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顧懷榮，餘慕安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但是呢，懷榮哥好像被我爸媽策反了，出去玩半天，又帶着我回了家。唉……小時候不懂事，被懷榮哥一忽悠就回去了。”
餘慕安臉上的表情很靈活生動，開心的、惱怒的、懷念的、撒嬌的……
封衍看了，心裡卻頓時覺得不太舒坦。不就是跟顧懷榮離家出走？有什麼值得說的？
“行了，我沒興趣知道這些事，睡覺。”封衍重新合上眼，“明天一早還有會議。”
餘慕安吐了吐舌頭，重新躺下去，佔了一半的牀，“晚上睡覺，不準擠我啊！”
封衍無語的哼聲：“擠你？你睡覺有多不老實，你自己不知道嗎？在你奶奶家那幾天，我差點被你踢下牀去，你稍微有點兒自知之明也好。”
餘慕安不屑的哼了哼，“我又沒跟人睡過，不知道！而且，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該對我好點。”
說完，翻了個身，安安穩穩的準備休息。
封衍也不打算繼續跟餘慕安糾纏，將手墊在腦袋底下，閉上眼準備養神，只是大腦還在不斷運作。降低貸款利率的事，肯定有很多人反對……
餘慕安也真是困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半個小時後開始不老實，一個勁兒的往封衍那邊擠，連被子都搶。
封衍睜眼瞅了餘慕安一眼，心裡紛繁複雜的有許多不清不明的東西。
突然想到什麼，封衍轉身從牀頭小櫃上拿過手機來，往小白宮打過電話去。
“封先生。”接電話的是愛德華。
“恩。”封衍應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派去找池嫣然的人都撤回來吧，追蹤她消息的人也停手。”
愛德華在那邊頓了頓，不確定的問：“全部撤回來嗎？一點兒都不管了嗎？”
封衍看着手邊的餘慕安，擡手揉了揉餘慕安細軟的發，道：“突然有些厭倦了她跑我找的遊戲，不用找了。”
“是。”雖然訝異於封衍的態度忽然發生這麼大的轉變，但愛德華還是沒有異議的去執行了。
掛斷電話，封衍又看了餘慕安一眼，嘴角似乎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自嘲笑容。
第二天一早，餘慕安在忽遠忽近的水聲、鳥鳴聲、喊話聲中醒來，睜了睜惺忪的睡眼，轉頭，看到封衍已經穿戴整齊了。
“你這就走了嗎？”餘慕安咕咕噥噥的問道。
“先吃早飯，客棧小廚房自己做的特色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封衍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
餘慕安騰的一下子清醒，點頭，“要！非常要！”
十分鐘後，餘慕安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跟封衍一起下了樓。
“哎喲，昨天晚上累死我了。”餘慕安一邊往下走，一邊抱怨，“腰痠背痛的。”
“是你活該，自己要亂動的。”封衍薄脣輕啓，依舊維持着那冷冷淡淡的表情。
餘慕安瞪了封衍一眼，“什麼啊，你就沒動嗎？”
“大清早就聽到這麼勁爆的話題，什麼啊？”冷少卿含笑的聲音從下面餐廳傳來，“怎麼就動來動去的？少兒不宜啊！”
樓下餐
廳也是古香古色的，全是四方黑麪桌子。
方薇他們一行人都已經入座吃起飯來。
聽到冷少卿的調侃，除了方薇，其他幾個都帶着曖昧的神色去看餘慕安和封衍。
“少兒不宜你還聽？”封衍給了冷少卿一個‘我很不爽’的眼神。
“反正你也不是少兒了！”餘慕安笑着補刀一句，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封衍，快來快來，好多好吃的呢！”
餘慕安指着沒有人入座，但是早點擺好的一張桌子問，“這個，我跟封衍可以坐在這裡吧？”
“什麼叫可以坐在這裡吧？你們家封總就算是想躺倒地上，都沒人敢管。”冷少卿笑嘻嘻的迴應，“餘小姐，請！”
餘慕安聳聳肩，徑直坐下。
封衍隨後跟過去，坐在餘慕安對面，安安靜靜的開始吃飯。
另一張桌子上，方薇已經完全沒有胃口，不可思議的看着餘慕安。
封衍？
就這麼直呼其名？封總也不氣惱？
這得發展到了何種程度啊！
“好吃好吃，這個粉是什麼呀？滑滑嫩嫩的，好好吃啊！”
“這個糰子也不錯，香糯可口。”
“小菜很清涼，特別爽口，真是增進食慾啊！”
餘慕安心底裡，跟封衍做對的想法還是存在的，目的是好讓他厭惡自己，繼而不要她的孩子了。
於是，這早餐雖然的確可口，可餘慕安瞬間變成美食家，不停地點評起來，想看看封衍罵自己囉嗦時的惱色。
