈和晉蕭商量了一會兒,定下了大致的對策。他道:“既然是爲了‘學者之戒’而來,凝海灣他們一定是必攻的。隊伍主力明洛公爵的船隊一定就在附近。上次的突襲想來是試探。跨海而來,路途遙遠。他們是不可能等到冬天的。從亞恩國內的一些事件來看,明洛這人頗爲沉不住氣。不是說他手裡還有個大魔導師麼,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估計近幾天內就會有動靜。讓各分區多注意點兒,好好訓練陣勢,隨時應變。”
晉蕭道:“這次我們運氣好。碰上了個知道內情多的。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日後魔法大陸那邊,看來不能像以前一樣放任了。”
“嗯。”千源博弈也有同感,“先看這一仗結果如何吧,後面的事再說。對了,那個格登納公爵說,明洛公爵在我們這兒有內應,你怎麼看?”
晉蕭神色一凜:“引蛇出洞好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千源博弈笑笑:“我這裡倒是有份內幕,你看看。是不是真的?”他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寫了個人名。晉蕭臉色一變:“是他?我知道了。”
海岸礁石叢中,一隻白色的小鳥輕盈的上下飛舞。歡天喜地的越飛越遠,直至大海深處。
海面下,一個黑影眨眼間失去了蹤跡。
白渺淨站在高高的雲端,俯視那隻白色的小鳥。譏諷的一笑,發出通告:“鳥兒已經飛走了。水下的朋友回來了。”
凌亂的礁石間,一個黑影浮出水面。身上白霧蒸騰,衣服瞬間乾透。他腳步快捷,三下兩下便走上了岸。整整衣冠,一臉正氣的緩步而行。
晉成揚着笑臉,閒庭信步的踱步海灘。見着此人驚喜萬分:“唐兄,原來你也來此散步啊!”
唐垂翼先是一驚,之後則一臉淡然:“出來散散心。”
晉成微微一笑:“散心啊。我怎麼見着唐兄好像是從水底下散心上來的呢?難道,你新悟出了什麼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