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很不開心,他權傾朝野,壓了太子不是一年半載了。結果沒想到,在今天被太子陰了。他不知道太子是怎樣辦到的。但是那個主事所謂的跟突厥人有染,絕對是太子搞得鬼。
最讓他恐懼的是,不知不覺中,太子竟然已經把手伸進了他的身邊,而他竟然一無所知。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下一次,就是他的書房裡,多出一塊玉璽,或者一件龍袍了。
回想起剛纔太子說的那些話。
“右相忠心爲國,絕不可能跟突厥人有染,定是有人栽贓陷害。這件事,需追查到底,還右相一個清白。”
太子一口一個右相清白,一口一個栽贓陷害,李林甫卻是什麼都不敢說。因爲這時候,太子怎麼說都是對的,而他怎麼說都是錯的。
說自己是清白的?都是那個主事自己乾的?那就是御下不嚴,而且是最爲嚴重的那種。手下的人都通敵了,你還清白?
要是承認,那就更扯淡了,謀逆大罪,直接誅九族。
所以,不管說什麼都是錯的。
關鍵是這話從太子嘴裡說出來,他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諷刺。太子那口口聲聲的右相無罪,更是讓他感覺自己的臉都被扇腫了。
一言不發的李林甫回到家中,渾身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家中的下人,戰戰兢兢甚至不敢靠近他。而李林甫看到這些人,臉色更是難看。都是這羣沒用的東西,才讓自己出了這麼大的醜。
想到這裡,他揮手叫來了老管家。
“記着,把家裡的下人查一遍。該換的換,別再讓別人鑽了空子。”
“是,老爺。”老管家領命去了。李林甫還是感覺鬱氣難消。胸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
“旁邊的一名等待着伺候的小廝,立馬衝進屋裡,拿來了一顆丹藥。”
“回老爺,丹藥不多了。”
“那就再去煉。”
“是,某這就去安排。”
.............
李林甫已經開始清查他府上的下人了。至少有上百人,被趕出右相府,甚至還有幾十個,直接被打死了。都是些手腳不乾淨的。
“很好,既然遣散了一批人,他定然會再招募一些人!”
“是的,由李林甫一個同族的老管家親自招募。我已經安排好了,至少能夠進去六個。”
“很好。萬事小心,寧可放棄,也絕對不能出錯。他那邊不是必要的。”
“屬下明白。另外,我今天還收到了一個消息。”說這話的時候,張小敬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
“說。”
“我的人看到,今天右相府進了一個道士。”
“道士,李林甫信道家?”
“這倒是不知情。平時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不過那個道士,我倒是查到了一點東西。據說,他是個煉丹師。”
煉丹師三個字一出,陸煊只感覺一道閃電在自己大腦中亮起。照亮了記憶中,一個有些久遠的陰暗之地。他接任萬年縣縣尉的第一個案子。
“煉丹......”盯住那個道人。注意周圍的孩子......
眼見陸煊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張小敬也換上了一種殺氣肆意的表情。
“我會的。必要時候,我需要用點手段。”
“不要動右相府的人。其它的隨便。”
“明白了,某這就去辦。”
張小敬走後,陸煊坐在椅子上,回憶着有關李林甫的一些事情。
他對這個人的印象其實並不詳細。只是知道一些大致的消息。知道對方在安史之亂之前,就死了。後面上位的是楊國忠。
不過現在,楊國忠還沒有出頭。算算時間,大約還有一兩年。等到李隆基公開冊封了楊貴妃之後。楊國忠纔會順勢而起,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曾經跟李林甫有關一段時間的爭鬥。
當然的李林甫根本沒看上楊國忠,他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個草包。對自己根本造不成威脅。然而楊國忠最終用另一種方式戰勝了他。活的比他久......
不知道李林甫知道,自己死後,那個位子會被一個草包坐上,會是一種什麼心情。
回到家中,家裡今天竟然有客人。而且還是個熟人。只不過陸煊很久沒聯繫了。
文珠,那個跟陸煊等人一起從大馬營一路殺出重圍的女孩。回到長安之後,陸煊除了重要節日,有過幾次往來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交往。畢竟對方是未出閣的姑娘,陸煊一個男子,不怎麼好維持這種關係。
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許鶴子竟然跟對方成爲朋友。或許是聽自己說過那段故事,許鶴子很久以前,就對文珠很感興趣。加上她出身低微,很難混進長安的貴婦羣。所以只能另闢蹊徑,想辦法認識了文珠。
文珠父親在西域征戰,母親早已去世。家中只有幾個僕人。跟長安的公子小姐們也不熟,進不了長安公主羣。兩人一來一往,居然成了閨蜜。陸煊對此並不反對。他跟文珠也算是生死之交。自己不方便,媳婦出面維持一下關係, 他也是很高興。
“陸校尉。”文珠起身見禮。
“見外了吧。我們兩個可算是生死之交,當初在大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模樣的。那時候,你手裡的那張強弩,可是至少取了十幾個突厥,馬匪的性命。”
文珠臉色微微紅了一下。回到長安,她的人設自然是未出閣的姑娘,有一點家室。表面上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孩。不過在陸煊面前,這些僞裝自然是不起作用的。陸煊可是見過她所有狼狽的時刻。
“陸郎,哪有當面揭人家姑娘短的啊。我們正在商量正事呢?”許鶴子‘不滿’的替自己閨蜜出頭。
“是嗎?說說看,你倆商量什麼大事呢?”陸煊露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
“你那個屬下張小敬,有多大了?”
“張小敬?這跟他有關係?”
“問你話呢?”
“......我哪知道,大約三十二三吧。記得他很小就當兵了。”
“都三十多了......”許鶴子頓時一臉嫌棄的樣子。陸煊看了頓時一陣蛋疼。你是不知道,我兩輩子加起來有四十多了。
“到底什麼事?說出來讓我死的明白點啊!”
“還記得聞記香鋪的聞染嗎?”
“當然記得,你跟她也有聯繫?”
“你不在的時候,聞染來過幾次。我們現在可是好姐妹。文珠也認識她,我們經常去她的香鋪。你知不知道,她傾心張小敬那個糙漢子已經很久了。”
陸煊:“......所以,你倆正在商量給張小敬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