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若謹連一動都沒有動。
他的眼睛,認真的看着。
他一直很好奇,帝國安全部派的人,到底平時藏身在什麼地方,又是用什麼方式保護他替他解決麻煩的?
一切發生的很快,真的很快。若謹只看到眼前有微藍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後靠近他的人,無一例外都倒在了地上。
若謹站在樹下,只覺得眼前的情景根本不象真的。
“閣下,您受驚了。”一個聲音說。
若謹轉過頭來,有個人站在離他大概七八步遠的地方,低聲朝他說:“真是抱歉,是我的工作做的不周到。”
“沒關係,是我自己要到這裡來的。”若謹說:“我知道你們的工作準則中有一條就是不能干涉被保護對象的自由生活,否則就會被認爲是不稱職。”
他問:“剛纔離開的那個人,已經處於監控之下,請問您想……”
“他……先不要去管他,我會自己處理。”
“好的。”那個人停頓了一下,問:“這幾個人,您想怎麼處置?”
若謹微微一笑:“這個問題我真是喜歡。我想信,有個地方特別適合他們。你知道,上個月我剛買了一個小行星在採礦,正好人手不大夠……”
那個人彬彬有禮的一躬身:“是,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這個人……怎麼形容呢?他的長相,聲音,舉止,氣質……沒有任何特色,是一種讓人覺得特別普通,就算見面超過五次以上也不會有印象的人。
大概做這種工作,必須如此。
這可能也不是他的真面目,聲音也可以是假的,氣質是可以隱藏僞裝的。
“這裡可以交由我善後,您是不是需要交通工具好趕回帝都去?”
若謹點了點頭,那人伸手遞過來一個小控制器:“這是一輛小型磁浮車,不過性能很好,速度也很快。”
若謹伸手接過來,說:“多謝你了。如果可以話,我想寫封感謝信給你的上司。”
“您有心了。”那個人的目光始終不與他對視,若謹轉身邁步,忽然間只覺得天旋地轉,邁出去的腳軟綿綿的象踩在霧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朝一邊倒了過去。
頭頂的天空,樹,能看到的一切都旋轉着模糊起來,有張人的臉,出現在若謹的視野裡,可是他卻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若謹能聽得到有人跟他說話,可以感覺着自己被背在一個人的背上,後來,似乎是躺在了磁浮車裡面。一片又一片色彩斑斕的光影從眼前掠過,若謹一直想伸手去握住些什麼,可是什麼也摸不着。身周似乎是一片空無,落不到實處。後來,似乎握住了什麼,堅定而溫和。他稍稍安下心來,放任自己踏實的陷入沉睡。
若謹最後是在姐姐那裡醒過來的,那時候已經是深夜,生日宴會當然已經沒有辦法再開,外甥小白一臉擔心加不滿的守在他身邊,蘇諾看到他醒過來,微微鬆了口氣。一旁的醫生正收起自己的醫藥箱:“好了,醒過來就沒事了。”
若謹覺得頭疼的厲害,想擡起手,卻發現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他喝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蘇諾問醫生。
若謹也很好廳不發作沒有感覺,一發作起來,藥性竟然這麼強。
“是一種鬆弛劑,效果非常強,即使季先生曾經注射過一些帶有預防作用的抗體,可以抵抗大多數的這類藥物,但是這種不包括在內。”那個人說:“已經給您用過藥了,不會有什麼副作用,請放心好了。”
“沒有副作用?”若謹扶着牀頭坐起來:“我覺得腦袋象是被誰狠狠踢過一樣,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呵,這是藥性的一些殘留作用,再過一會兒就會好的。請您多喝些水。”
“好。”若謹客氣的說:“多謝。”
醫生一走,蘇諾就說:“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嗯?爲什麼最後是小盧把你送來的?他說是安全部的人把你交給他的。你今天……出了什麼事?”
若謹覺得全身沒一處自在舒服的地方,**了一聲又倒回牀上:“我現在不想說話……明天再跟解釋吧……”
蘇諾搖搖頭,雖然心裡又是惱火又是疑惑,卻沒有再向他追問,拉起一旁的薄被蓋住他,說:“我讓人拿水來。小白,我們出去,讓你舅舅休息。”
她轉過身,若謹低聲說:“你想知道今天的事,也可以直接去問安全部的人啊。”
蘇諾沒有回頭:“我等你明天告訴我。”
發生的事情……前半段若謹很明白,後半段,他想,明白的人有一個,不過不是自己。
他很緩慢的,翻轉身體,側着身,半蜷着,躺在那裡。
其實,其實他一直都很明白……一個很完美的,符合理想的人,忽然出現在身邊,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懷疑。多年的艱辛已經讓他的心境蒼老,對一切事情都不會無條件的去相信。
秦頌這個人,和他想要的形象,真的太接近了,聲音,長相,氣質,做事的那種規範的樣子……
都象他一直懷念的的人。可是一切都是假象,那個人,應該是在做着被稱爲委託者的工作吧?只要僱主出錢,他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當作商品,當作武器,不擇手段要達到目的。
“舅舅?”
小白端了水來,有些小心翼翼喊:“你現在要喝嗎?”
“好,謝謝你。”
小白把水杯遞給他,猶豫了一下說:“雖然晚了一些,但是,我想和你說,生日快樂。”
若謹微笑着,費力的擡起手摸了一下他的頭:“好,謝謝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