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走出烏黑小巷,街道此時清淨人稀,兩旁的店鋪早早打烊回去了,剩下三三兩兩的小食小攤還沒有收拾打烊。
楚元來到路邊的小攤,點了碗餛飩麪,入冬時分豐澤都城的天氣異常冰冷,身穿兩件衣服的楚元,雖不感到寒冷,但見到攤主裹着三件大衣,楚元愈漸覺微寒。
老伯僵凍着手清洗碗筷,楚元隨口問道:“老伯,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打烊回家啊。”
老伯看了眼楚元,搖頭嘆息道:“習慣了,日子也就這樣過了,再來個把時辰就回去了。”
頓了頓手中的物事,看着楚元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聽你口音不像豐澤都城附近的人。”
楚元笑道:“老伯還真是閱人無數啊,小子佩服,那個,老伯在都城多年了吧。”
老伯點點頭,幹着手邊活兒應聲道:“嗯,一直生活在這裡,你看我年歲就知道我在這裡多少年了。”
麻利地將鍋裡滾燙的餛飩麪盛進大碗裡,楚元接過熱氣騰騰蔥香四溢的大碗餛飩麪,不由鼻子嗅了嗅道:“香,嗯,味道應該不錯。”
老伯見這小子還未吃就先贊口自己的手藝,甚是自豪道:“在東城這裡啊,還真沒有人能比的過我的手藝,大酒樓那些不敢說,只要是街道邊的,還真沒有誰敢跟我老黃比的。”
見他那豎得直直的大拇指,楚元嚥下那口餛飩,也豎起大拇指認同道:“嗯,好吃,老伯再來一碗。”
見老伯高興的拾綴着,楚元邊吃着隨口問道:“老伯,問你個事,在豐澤都城無身份無地位的平民,有沒有機會進入朝廷爲官呢?”
老伯粗大濃黑眉毛輕挑瞅了眼楚元,一臉好奇道:“小兄弟,你想入朝爲官啊。嘿嘿,老頭勸你想都別想,在這裡,隨手抓來一人,都可能跟朝廷某位大官有聯繫,就算不是親戚,也相差不遠。”
楚元不解道:“老伯的意思是官官相衛,對於下面的平民就永無出頭之日嗎?”
老伯低頭默認不語,算是認同楚元的猜想。
不遠處,此時一匹馬從街頭處飛快疾馳而來,在安靜的街道上清晰響起,很快就來到了楚元這攤前停下。
一個身穿兵甲的壯漢風塵僕僕跳下馬匹,坐騎呲呲口中噴着熱氣唾沫,顯然奔馳許久,人馬均疲憊。
壯漢嚷了嚷道:“他孃的,漳北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凍得老子都硬不起了。”
找來一個位置坐下向老伯叫道:“老黃,還沒打烊啊,來碗牛肉麪。”
老伯見是老熟人,劉三是重兵營裡的一個小兵,經常路過東城門,吃過幾次老黃的手藝,便結交上了。
見他風塵僕僕,連夜趕路回到豐澤都城,問道:“劉三,這一趟還順利不?去了好幾天了吧。”
“是啊,上頭着急,沒辦法,別人去趟漳北來回也要七八天,老子把馬跑死好幾匹了,費去三日時間要趕回報信。”壯漢點點頭道。
把頭盔往桌上一潦,伸展了幾下胳膊,輕拍大腿,向老伯苦着臉續道:“這日子,還真不是人乾的,希望下次別再讓我去漳北了。”
老伯不解道:“爲什麼?漳北出了什麼事?”
劉三左右瞧了瞧,見楚元一個人埋頭靜靜吃着,低聲對老黃道:“要打起來了。”
老伯皺眉驚道:“打起來,跟誰打起來?朝廷要開戰了?”
一連三個疑問,劉三也不知怎麼回答,乾脆嘆口氣點點頭,算是應了。
咕嚕嚕喝着大碗湯水,滋滋聲咀嚼着煮得稀爛的牛肉,看來在路上餓了很長一段時間。
老伯搖頭低聲嘆息,在爐火邊找了個小凳子坐下,雙手烘烤着火緩解僵硬的雙手。
楚元出來好一會了,吃下兩碗熱餛飩麪後,身心一陣舒暢,身子也暖起來。丟下幾個銅板,低頭思索着往舊宅方向走去,心中一直盤算着,漳北怎麼就要開戰了,不是一直僵持着嗎,才幾天的事呢。
不過雖是納悶,卻也不是跟自己有什麼關聯,也不再深思這事了。只是如今身在豐澤都城了,想起故人之約,這麼晚了也不好前去找易振風和端木蕾月。
還有過些時日,還得想辦法聯繫大哥楊林和三哥陳胤二人,看能不能通過他們進一步瞭解重兵營的情況。
要想找出兇手,歸根結底還是要進入重兵營,才能從中找出真正的原因。從上次蔡林奇口中,多少也能猜想到一些與三哥陳胤有關聯。
看着昏暗的街道,這丫頭也不知怎麼就找了個隱蔽的舊宅院子,看着每個巷口都差不多大小,也不知是那個口子進入。
來回徘徊幾次,看着兩個比較肯定的巷口,正準備躍起到瓦頂觀個究竟,突然一股危機感傳來,還沒作出反應手臂處就傳來一陣劇痛,被一道劍影劃出一道傷口。
閃身躲過緊接而來的攻擊,側頭看見一個蒙面黑影再次飛身刺來。突然周身空氣凝結,楚元身子一緩,危中急探手抓住直插入胸前的長劍,卻被對方一掌拍滾在街邊。
楚元悶哼一聲,也不顧左手鮮血直流,一掌拍向地面騰空而起閃過隨後而來的致命一擊。
對手身手了得,接連着連傷帶擊逼得楚元狼狽不堪,生死瞬間,楚元額頭已經冒着冷汗,眼睛不敢眨眼緊盯着蒙面黑影。
楚元冷冷道:“”閣下是誰,你我有怨?
蒙面黑影哼道:“交出龜殼,否則,死。”
昏暗的夜色中掩飾着楚元臉色的驚變,大駭不已,沉聲問道:“龜殼?什麼龜殼,在下不明閣下所言何物。”
黑影也不廢話,怕久待下產生變故,以自己身手耗點時間也能拿下,遂閃身迎上來。
速度奇快,楚元正想閃身躲避,卻被周身空氣擠壓緩慢了動作。空氣中激盪的勁氣如刀割般撲面而來,楚元暗叫晦氣,剛養好傷就要命喪於此,有點後悔下山了。
不由楚元多想,死也要做出掙扎,難道生活強姦了你還能不做出反應嗎?
奮起全身真氣,擺脫些許對方禁錮自己的力道,揮手一拳擊向對方門面,硬挨對方一劍,擊中對方的胸口。
楚元左手及胸口鮮血濺射,染紅了黃昏時分新歡的衣裳,黑影雖捱了一拳。
可惜幾個來回下來,明顯對方是個先天高手,自己接連被動接招,無法做出反擊。
對手在源遠流長的真氣下,攻擊連綿不斷,楚元大口喘着氣,真氣不繼,動作迅速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