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只有淡淡的柔光,兒子和於昕都已經睡着了,兩個小傢伙擠在一張牀上。兒子一手還抓着個模擬玩具,於昕的頭緊緊靠在兒子肩膀上,兩張小臉兒並在一起,粉嘟嘟嫩乎乎,要多麼可愛有多麼可愛。
我俯下身去一人臉上親了一下,喬喬探頭出來看看我,電子眼一閃一閃的,小聲說:“回來啦?玩的開心嗎?”
我由衷的說:“很開心。”
李漢臣也好,盧鼎之也好,包括婀娜小姐,都讓我覺得很愉快。
喬喬和我回房間,幫我換衣服,弄頭髮,最後做過光波浴,一身清爽的上牀。喬喬坐在牀前,很是八卦:“說說,舞會很有意思吧?”
“還不錯,雖然人挺我,但是我差不多都不認識……”我說着說着,忽然想起那個被我困在升降機裡的倒黴鬼。不知道姜悟有沒有記得我的話把他放出來?
喬喬看我說着話停下來,有些疑惑的注視着我,眼睛一閃一閃。
我把剛纔那件事說了,喬喬站起來自告奮勇:“我去看看,要是他還在裡頭我就把他弄出來。”
我說:“你小心點。”
喬喬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升降機裡是空的,估計那人早就被放出去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走了。
“諾,我總覺得……”難得喬喬說話也有說一半留一半的時候,我抱着柔軟的絲被,探頭看它。
如果要說我這世界上誰最偉大,我一定要說,家務助理們就算不是最偉大,也肯定可以排前十名。喬喬真是多才多藝任勞任怨,什麼雜活重活都能做肯做而且做的那麼好,只要充充能源,都不必做什麼特別維護,因爲它自己的自檢程序就非常完美,而且它每週都會給自己做養護,根本不必我費力。現在新開發的家務助理功能多是多了,可是出問題的機率也就高了,主人自己根本搞不定,還要請專門的維修員上門,或是回廠送修,要花大價錢維護保養,十分麻煩費事。
“你和李先生,不住一塊兒嗎?”
啊,可愛的喬喬,怪不得它剛纔不肯說呢。
“嗯,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可是……”喬喬眨眼:“可是一個未發開的星球,你不去佔領,別人就要去佔領啊。你剛纔說的那個婀娜小姐不就在旁虎視眈眈嗎?”
我笑着晃手指:“更正更正,李先生絕不是未發開星球,事實上他是顆極爲先進的,武裝到了牙齒的軍事星球要塞,婀娜小姐有本事佔領早就佔領了,還會到今天仍在外圍流口水,便宜了我嗎?”
“這說的也是……”喬喬點動它的大頭。
“再說,我現在已經是他的正式妻子啦,我有他一半財產。如果他想琵琶別抱,那就要再付他那一半的一半給我,這可不是小數目啊。”我微笑:“真那樣的話也不錯啊,有那麼多錢,再找什麼樣的美男子不好啊?”
喬喬的眼睛飛快的閃光。它不是計算型智能機械人,所以算數對它來講很耗內存。
“一半再加一半的一半……唔,乘以李先生的財產總額。”喬喬的眼裡突然射出綠光:“那還等什麼啊!我們要抓緊!”
“抓緊什麼?”
“讓李先生快點出軌啊!這樣的話我們就有錢了,他的財產就變成我們的財產了,啊啊啊,那是多大的一筆錢啊……”
呃,喬喬在花癡八卦之外,還財迷……
我把被子往臉上一蓋,咯咯的笑起來。
喬喬倒沒有再接着發財迷,反而嘆了口氣。
“嗯?”我不解。
說的好好的,嘆什麼氣呢?
“我想起來……一開始我們什麼也沒有的時候啦,”喬喬說:“那會兒小白還小,只能吃沒滋沒味的合成營養劑……”
我不笑了。
是啊,我也想起來……那時候真的很苦啊。
還有困難的時候,補給飛船來不了,喝的水吃的東西必須精確到克,我儘量都省給兒子吃。喬喬的能源都不能保證,常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以節省動力。
喬喬岔開話:“呵呵,說起來小孩子的反應特別坦白真誠啊。今天兩個小夥子精力十足的折騰,對朋友的好一點兒也不摻雜。我想起小白一點點大的時候,雖然我整天抱着他照顧,可是他還是認得媽媽,你一過來他馬上興奮的要命。”
我撇嘴:“他哪是認得我?他是認得吃的。他知道我是喂他吃奶的人,一見我馬上叉開手張大嘴探着頭等我換,一副標準的等吃的姿勢。”
“啊,真現實。”喬喬說:“有句俗話怎麼說來着,有奶就是娘,是吧?”
