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回頭衝我溫柔的一笑,我立刻沉溺到了這溫柔的笑意裡,不能,更不願意拔出來……”
“因爲當時太急切想早點讓你暖和上,我居然沒注意到我的衣服被炭火燒開了一個大‘洞’,但是回到宿舍裡被其他人看見笑話我的時候,我心裡是滿滿的甜蜜和幸福,那時我突然明白,能爲喜歡的人做事,即使是很不起眼的小事,也是無可比擬的幸福!”
莊海天說着,思緒不由得飄回到那個時候……
那是大學最後一年,那時候的大學生還是很吃香的,畢業之後都直接分工。
但是,社會的劣根‘性’無論何時都存在。
他因爲沒錢沒勢,本來可以分到的好的單位都被別人搶去,他只有地方上的幾個小單位可以選擇。
他自然不甘心,憑什麼他明明不比那些人差,卻要委屈自己去那些鳥都不拉屎的地兒。
於是他申請了留校做授課助理。
那個年代,大家都一‘門’心思的想出去闖出一番天地,很少有人願意留在學校裡做個助理用時間和生命熬資歷等出頭,並且做助理的工資微薄,比起去小單位上班的工資還要低得多。
他自然是有打算,他要考研究生。
如果說那個時候的大學生算很少,那麼研究生簡直就跟國寶大熊貓一樣寶貴珍稀了。
當然,那時候考研也是堪比古代的科舉進制一般艱難。
莊海天表面溫厚平穩,實際卻是很有野心,想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願望十分的強烈。
就這樣,莊海天藉着做助理的業餘時間,埋頭進學業中,很是刻苦用心。
然而終於熬到考試,莊海天卻突然生了一場重病,雖然早考場上熬了幾天,但是結果還是將他一下子從白雲間打到了地獄了。
他沒有考上。
那時候,他已經二十七八快到三十。
家裡人爲了供他學業,一直都是貧困‘交’加,他本來許諾要出人頭地讓他們過好日子,但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自然不能就這樣回家,他再也受不了家裡的貧窮困苦,受不了低矮的土房和一日三餐的青菜豆腐。
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讓莊海天又看到了希望。
他助教的那屆大一新生裡面,有個叫薛青的小夥子,也是來自貧困山村,那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進校以後就跟同班的一個富家‘女’談起了戀愛,還一不小心,把人肚子給搞大了,那富家‘女’的老爸是一家企業的老闆,一看自己‘女’兒肚子都已經大了,就叫兩人停學回家,辦了婚事,薛青從此就掛着薛小老闆的頭銜跟着他岳父做事,在一次校慶中,莊海天再見到薛強,他已經是滿身名牌紅光滿面還開着一輛小車專‘門’配着司機。
大家都說,薛青這是走了狗屎運了,找個媳‘婦’跟挖了座金山似的,簡直可以比別人少奮鬥四五十年不止,真是有遠見……
一片稱讚聲中,莊海天心裡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他再勤學苦讀又怎麼樣,還不是會被那些卑鄙的人排擠壓制,甚至就連命運也跟他作對,他那麼多的努力就那樣被一場疾病打的煙消雲散,命運對他何其的不公!
既然這樣,他還守着無用的良知和廉恥做什麼,他長得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不比那個薛青差,在這‘花’團錦簇的校園裡,他同樣可以找一個單純的富家‘女’直上青雲,省了還要奮鬥幾十年。
就這樣,莊海天課餘的時間都用來‘精’心打扮自己和物‘色’合適的對象。
誤打誤撞的,莊海天遇見了單純善良的孟思情,確認了孟思情是富家‘女’的身份之後,莊海天變開始創造各種機遇,對孟思情展開了窮追猛打的追求攻勢。
純情簡單如孟思情,自然很快就被莊海天拿下。
那時的莊海天,在孟思情心裡塑造了一個這樣的形象:出生貧困,卻沒有因此自卑放棄,一直鍥而不捨的追求着理想,爲人正直善良,對人熱情,樂於助人,更對她溫柔體貼備置……
在見孟思情家長之前,莊海天本來想連哄帶騙的把孟思情這顆生米煮成熟飯增加勝算,卻沒想到,孟思情對於那方面特別的守舊固執,堅決不肯讓他跨過那條界限,莊海天很遺憾的沒能得逞。
不過,雖然過程沒能如願,結果倒是令莊海天很是滿意。
孟思情以死相‘逼’,讓愛‘女’心切的孟伯濤無可奈何,只能同意了他們兩的婚事,莊海天如願以償的一躍青雲成了孟氏的二老闆。
即使到現在,莊海天也沒有爲他的心機叵測愧疚過。
他依然堅信,如果不是馮淑梅的出現,他一定會盡好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就算開始有些卑鄙,過程和結局也都還是幸福美好的。
要怪,就怪馮淑梅爲什麼要出現!
