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爵,幸會!”我說:“我還以爲普涅上只有我一個地球人伯爵呢,沒想到閣下也是……”
“唉,這怎麼說呢?”安伯爵一攤雙手:“我們提朋伯斯家族一直都是塔圖人,可我母親是有一半塔圖血統的地球人,所以我遺傳了我母親的外貌,算半個地球人。”
“哦哦,原來如此。您怎麼專門屈駕到這裡……”
“閣下,我知道您是摩隆騎士,也是金環武士,而且不可思議地殺死了一隻花牙,這太讓我驚奇和崇敬了,所以,我必須來邀請您參加宴會,希望您能賞光!”
“哎,閣下,您知道,我現在是名俘虜,實在不敢去弄髒了您宮殿的地毯……”
“不不,閣下,女皇陛下都說了,您不是俘虜,是尊貴的客人,所以您沒必要有這種想法,這裡真的沒人把您當成俘虜。”
我還想拒絕,可又有點說不出口,只好答應了。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本來我想釣魚消遣一下的,誰知道不走運,又釣到一隻怪物……”
“哈,您不是不走運,您是走運,閣下!”安伯爵說:“您釣到了一匹海龍馬。”
“什麼?那是海龍馬?就是給女皇陛下拉海神馬車的海龍馬?”我大驚。
“對啊,在南密魯戈大洋海域,海龍馬只有很少的幾個地方出產,我們卡肯拉度島就是其中之一。”
“真是奇怪的動物……”
“是的閣下,各地的海龍馬品種不同,有大有小,只有我們這裡出產的最大最強壯,是普涅上少有的特產,所以也是我們島的標誌。”他指指自己爵袍上的徽識。
“那該你們發財!”
“按理說是如此,可惜很難。因爲數量太少了,我們現在豢養的一羣也只有二十多隻,野生的數量也不多,它力氣大、遊速快,好歹性情比較溫和,不會主動攻擊人和船隻,可一旦受驚就極端兇猛,捕捉也很難,您竟然能釣到一隻,可不是走運嘛。”
“我沒釣到它,是它差點把我釣走,伯爵閣下。”我說:“我倒是真想見識見識這種神奇的動物是什麼樣子。”
“沒問題,如果您感興趣,我明天就帶您去我們的養馬場看看。”
安伯爵看上去高大威猛,威風凜凜,可說話聲音平和,非常溫柔和善,行爲也彬彬有禮,有點文雅柔弱的感覺,和他的外貌嚴重不符。但是,仔細看他眼睛裡有一種沉穩冷峻的寒光,知道他一定是個武功高手,手腕上的武士金環不是隨便戴的。
船靠了碼頭,上岸騎馬,原來卡肯拉度城裡海岸很近,就是一座濱海城市,不到10裡地就到了,城池不算很大,可看上去比較繁榮,各種買賣很多,貿易繁榮,原來這座城處在航海的交通要道上,凡是給蓬凡那繳納保護費的商船船隊都可以在這裡進行補給和貿易,也不會受到海盜的攻擊。
到了伯爵宮的宴會廳一看,燈火輝煌,大廳不如迪那奎亞的大,但裝修卻比迪那奎亞的豪華,到處金碧輝煌、珠光寶氣,燈盞、燈臺都是純金的,鑲嵌着花花綠綠的寶石,連餐桌上的檯布上都描金繡銀、鑲珠嵌玉——海盜真他媽的有錢!