我笑:“你可不要跟他說,這成語不是什麼好話。”
喬喬有點疑惑:“不是好話嗎?我覺得這話說的沒有錯啊。”
和喬喬聊了一通,我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了。
也有很多天沒有這麼晚起過了,張開眼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半鐘快十點了。
我睡眼惺鬆的穿過兒子和我房間相通的門,正想開口,屋裡坐的人已經聽見我進來了,齊刷刷轉過頭來看我。
沉默。
集體沉默。
我退了一步,感應門“唰”的一聲合死了。
乖乖,是我做惡夢哪?剛纔起碼五個人十雙眼,明睜亮閃的把我的糗樣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等我更衣梳洗,煥然一新的再進去的時候,屋裡大小五個男人又一次齊刷刷把目光投了過來。
李漢臣笑着站了起來:“睡的好嗎?”
好象剛纔那一幕不存在,他們不提,我也不提。
不過我總髮現兒子和姜悟兩個人湊着頭偷笑。
有什麼好笑?啊?有什麼好笑的?誰都可以笑唯獨你不能笑!小樣兒,難道你想我把你小時候各種姿勢的裸照拿出來秀給大家看嗎?
兒子到底還是識時務,被我用眼刀剜了兩記之後,老老實實的湊過來挨着我坐下,有點諂媚的說:“媽媽,我們剛纔在討論遊戲呢,姜叔叔和盧叔叔也玩遊戲的。”
這年頭沒玩過遊戲的人太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有時候會相隔一光年那麼遙遠,卻可以遊戲中彼此熟識結交。我這麼不熱衷於此道的女人都曾經玩過好幾款遊戲,更何況這些男人?
“是嗎?是同一款嗎?”
“不是的,”兒子說:“媽媽,爸爸說有一款新遊戲,非常有意思,讓我試試看呢。”
我看看李漢臣。他鼓勵兒子玩遊戲?兒子可已經到了接受學校系統教育的年齡了。
“不要緊的,課餘玩玩,有益身心。”李漢臣說:“再說,好遊戲對人的用處,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這款遊戲是我們集團下一家公司研發的,是古風遊戲,俠情豪義,對孩子絕對沒有不良影響。”
希望如此。
要是他敢弄個色情遊戲,比如那紅極一時的什麼HIGH18之類的,我非……我非……
唔,我應該把他怎麼樣呢?這個問題倒是一時不易想出來。
“那你原來的遊戲呢,不玩兒了?”
兒子說:“噯,我沒有說不玩嘛。”
姜悟說:“是啊,男子漢喜新不厭舊嘛。”
兒子顯然滿意別人把他歸在男子漢一列,連連點頭。
姜悟問:“那你原來玩的是什麼遊戲呢?”
兒子說:“這一款叫昏迷。”
姜悟有點意外:“是嘛?我也有玩這款的。你在哪個區?ID叫做什麼?”
兒子眼睛一亮:“我進去的晚,在M1區,ID叫做朝天小尖椒……”
丟人……
那會兒我正試着種這種蔬菜,兒子對這個能把他辣得滿身是汗魂不附體的東西印象深刻的不得了,居然用來做了遊戲ID。
姜悟的表情有點呆,看看李漢臣,又看看盧鼎之。
“姜叔叔,你在遊戲裡用什麼名字?”
姜悟沒說話,倒是盧鼎之笑眯眯的湊過來:“小尖椒小弟弟,你還記得我不?”
這話沒頭沒尾的,兒子很是納悶。
盧鼎之揭曉謎底:“我在遊戲裡叫做縮地成寸,你還記不記得?”
兒子呆了。
連我都呆了。
縮地成寸這名字我都如雷貫耳……當然是兒子製造的噪音雷灌滿的……
他在遊戲裡那個跟前跟後形影不離的大哥,不就叫這名字嗎?
不是吧……這星系明明大的很,怎麼偏這麼巧就叫他們倆碰上面了?
我看看盧鼎之,想起兒子對他的種種溢美之辭,什麼天縱英才豪氣干雲行俠仗義恃強凌弱……啊不不,是鋤強扶弱,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完美超人啊!
就是眼前這個盧鼎之?這個昨天對我笑的靦腆羞澀的有點象大孩子的男人?
不等兒子反應過來,李漢臣忽然笑了,指着姜悟對兒子說:“好吧,這事兒是戲劇化了一點。兒子,你還記得你在遊戲裡最想打倒的人叫什麼嗎?”
兒子這回反應特別快,幾乎象條件反射一樣,脫口而出:“給我一杯壯陽水!”
我囧了……
兒子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要不是於昕緊緊拉着他都能撲上去咬姜悟幾口:“就是你?”
哎呀呀,大反派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