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光師兄弟白天依然是懶散的,除了修行,喝酒聊天就成了主要日常,外加多日風平浪靜,海盜一個也沒見到,這不免讓衆人提不起精神。
元周聽說海盜搶劫的事卻大有興趣,時常纏着他們講,問以前碰到過的海盜,是不是都一隻眼睛,海盜旗幟是不是骷髏頭,衆人不知她是哪來的消息,皆都哈哈大笑,再聽說海盜竟然都是凡人,她就索然無味了。
就這樣大船一路西行,不知不覺過了一月有餘,這一日申時,天色有些陰沉,猶如傍晚一般。楊子光、向金來和元周正在甲板上閒聊着,元封也站在旁邊,不過眼睛卻盯着前方,並未聽他們聊什麼。
“前方有異常!”元封突然道。
“前輩發現了什麼?”楊子光也站了起來,同樣看向前方問道。他有些詫異,心想難道他是修爲高深的前輩嗎?他自己並未發現什麼?
“我看早做準備吧!我對大海不太熟悉,但似乎是很大的海浪!”
楊子光也慎重起來,暫時不去想元封的蹊蹺之處,放開修爲認真觀察起來,向金來看他專注,也不打擾,他也心存疑慮。
過了片刻毫無所得,楊子光又不覺得元封是開玩笑,就把師兄弟都叫了上來,大家都放開修爲觀看,還是毫無所得,但楊子光久在海上過活,經驗豐富,分析如果真是一個很大的海浪,而且還是遠遠就有所感應,說不好就是前方真有大海浪,但這邊海風雖大,天氣還不至於如此惡略,難道是海龍捲?他這般想着。
“吩咐下去,把船速先降下來,等海風小一些再說。”
有人領命而去。這時楊子光看向元封,還是問道:“前輩爲何知道?”
“不必多疑,我的感知能力強一些,尤其是遇到危險時,相信我,我一把年紀是不會瞎說的。”就在此時,天氣從白天一下子變成了夜晚,漆黑一片,片刻又颳起了大風,吹的商船搖搖晃晃,衆人驚呼,都感覺大事不妙。
“老陳,快去降帆,其他人穩住別慌,田榮田耀你們去安排把船上木筏綁緊放入海里,司馬你去讓舵手把船迎着風浪航行,小心不要側着船身。”他這剛一吩咐完衆人即刻分頭行事,可見他們經驗豐富。元封看楊子光遇事不慌,指揮若定,頗爲欣賞的點了點頭!
又過了片刻,遠處電閃雷鳴,隱約間竟然看到一個海上龍捲風,猶如通天神柱,向上看去就像連接雲層一般,四周形成了很大的渦旋,狂風大作,此刻雖然離的很遠,但給人感覺似能撕裂一切,這商船如果靠近片刻就會粉碎。
“果然是“海龍王。””楊子光大喊。“海龍王”及其少見,之所以把海龍捲說成“海龍王”,是因爲它的破壞力極大,四周不管是海里的巨獸還是海船隻要靠近,就會被它吸入其中,如同被龍吞入肚中,由此得名。
衆人也都被遠處的海龍捲震撼了心神,害怕之餘也細細看去。
“我們避開它,去讓舵手往北側偏離,但要注意不要太過側身,儘量迎着浪航行。”原來此刻海浪洶涌,船一旦側身極有可能被海浪打翻。
此時船上衆人大都忙碌了起來,向金來也在幫忙將船上重要財貨歸整固定。他忙完立刻又上了甲板,看看還能做些什麼。
忽然間,就在船的頂空一個極大的閃電“轟隆隆“”炸響。衆人下了一跳,但此刻視線也明亮了一下,都看向前方,這一看,皆駭然,那個海龍王竟是移動了,離他們已經很近了。之所以能肯定是移動,是因爲剛纔楊子光吩咐船航行是跟它反向的。
還沒等衆人有什麼動作,只見商船劇烈晃動,所有人除了有修爲的都摔倒在地,向金來也被甩到了船尾,眼看再一個晃動說不得就掉海里了,就在此刻,元週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拉向自己,向金來本能的摟住了她,只覺得溫香軟玉,但元周也沒在意,待向金來緩過來才發現舉動不妥,連忙鬆手,道了聲謝!
衆人都有些驚慌了,就連楊子光這個二境修士也無力相抗的,逃生都不可能。此刻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元封,他仍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不知想些什麼。
眼看“海龍王”已經非常近了,這時候就是跳到小木筏上也是不能逃生了,但此刻衆人反都沒有太過驚慌了,船上除了楊子光師兄弟都是修士,其餘大多本都是亡命徒,並不懼死亡,這種沉默也感染了向金來,他也強自鎮定,雖然心裡怕極,但輸人不輸陣,也有了一股子倔強。
“周兒,我帶你走吧!”
“老祖宗,你救救他們吧,他們人都很好!”
原來是元封看情形不妙,此刻一隻手已經牢牢抓住了元周,聽孫女這麼一說,又看了看衆人,一聲嘆息!
