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高大,精明強幹,原本他就在重慶領事館工作,和喬宇打過幾回交到,幾個月之前回到德國完婚,現在又帶着新婚的妻子來到了中國,被任命爲重慶的總領事,新婚之中的魏司對於技工學校的建立還是十分欣喜的,德國作爲一個後起的列強,在中國擴展勢力一直受到限制打壓,雖然有超過英國的工業實力,但是也不能夠拿到理想中的份額。
不過半年多以來進展最大的就是四川,無論是工業機器,還是軍火都賣的十分興旺,魏司也屢次受到表彰,技工學校的建立標誌着德國在實業界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在中國推廣德國的工業技術標準,日後中國必定優先購買德國機器,只要假以時日英國必定會被德國遠遠甩在身後,正是出於對重慶工業界的重視,他才親自出席成立典禮。
“感謝領事先生對於我們的幫助,能夠快速建起學校,我們重慶工商各界都十分喜悅!”
“喬,你太客氣了,我們的合作是完全成功的,互惠互利的,我期望着日後有更深入的合作!”
“我相信不會太遠了!重慶正孕育這強大的生機,我們要發展自己的工業,不單純是輕工業,還要有重工業,甚至軍工,我們十分需要德國的技術資金的支持,我相信這會是一項巨大的工程,我們都能夠從中得到想要的一切!”
魏司微笑着點點頭,說道:“喬,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就是對眼下的局勢的一點簡單的交流,你看怎麼樣?”
“完全可以,我們在典禮之後就可以談一談!”
以往雖然也談了很多東西,但是在這個時間裡提出這種要求,其中蘊含的意思太值得玩味了,看來德國已經不只把喬宇當做生意夥伴了,而是想通過進一步合作,擴大在華利益。
技工學校的第一批學生都是從工廠之中抽調出來最機敏靈透的年輕工人,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勁,學好技術不只能夠獲得更豐厚的報酬,而且還能夠在那些眼高於頂的洋人面前掙回中國人的面子,完全不用擔心學習的勁頭。
學校的教師多數都是從德國聘請來的,同時還找了幾個熟練的中國技工,還有幾個教授文化課的老師,班底還算強大,這些學生有大量的實踐機會,工廠對他們完全開放,兩相結合,學習效率很高,爲日後四川工業大發展提供了寶貴的人力資源。
處理了典禮的事情,喬宇就前去找魏司了,現階段能夠和德國合作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很快中國的各個勢力都會投靠一個甚至幾個列強,靠着列強的支持獲得更大的權力。
不過德國會在未來的一戰之中失敗,現在投靠德國,到了一戰之後就能成長出一些肌肉,而且能夠輕易撇開這個幕後老闆,不用做提線木偶,真正走上獨立自主發展的道路。
“喬,我首先要祝賀你,重慶在你的帶領之下,發展的很不錯,尤其是沒有了其他城市的那種混亂的感覺,在這一點上恐怕上海都比不過,我期待着重慶成爲西南的明珠!”
“總領事過獎了,我在德國留學的時候最深刻的感受就是紀律,德國人身上有嚴明的紀律,靠着這一點國家才能夠運轉的高效,軍隊才能夠更具有戰鬥力,這正是我們這個國家所欠缺的!”
“沒錯,請允許我的失禮,中國現在太混亂了,有一種失控的感覺,就比如上海吧,那裡很繁華,在東亞地面上是首屈一指的地方,不過小偷橫行,強盜黑幫遍地,政府毫無作爲,叛亂者可以堂而皇之的在那裡活動,有些時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們的朝廷在想什麼!”
說話間魏司親自給喬宇倒了一杯茶,笑着說道:“喬,你怎麼看眼下的時局,四川,或是大清?我很想知道你的意見!”
“總領事你精通中國的歷史,自古以來中國很少有朝代能夠維持到三百年以上,如今清廷連出昏招,只怕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候了!”
魏司玩味的笑了一下:“我並不認爲革命黨那些烏合之衆能夠推翻這個朝廷,雖然他很腐敗無能!”
“問題不在於革命黨,而是全天下的士紳地主都和朝廷離心離德,人心思變,恐怕不是人力能夠扭轉的!”
魏司仔細聽着喬宇的話,半晌點了點頭:“喬,你現在是重慶最有實力的人物,我很想知道你日後的想法,或者說你會主動去反抗這個朝廷麼?”
“這個我並不能夠確定,還要看時局的變化,不過我有一點可以向你保證,就是我一旦掌握了四川的大權,我們的合作一定會更加深入,四川會以更加開放的態度與世界接軌,而向德國引進技術人才是我一貫的主張,我們會有一個非常愉快的合作,恕我直言,德國如今將山東划進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山東的位置缺乏發展,向南就是英國勢力,北面東三省是日本勢力範圍,而西邊則是中國政府的腹心之地,毫無發展的可能,相比較而言,四川的迂迴空間就大了許多,能夠影響整個西南,乃至西北,同時又是長江的上游,只要發展得當,就能夠打破英國隊長江的壟斷!”
魏司聽着聽着不住的點頭,最後伸出了大拇指,讚歎道:“喬你的戰略眼光絕對是獨到的,我國政府其實也在爭論這個問題,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更加註意四川,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政府方面已經批准向你們出售子彈生產線,同時還會派遣一些工程師過來指導,另外也會盡快幫助你籌建一個機器修理廠,你還可以派遣一批工人到德國學習,我期待着你能夠成爲四川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到那時我們的合作可以更加深入!”
看來德國人已經決定在自己身上下一點賭注了,雖然不大,但是絕對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自己現在也算是一個地方實力派了,其實德國人也並不傻,現在重慶大權落到了喬宇的手中,而且他還是商界領袖,再加上還有一支新軍,又佔據了重慶這個重要的內河港口,如果一旦發生變故,問鼎四川是極有可能的,而且他還在德國留學,正好可以培養一個親德的勢力,對於做夢都想向外擴張的德國各界絕對是一個不錯的代理人。
有了魏司的支持,喬宇購買的武器規模也越來越大,又採購了一萬杆毛瑟步槍,大炮機槍也都在採購範圍之內,德國人沒有任何的猶豫,毛瑟槍每支只收六十八元,每箱子彈五十元,另外還奉送了不少軍用器材,價錢十分優惠,德國人還是很夠意思的,遠沒有英國人黑心!
六月一日,郵傳部尚書盛宣懷和川漢鐵路督辦大臣聯名給王人文發了歌電,宣佈了股款處理的辦法:對公司已用之款和公司現存之款,由政府一律換髮給國家鐵路股票,概不退還現款。如川人定要籌還現款,則必借洋債,並將以川省財政收入作抵。
一石激起千層浪,雙方都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只能火力全開,報紙滿天飛,巨大的風暴席捲了整個四川,同時向着全國蔓延,重慶也不能避免,多少老百姓手中握着股票,先股票不能換回銀子,又說清廷要將鐵路賣個洋人,那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哪裡還能夠沉默下去啊,不過好在喬宇掌控實力不錯,沒有出現大的亂子,而其他的地方就做不到這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