餐廳了已經坐了一百多位貴族、首領,大概專門等着我來纔開席,我進來,衆人又起立鼓掌,熱烈歡迎,我急忙行禮點頭還禮,然後在預留的貴賓座位上就坐,又靠着阿莉絲。
阿莉絲偷偷地笑笑說:“看看,不來不行吧?人家可都稀罕你呢,你太有名了。”
“唉唉,真無奈……”我一攤雙手。
做東的安伯爵致歡迎詞,對各位大公、侯爵、伯爵和頭領的光臨表示歡迎,特別能請到赫赫有名的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表示非常榮幸。
之後下令開席,男女僕從們走馬燈似的上菜,盤子有金的、有銀的,比較另類的是還有一些用大貝殼和什麼海生動物的甲殼做成的盤子,樣子非常精巧別緻,也很漂亮。
宴席間,果然花牙的肉被作爲主菜端上來,大家大快朵頤。
安伯爵特別詢問了我殺是花牙的經過,我簡單地說了說。
他聽完搖着頭:“閣下,我不能不說,您真的很走運。首先,你們來的這個季節走運,不是花牙集中的時候,你們只遇到了一條;如果在過巨帆魚羣的旱季,那也是他們交/配繁殖的季節,海峽裡會有很多花牙的,深淵兩邊的海底巖洞就是它們繁殖的巢穴,如果船隊從那裡通行,有可能全隊覆沒。”
“嗯嗯,是啊,主要是找不到有效攻擊它們的辦法,火炮、炸彈都作用不大,它們也根本不怕。”
“對啊。原來老人們說,花牙的弱點就是它的眼睛,很多人都試過想攻擊它的眼睛,都失敗了,因爲人們攻擊它,最多隻有一次機會,可它的眼睛所在的位置是很難擊中的,一次不中,之後就再不會有機會了。所以,直到現在,也只有您一個人成功了。”
“是啊,運氣好,”我說:“我被它甩起來正好落在它的主眼上,這種機率太小了。落在其他任何地方,我都無可奈何,只能等死——要麼被溺死,要麼被它吞掉。”
“我曾經在海上和花牙搏鬥過,”安伯爵說:“在奧孟利克海峽出口的地方,一條花牙襲擊了我父親的船隊,六條船被毀,我父親的船回來了,可我叔叔和我弟弟的船被弄沉,人也沒能回來。所以我發誓要幹掉那條花牙,帶着艦隊去了,可我們又損失了四艘戰艦和好幾百人,也沒能殺死它,我的船也被它弄翻了,掉進海里,徼倖被飛艇救起來逃得一命。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那巨怪具有超自然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戰勝的。”
“的確啊,不過事情總有例外,”我用叉子指指盤子裡的肉:“現在它的肉就在我們的盤子裡,所以,事情得講究運氣和機緣的。”
“您說得對,閣下。”安伯爵點頭。
這時,阿莉絲站起來:“安伯爵閣下,師兄,我們也好久不見了,我敬您一杯。”
我吃一驚,安伯爵竟然是阿莉絲的師兄。
安伯爵急忙站起來:“不用客氣,大公閣下,能有女皇陛下和您這兩位師妹,是我今生的榮幸呢。”
“師兄,還是叫師妹吧,聽着順耳。您叫大公閣下太彆扭了。”
“哎哎,好,師妹,乾杯!”
說着,兩個人乾杯。
我說:“啊,原來你們是師兄妹啊。”
“是的,伯爵閣下,我們都是翁拜利卡島鳩羅恩索斯大師的學生,”安伯爵說:“不過兩位師妹來得比較晚了,她們的基本功和基礎劍術還都是我教的。”
“安伯爵是我們的師兄,也是我們的半個老師呢。”阿莉絲說。
“怪不得,安伯爵也是金環武士,看來名師出高徒,鳩羅恩索斯大師教出來三名金環武士。”
“不止三名,閣下,鳩羅恩索斯大師擇徒甚嚴,出自他門下的學生不多,不到50人,可金環武士就有17人,包括孟丘拉德皇帝陛下,我們師兄妹只是其中的三個而已。”
“果然是名師啊,有機會我一定去拜會一下。”
“您沒機會了伯爵閣下,”安伯爵有點悲傷地搖着頭:“前年七月份,鳩羅恩索斯大師去世了,活了137歲,女皇陛下帶着阿莉絲大公和我一起去參加的葬禮——除了還在翁拜利卡島上修煉的七八位師弟、師妹外,以後不會再有他的學生,最多是他的徒孫輩了。”
“那,可真遺憾……”我心裡想,怪不得地球人外貌的安能成爲伯爵,原來他和希爾拉和阿莉絲的關係非同一般,既是師兄妹關係、又有師徒關係。
我低聲對阿莉絲說:“你看,大公閣下,您說您看不起地球人,您的師兄就有地球人的外表和血統……”
“那不一樣,他只是有地球人的外貌,他是塔圖人。”
“唉,這您又不以貌取人了。”
“哼,反正我知道他是塔圖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