可是封衍心情大好的樣子，附和的點點頭，“的確好吃，那你再多吃點。”
不僅讓餘慕安多吃點，連帶着他自己都多吃了些。
餘慕安汗顏。
吃過飯，封衍帶着冷少卿和他的大秘書方薇一起去參會。
餘慕安送走封衍，閒得無聊到處轉轉。
出了一家客棧，前面就是一條護城河，護城河邊傳來拍打聲。
餘慕安過去一看，有穿着樸素的中年婦女在河邊洗衣服，一邊洗一邊聊天，還有小孩子跑來跑去。
河裡有偶爾的客船駛過去。
一派江南水鄉的氣韻。
餘慕安的母親就是出生在這樣的地方，只可惜餘慕安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餘慕安的母親也遠離故鄉，餘慕安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綿綿的景。
與一家客棧的舒心和淡然不同，封衍要去開會的地方，已經火藥味十足。
會議地點在青柵市議政廳，莊嚴肅穆。
封衍的車子剛停在議政廳的門外，就有女引導員過來迎接，帶着封衍往會議室走去。
“我說咱們不能先亂了！這……”
“亂亂亂！哪裡亂了？大家有話說話，何必指桑罵槐！”
“都冷靜點，會議還沒開始，吵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靠近會議室，封衍就聽到裡面吵吵嚷嚷的聲音，他並不想理會，徑直大步往前走。
哐……
引導員將會議室的門推開，對封衍他們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喲，封總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衆人瞬間停下爭吵，目光朝封衍看了過去。
封衍一言不發的往自己的座位走，一派優雅的坐下來，冷少卿和方薇坐到他身後。
掃了衆人一圈，封衍隨意的問道：“怎麼諸位都不說話了？”
半個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覷，沒有說話，嘟嘟囔囔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們也實在是忌憚封衍的能力。
這次來開會，討論出什麼結果、起草什麼協議，說得好聽是大家一致認同的，可結果的彙總，都要經過封衍的首肯，封衍要把最終決定往上面提交，而封衍提交的東西，就沒有不通過的。
所以，歸根到底，不過是他們一羣人來探探封衍的口風，看看能不能爭取到點好處罷了。
會議主持人和總代表，還是昨天酒會上的韓會長。
韓會長最晚到，因爲昨天也沒有把自己的女兒成功引薦給封衍，面上有些不痛快似的，眼神都沒落在封衍身上。
會議開始後，例行慣例是主持人說一段開場白。
封衍微微低着頭，手在桌子下襬弄着手機，皺着眉，面色嚴肅的樣子。
會議室已經漸漸響起討論的聲音，各執一詞，韓會長壓了壓手，目光轉向封衍，“封總，您有什麼看法？”
封衍悠然的擡起頭來，將手機放到會議桌裡，雙手擡起疊放在會議桌上，“我覺得我現在開口，爲時過早，還是多聽聽大家的意見。”
“封總！這貸款利率不能降啊！降了，我們靠什麼吃飯？”
“是啊是啊！”
“現在存款的少，貸款的多，我們還要降利率？”
爭執聲又響成一片，冷少卿卻瞥到封衍亮着的手機屏幕。搜索框裡赫然寫着：青柵鎮哪裡好玩。
冷少卿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到桌子底下。他敢保證，剛剛他們封總一個字兒都沒有聽進去！估計滿腦子想着今天下午怎麼跟餘慕安去玩了！
頭一遭啊！開天闢地頭一遭啊！
封總竟然在開會的時候玩手機！說出去，連他自己都不信！
叩叩！
封衍的手微微收攏，手背朝下，手指關節在桌面上敲了敲，頓時將場面震懾住。安靜下來後，封衍微微轉頭對着方薇：“你來說。”
“是，封總！”方薇自信的一笑，拿着文件站起身來，“各位，根據我手上一份調查報告顯示，近兩年來，全國房地產信貸增速放緩，尤其是在榮城，房地產市場不景氣，在這樣的背景下，一旦出現房價大幅下降的局面，是否會造成還款人還款意願下降，導致大面積違約出現？”
“降低貸款利率，在短期內可能會造成部分損失，但會相應的吸引更多的貸款人，對於銀行業的發展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方薇的話擲地有聲，在場的人也聽出了封衍的態度。
有些本來就支持的人趁機附和，“是啊，降低貸款利率，本來就能增加流動性，帶動經濟！”
“是啊，這是政府讓利於民的措施啊！”
聽到這裡，封衍點點頭，挑眉：“政府讓利於民，這句話說得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