“思情,謝謝你,當時違揹着爸爸的意願也要跟我在一起,我早就猜到,爸爸一定覺得我配不上你會反對我們,我已經做好了一個人承受所有痛苦的心裡準備,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麼勇敢而堅決的用你的生命來‘逼’迫爸爸同意我們,我當時就覺得,你是這時間唯一值得我深愛的‘女’子,我一定給要給你幸福的生活……”
莊儀琳在屏風後面,有幾次差點想衝出來揍人。
太虛僞了,太噁心了,在此之前,莊儀琳實在無法想象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莊海天居然還有臉說出那一長篇虛情假意的情話。彷彿他一直就是個深情偉大的丈夫,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孟思情,傷害孟思情的事情,世上怎麼能夠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思情,我們曾經擁有那麼多的美好,你怎麼忍心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
病房外,傑森醫生看着檢測儀,眉頭緊皺“爲什麼孟‘女’士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符南冷冷的笑道“或許因爲那老傢伙現在說的話她根本一點都不想聽。”
如果不是早知道莊海天的真面目和他對孟思情莊儀琳母‘女’的所作所爲,符南肯定會被他那副深情的模樣感動,可惜,符南此刻所有的反應就只有掛在嘴邊的冷笑。
司雨緊緊的抱着符南的手臂,道“儀琳姐在裡面一定很想揍人。”
符南聞言失笑,道“就算想揍,她也至少會憋到孟伯母醒來爲止。”
海利不明所以“難道你們都不覺得那位莊先生很深情很感人麼?居然還說要揍人家!”
海利話音未落,遭到傑森一個鄙視的大白眼。
傑森道“你這傢伙,太沒有眼力勁兒。”
海利不解,看看符南和司雨,再次收穫兩個鄙視的白眼。
莊海天摩挲着孟思情的手,道“思情,你快醒來吧,我們一家團聚,以後每一天都會讓你由衷的快樂……“說着,莊海天低頭想在孟思情的額頭上印下深情一‘吻’。
“夠了!”莊儀琳從屏風後走出來,喝住了莊海天。
“你出去。”
母親如果有意識的話,聽到莊海天那些噁心虛僞的甜言蜜語,一定會被氣的吐血更兼憤怒。
“儀琳……”莊海天剛剛表演的太‘激’動,血液沸騰的臉上都滿臉紅光。
“我叫你出去!”莊儀琳臉上滿是怒氣。
見莊儀琳這副神情,莊海天知道再不能囉嗦,道“好吧,我先出去了。”走出病房。
莊儀琳接了盆溫水,兌進消毒液,把剛纔莊海天握過的孟思情的手和他可能觸碰過的地方,坐過的那把椅子都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然後,低落的坐在孟思情的身邊。
“媽,你肯定不想見到他吧,可是天意‘弄’人,他居然是你甦醒的契機,我們只能忍耐。”
“媽你睡了這麼久,也應該起來活動活動了,只要你醒過來,我叫冷雋天把莊海天制‘成’人形沙袋任你打來出氣,但是,你要趕緊起來啊!”
傑森走進來,道“莊小姐,我想或許,我們該用殘忍一點的方式!”
莊儀琳擡頭“傑森醫生你的意思是?”
傑森道“用孟‘女’士恐懼和逃避的人和事來刺‘激’她,用她最害怕失去的東西來威脅她。”
“或許她現在,正是因爲害怕面對殘酷的事實,所以才一直不肯醒來。”
莊儀琳突然有了覺悟,是啊,孟思情的個‘性’一直都是遇到問題就縮在龜殼裡委曲求全,傑森說的很對,或許,就是狠狠的刺‘激’她才能‘逼’她醒過來。
莊儀琳點頭“傑森醫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孟思情恐懼和逃避的人,不就是莊海天麼?
她最害怕失去的,不就是自己這個‘女’兒麼?
那就,讓莊海天本‘色’出演,她配合演一出苦‘肉’計來‘逼’‘逼’孟思情吧。
有了主意,莊儀琳便退出病房,重新好好的仔細規劃。
當聽莊儀琳說要莊海天本‘色’出演一出‘逼’迫傷害莊儀琳的情景戲的時候,莊海天立刻拒絕。
“不行,這怎麼可以?”
莊儀琳聞言,立刻拉下臉,渾身散發着跟冷雋天類似的迫人氣勢,道“你沒有反對的權力。”
完全是跟冷雋天一模一樣的語氣和神態,莊海天霎時就沒了反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