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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坐在咖啡廳的窗戶邊,她偏頭看着外面的車流,泰倫斯就坐在她的對面,然而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始終不適應和陌生人相處。
也許這是一種不好的習慣,她甚至承受不起友好,那隻會令她莫名地警惕而已,儘管他曾經幫助過她。
“最近你還好嗎?”
泰倫斯跟侍者點完餐點和飲品後,便輕輕地微笑,望着她:
“我這段時間回了趟美國,一直以爲你在a市,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
蘇暖挽起脣角的弧線:
“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再來這裡。”
“你是和陪ansel一起來的嗎?”
“不,”蘇暖撇撇嘴角,不經意的小動作,一張略顯蒼白的素淨的臉,映襯着一頭栗色的短髮,像冬陽下的少年:
“我比他早到一天。”
“哦……原來是他追着你過來的,如果是我,也會追過來。”
蘇暖看到泰倫斯臉上,溫暖的笑意,他盯着她,眼神很柔和,蘇暖抿着脣角,笑着錯開眼,她看得懂那裡面是怎麼樣的感情,所以不想再看下去。
“ansel年外可能就要去法國了,他有沒有和你說起過這件事,他申請了駐法特命公權大使,這幾天通知就下來了。”
“我剛以爲他來京城處理和上一任駐法外交官的交接事宜……”
蘇暖擱放在桌邊的手指有些微涼,她輕輕地擡起頭,看向他等待咱那裡的視線,而後移開目光,將視線投向了端着餐盤走來的侍者。
她聞到了濃郁的咖啡豆氣息,混合着甜膩的奶香,當侍者將一杯咖啡擺在她的面前,她低頭望着那冉冉升起的白色熱氣,卻感受不到杯壁的溫暖。
泰倫斯的告知令她思緒萬千,再也集中不了精力,她只知道,陸暻泓馬上就要去法國了,而她好像是最後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
她無法判斷自己的心情變化,只是雙手握緊了杯子,在泰倫斯深沉的觀察裡,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後淡淡地笑了:
“很好喝的咖啡,它有名字嗎?”
那不是普通的咖啡,舌尖上還殘留着絲滑香醇的美好味道,她又輕輕地啜飲一下,思緒並沒有很集中,但依舊繼續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人們總喜歡給一些珍貴而美好的東西取一個感性的名字。”
泰倫斯的眼神溫柔,他也端起咖啡杯,湊到嘴邊聞着那誘人的香味,注視着心不在焉的她,輕聲答道:
“loveforever。”(摯愛一生)
咖啡廳的門廊上懸着一隻銅吊鈴,當玻璃推門被打開時,發出一陣響聲,音質清醇寧雅,混合着泰倫斯低低的輕喃。
蘇暖在心裡重複着這個名字,摯愛一生……她聽到鈴鐺聲,迴轉過身,看到門口那道纖長直挺的身影,瞬間,感覺心口的某一瓣發出撞擊聲。
“過來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蘇暖聽到泰倫斯無奈地嘆息,她才發現自己何時竟已經起身,她看着陸暻泓不斷地走近,膝蓋上的抱枕掉落在地板上。
摯愛一生,她的大腦裡盤旋不去的是四個字,眼前看見的只有這個男人,除此她的心裡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新歡外交官》----
陸暻泓依着警衛員告訴他的地址,開車到咖啡廳前,他在車裡看見蘇暖臉上洋溢着清甜的淺笑,猶如曇花綻放,又瞬間消失。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可以令她這樣歡愉地笑,於是他下了車,在看到路邊的紅旗轎車時,他也只是瞥了一眼,直接走向大門。
然而,陸暻泓往前走了一步,便看到坐在蘇暖對面的人,竟然是泰倫斯。
他的眉頭輕輕地皺起,目睹着窗邊兩人間的交流,蘇暖臉上偶爾氤氳起的笑靨,淡淡的,卻不似做作的假意,他靜默地站在原地,聽着內心深處的翻滾。
這種感覺很陌生,從未有過,他的視線變得無處安放,一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但是馬上,他便輕輕地微笑,淡漠而矜貴的模樣。
他踏進咖啡廳,並且一秒不停地走向目的地,蘇暖在發現他的那剎那便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是茫然的詫異,有些不自在的尷尬。
陸暻泓漸冷的眼眸微眯,他將蘇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翻滾的難耐情緒更甚,他在蘇暖跟前站定,微微低頭俯視着她斂了笑的臉。
“原來你在這裡。”
“嗯,剪好頭髮遇到了泰倫斯,就順便一起吃飯了。”
蘇暖的回答沒有任何的隱瞞,她看見陸暻泓的目光轉向坐在她對面的泰倫斯,而泰倫斯已經起身相迎。
“ansel,好久不見,要坐下來喝杯咖啡嗎?”
