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上將軍,我們剛剛得到消息。皇城內駐守的龍武軍,跟本應換班的龍武軍,均已失去了聯絡。”
陳玄禮只感覺自己大腦一陣眩暈,整個人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什麼時候的事?”
“約半個時辰前。”
“半個時辰前,皇城守軍就失去了聯繫,爲什麼到現在才知道?”陳玄禮一頓咆哮,險些就要拔劍砍人了。
“回上將軍,龍武軍的崗哨怕是被人摸了。”
陳玄禮深吸一口氣,沒有繼續發脾氣。他知道出大事了。只不過越是這種時刻,自己越是要冷靜。
“傳我的命令,召集所有的龍武軍,前往皇城支援。所有的,我不管他們身負什麼任務。從現在開始,以戰時軍律論處。如有抗命,格殺勿論。”
這道殺氣騰騰的指令下達之後。陳玄禮親率自己的親衛,朝着花萼相輝樓的方向跑去。沒辦法騎馬,路上人實在是太多了。
好在是龍武軍負責的是皇城安危,距離極近。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夠趕到。而當他趕到的時候,正門的守軍一臉的矇蔽。這是咋了,爲什麼上將軍一臉嚴肅的衝了過來。
“你們一直在此守衛,可有異常發生?”陳玄禮當頭問道。
“回上將軍,沒有異常。”守衛肯定的回答道。然而他話音剛落。只聽見身後的城門傳來了急促的敲打聲。同時還伴隨着慘烈的呼救聲。
“救命啊,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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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這是李隆基拔刀的聲音。他已經忍無可忍了。好不容易衝到城外,結果外面的龍武軍不見了。又好不容易跑到皇城司,結果皇城司......
“李林甫,李林甫,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還是他李林甫的天下。朕的軍隊,全都跑去保護他李林甫?那朕算什麼。宋渾,你究竟是我大唐的臣子,還是他李林甫的臣子!”
李隆基最後這一問,可是把宋渾嚇尿了。這不單單是送命題的問題,這他媽的是誅九族的問題啊!
“陛下,陛下,臣......我實在是不知情啊。右相......李林甫說他在平康坊,遭到了突厥狼衛的襲殺。要我派人支援。”
這時候,一旁的陸煊突然間開口了。
“宋大人確定右相真的遭遇襲殺了?遇到了多少殺手?結果又是如何?據我所知,右相身邊應該有上百人的右驍衛護衛的。這還不夠,還需要皇城司近五百人前往支援?”
接着,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李隆基說道。
“陛下,如此看來,皇城東側的兩隊龍武軍怕也是......”
“對對對,也是李林甫調的。還是我籤的調令......”宋渾匆忙接話,只不過接完才發現,這話接的......
陸煊一臉‘凝重’。
“陛下,照現在看來,右相那邊我們怕是不能指望了。”陸煊說的有些含蓄。但是在場的智商都算正常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只是明白,實際上李隆基想的更加直接。
作爲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自己屁股下的皇位。從宋渾說出皇城司的守衛,全部被調到了李林甫家裡的時候。他就在心中肯定了李林甫的目的。畢竟皇位的問題,絕對是寧錯殺,不放過的。
“長安城內,離我們最近的可用之軍還有哪些?”李隆基休息一陣,反倒是開始回過神來。開始理性的分析自己的處境。
並快速得出結論,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隻可信的軍隊確保自己的安全。
“回陛下。皇城司還有十幾個執勤的侍衛,另外隔壁的大理寺,還有十幾個值班的捕快。”
李隆基:“......”這時候,陸煊露出了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直在關注他的李隆基當即開口。
“陸校尉,你現在統領皇城司,有什麼話直說,就算有冒犯,朕也一律恕你無罪。”
“並非冒犯,而是卑職剛剛想到。其實我可以快速的召集一批人手的。卑職之前擔任萬年縣縣尉之時,曾經注意到。萬年縣的不良帥張小敬,把手下的不良人調教的極爲出彩。
後來,陛下又賞賜了他們一些軍械,太子府也贈了一批。現在萬年縣的不良人,裝備身手,皆能夠達到大唐軍士的標準。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原本多是市井之輩。絕對不會被其他人招攬的。卑職只需在最近的望樓,發送幾個特定的緊急聯絡信號。他們收到之後,自會前來增援。”
陸煊話說的很委婉。直白一點就是,不良人出身太低。絕對不會被李林甫那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看中。如此,反而更值得信任。
“胡鬧,陛下乃是萬金之軀,豈能交給一羣市井無賴保護。”宋渾突然間插了一句刷存在感。但是陸煊隨口一句就頂了回去。
“宋大人可有更好的選擇?”
宋渾張了張嘴,險些來了一句臥槽。因爲他發現,龍武軍,金吾衛,右驍衛,竟然都有右相的影子。在這種時候,聯絡這三隻軍隊,一旦有個萬一,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還有太子衛。”靈光一閃,宋渾突然間脫口而出。但是剛說完,他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聖人遇刺,身邊只有幾十個護衛的時候。叫太子衛前來,這操作是在侮辱李隆基啊,還是侮辱太子李亨呢?
李隆基已經氣過頭,懶得理會宋渾了。他可不放心自己的那個兒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陸校尉這麼忠誠的。
“陸校尉,就如你所說。你即刻召集不良人前來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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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李林甫正一臉陰沉的聽着屬下的彙報。
“你的意思是說,聖人現在在皇城司。身邊除了陸煊那個蠻子之外,就只有十幾個侍衛?”這一問其實有點多餘。因爲本該在皇城司的軍士,都在他家門外呢。
“千真萬確,這是剛剛從皇城司傳遞出來的消息。”
李林甫原本就陰沉的臉上,現在變得如同要下雨一般。他縱橫大唐政壇多年,知道皇權中的禁忌。有些事情,不是你做沒做的問題,而是上面覺得你做沒做的問題。而他現在,就面臨一個這種局面。
昏暗的燭火中,李林甫揹着手,在屋內來回走動,似乎在猶豫什麼。不過沒走幾個來回,他臉上就閃過了一絲狠戾的表情,似乎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請外面的幾位將軍進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