只見他舉起一隻手,瞬間原力凝聚,原力團竟有房屋般大小,彷彿把甲板衆人都放入其中也不會擁擠,此時光團耀眼無比,比起三境巔峰凝聚的原力真可謂皓月與熒光,大小更是天差地別。此刻元封本是手掌向上,似是託着光團,穩穩的,就像是手裡並沒有東西一樣,下一刻,他手掌變了方向,竟是對向了“海龍王”。
此刻“海龍王”竟是到了商船的側後方,眼看就要席捲而來,船上衆人已經被這裹挾着海水的狂風吹的無法睜眼,雷電也似就在衆人頭頂,時而炸響,向金來都緊張的握緊了元周的小手,若她沒有修爲,就這力度恐怕都能捏碎她的手骨。
就在這千鈞一髮,一個碩大的原力光團就在“海龍王”腳下炸響,聲似悶雷,猶如是一座大山壓了下來,濺起一個巨大浪花,壓住了“海龍王”的腳步,硬是減弱了它的威勢,就像是一個發脾氣的孩子被大人訓斥後有些畏懼了,此時的“海龍王”居然變小了一圈,出現了許多缺口,但即便如此它的身形依然高大,商船在它面前猶如螞蟻面對大象,然則原力光團在它腳下炸響時商船借這一股推動力量快速的前行,就連船體側身的大海浪也沒能追上這一刻急速前進的商船。
片刻之後,那個“海龍王”後繼乏力,沒追上來,變了方向,衆人遠遠望去,它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着……
此時,海上依然是狂風大作,但沒了“海龍王”,就像是大軍失去了將軍,胡亂的發着脾氣,不過衆人方纔經歷了“海龍王”的“襲擊”,面對大海浪反而無所畏懼了,楊子光仍是指揮若定,又過了一個時辰,大海浪逐漸小了起來,再又航行了一個時辰,大海浪變成了小海浪,船也逐漸平穩了,雖仍是聲勢不小,但楊子光等人經驗豐富,知道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衆人雖劫後餘生,但仍是心有餘悸,但下一刻只聽道:“哈哈哈…,”是有人帶頭大笑起來,似乎很是得意,然後多數人也大笑,向金來也笑了,近兩百人一起大笑,“哈哈哈…….”
這聲音比起方纔的雷電之聲不遑多讓!
隨着笑聲衆人也都慢慢平復了心緒,但向金來和楊子光等衆人滿臉驚詫的看向元封,比之看到“海龍王”還要不可思議。剛纔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只不過方纔生死一線,衆人自顧不暇,不及細想。
向金來此刻不由的想起了伯牙和卜渡的對決,已然驚爲天人,但剛纔那一刻讓他覺得那麼不真實,猶如夢中,讓他膛目結舌,到此時仍是不敢相信。
“敢問前輩可是素支國元初原祖嗎?”楊子光已然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此時海龍王消失後已是傍晚,視線也還足夠看清楚船上情景。
“你這孩子倒有幾分見識,你很不錯!”似是讚賞他的眼力,也似是讚賞他剛纔臨危不亂,指揮若定。
“前輩剛纔展現的實力遠在三鏡之上,又是姓元,來自素支,所以晚輩斗膽猜測了一下,還望原祖勿怪!”他是見識過伯牙出手的,能高過伯牙太多的就只能是原祖鏡了。
“無妨,你們與我有緣,又肯帶我們去極西之地,所以就當是還了一份人情吧!”
“那隻不過舉手之勞,怎可跟原祖救命之恩相提並論。”他一邊說着,其他師兄弟也都走了過來,一起說道:“原祖救我一船人性命,受我等晚輩一拜。”說着都是朝向元初大禮參拜!
原祖是修行境界,也是修行界修士對原祖境大修士的尊稱。
“行了,不必多禮了。”元初隨口道。
他本意是帶着元周飛行離開的,奈何元周不忍他們喪命,這纔出手。如今暴露身份,他也無奈!楊子光看出元初似不耐更多人蔘拜的,就沒讓船上其他人過來,就安排他們各司其職忙碌去了,也讓人準備晚飯。
此刻天色也漸晚,衆人就來到了一間大的船艙裡,坐了下來,這段時期他們吃飯閒聊也都在此處,,此刻大家還是難掩興奮,這裡除了楊子光和陳詹,其餘人都未見過原祖鏡的絕世強者,所以顯得坐立難安,很是緊張,向金來更是不能平靜,腦子裡還在想剛纔脫困前的一霎那,原力衝撞“海龍王”的場景,震駭莫名!
“前輩怎會出現在此地的?”楊子光可不認爲元初是去找尋兒子的,世人都知道,他只有個曾孫,是素支國皇帝。
“我的確是要去極西之地的百花國,奈何也只是知道大致方位,也本可以飛行前往……
元初大致講了他們的事情。
原來,原祖境可不同於神遊境,中途還需要落地調息打坐一番,原祖鏡大修士可長時間飛行,且就是幾個月不進食也無礙,感覺原力有所虧空時空中亦可調息。但元周不行,帶着她飛行幾天不進食喝水恐怕就不妙了。
這次遠行前還帶了海圖,知道大致方位有個古魚國,本來以他的修爲飛個一日便可到達,不料在海上飛行也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一直飛行三日才找到,元初自然無礙,但元周差點脫水。
之後就不敢再冒險,後來多日,他讓元周待在古魚國,自己多次在海上飛行,想找到極西之地的方位,奈何實在很遠,海圖又不是很詳細,也不精確,一無所獲,正當無計可施之時,恰好遇到楊子光商船,又恰巧也是去往極西之地,這真是意外之喜!
衆人聽他這麼一說,都點頭贊同,他們常年在海上討生活,自然知道大海上能落腳的小島、陸地本就不多,外加有些小島都不一定有淡水,頗爲兇險,海上遇到海難的死亡人數可遠遠不如渴死的人多。
說話間飯菜都一一端了上來,還把船上的好酒也拿了幾壇,衆人這次吃飯沒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全都正襟危坐,畢竟這裡可是坐了一位原祖。待酒全部斟上,全都端起酒杯齊聲道:“敬原祖!”
“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