泰倫斯吟吟地笑着,雙手插在褲袋裡,迎接着陸暻泓隱現不悅的眼神,笑得越發地愉悅:
“我忘記你只喝卡布奇諾,要我幫你叫一杯嗎?”
陸暻泓深味地盯着泰倫斯看了幾秒,沒有說什麼,只是淡然地點點頭,然後一隻手當着泰倫斯的面,很隨意地抓過蘇暖的手,目光涼涼地看着她:
“咖啡很好喝嗎?”
蘇暖覺得這樣的見面怎麼感覺都有些詭異,三個人站在桌子邊,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尷尬狀態,她發覺周圍投過來的一些視線。
她想擡頭揉揉眉頭,卻聽到陸暻泓的詢問,她本能地低頭瞄了眼那杯咖啡,給出了誠實的答案:
“還好。”
“你喜歡喝咖啡?”
陸暻泓突然笑笑,斜睨着那杯氤氳着熱氣的咖啡,然後看着蘇暖問道:
“你喜歡什麼味道的?”
“不是很喜歡喝咖啡,只是這一杯味道很特別,所以……”
蘇暖不知道該說什麼,當陸暻泓握着她的手無故地加重力度,她仰頭便看到他淡淡的沒有表情的英俊臉龐,然後她不再繼續說下去。
“ansel,對待女孩子應該溫柔點,尤其是像小暖這樣的女孩子。”
泰倫斯轉而望向蘇暖,目光充溢着柔和的寵意,陸暻泓卻不再接下話茬,他忽然望過去的眼神讓泰倫斯收回了對蘇暖的凝視,對上陸暻泓的目光,笑笑。
蘇暖靜靜地被陸暻泓握着,周圍的奇怪氣氛真的令人耳目一新,難怪能吸引那麼多人的偷瞄,在他們眼裡,她是不是成了兩個男人的爭奪物?
“我忽然想起要帶暖兒回公館見參謀長,你不介意吧?”
短暫的沉寂後,陸暻泓突然開口,泰倫斯皺了皺眉心,看着被端上來的菜餚,不去看陸暻泓,而是徵詢蘇暖的意見:
“小暖覺得呢?要先吃點東西充飢再回去嗎?”
蘇暖看着被侍者送過來的餐點,手上的力道卻又加大了幾分,她望着等候她答案的泰倫斯:
“不好意思,如果下次有幾乎我再請你吃飯吧。”
泰倫斯有些笑不出來,他別有意味地掃向陸暻泓,陸暻泓卻拉起蘇暖的手:
“我們走吧。”
蘇暖順從地跟在他身後,只是走出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對泰倫斯淡淡地一笑:
“忘了說,謝謝你的咖啡!”
陸暻泓則沒有回頭表示些什麼,他徑直牽着她走出一段距離,又忽然停下來,回頭看到還站在那裡目送他們的泰倫斯:
“我剛在附近看到你的女朋友,那個叫黎湘的,我聽喬說,她是你交往時間最長的情人。”
泰倫斯的眉頭不住地擰緊,勾起嘴角笑笑,微揚下巴打量着陸暻泓清冷的五官輪廓: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的私生活了?”
陸暻泓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不露痕跡地彎了彎嘴角:
“我們不是朋友嗎?”
說完,拉着蘇暖走出了侍者拉開的大門,嘴角的笑意頃刻煙飛雲滅,兩個人一路走過去,誰也沒有首先開口,蘇暖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無奈也有些好奇。
她可以將剛纔陸暻泓的表現理解爲吃醋嗎?
本前行的人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路邊的車來車往,又迴轉眼神看着她:
“咖啡好喝嗎?”
“嗯,還好。”
“我以爲現在問你的答案會有所不同。”
“我不想撒謊。”
陸暻泓的眉一皺再皺,蘇暖望着他那糾結的樣子,輕輕地撇開臉,脣角漾着笑容,午後的陽光打在她臉上,能看清她脖子上潔白肌膚下的筋絡。
“手怎麼了?”
她纏着紗布的那隻手手腕被握住,蘇暖漫不經心地動了動手指,以顯示自己的手傷並無大礙:
“昨晚撞到傭人時不小心劃傷的,已經沒什麼大礙的了。”
陸暻泓凝眉看着蘇暖的手,良久之後牽着她走向停車處:
“去醫院看看。”
“昨晚已經讓家庭醫生看過了,不需要再去醫院。”
陸暻泓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說明,一意孤行地帶着她走向他停靠轎車的地方,兩人穿過馬路,剛想上車,另一輛黑色的雅緻轎車卻停在了陸暻泓的車子旁邊。
陸暻泓聽到剎車聲看去,在看到那輛轎車時,眉宇一緊,卻也沒走過去,蘇暖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轎車的後座車窗緩緩降落。
她瞧見裡面坐着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正看向她和陸暻泓,溫雅俊朗的容貌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具體在哪裡。
蘇暖察覺中年男子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衝着對方禮貌地頷首,對方只是沉思地打量了她,然後轉向陸暻泓,蘇暖聽到陸暻泓的聲音:
“三哥。”
蘇暖的身形一震,在陸暻泓反應過來之前,及時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而在擡頭看到車裡的中年男子的眸光時,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當陸暻泓喊出這聲三哥時,她的記憶便如潮涌般襲來,她終於知道她在哪裡見過陸暻泓的三哥,那一次她去少晨家,她雖只見到少晨的母親,卻也看了全家福。
這個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男子,正是陸少晨的父親,陸家第三子陸暻雲,即便他們沒有正面見過,但陸暻雲的眼神告訴她:他認出了她!
蘇暖靜靜地站在陸暻泓身邊,眼神有一秒的空洞,她可以自然地面對陸暻凝一家人,卻無法泰然甚至是擡起頭去看陸暻雲。
她害死了陸少晨,姬素清無法原諒她,陸暻雲怎麼可能會當沒事發生,而她此刻卻又和他的弟弟在一起,他又該怎樣想?
陸暻泓的手心一空,他低頭看向縮回手的蘇暖,她安靜地站在那裡,他不知道她是來不及做出反應,還是忘記做出反應。
他稍稍偏過身,伸出手想要再去牽住她,卻被陸暻雲突然的開口打斷:
“今晚來我那裡一趟,我有話和你說。”
陸暻雲不等陸暻泓做出回答,便升起了車窗,隔絕了內外空間,轎車緩緩開動,駛入了車流遠去,留下陸暻泓和蘇暖還站在路邊。
“暖兒。”
陸暻泓溫熱的手觸及她的冰涼,蘇暖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卻彷彿是恰好反應過來,她擡頭看着他,臉色變得舒緩而蒼白,嘴角噙着空白的笑:
“我總算知道我遺忘了什麼。”
少晨的愛,她無法不去責怪自己,她竟然忘記了少晨,連心裡那樣一點點的角落,她都忘記了要留給他。
然而,她的內心卻已不復從前那大悲大哀的起伏,她不知道是因爲心痛到麻木了,還是因爲她的心裡住進了另一個人。
蘇暖蒼然一笑,深吸了口氣,平復着自己茫然的心緒,看向蹙眉注視着她的陸暻泓:
“回去吧。”
她矮身坐進了轎車裡,陸暻泓爲她關上車門,蘇暖閉上眼,依靠在座位上,陸暻泓坐到駕駛座上,他的臉色卻是比蘇暖還要難看。
馬路上車輛穿梭,一輛轎車迎面疾馳而來,剛睜開眼的蘇暖發現陸暻泓的分神,急忙伸手轉了下方向盤。
兩輛車均發出尖銳的剎車聲,車子一個急轉彎,在路邊的保險欄處驟然停止,蘇暖因爲慣性猛然往前衝,而後又狠狠地砸在座位上。
“怎麼不專心開車!”
蘇暖嗔怪地抱怨一聲,完全忘記旁邊這個男人比她大了九歲,就像是母親訓導着做錯事的孩子,而陸暻泓的眼睛一直平視着前方,繃着脣線,神情不變。
蘇暖擔憂地看着她,在發現自己的手還搭在方向盤上,剛想拿回卻被反握住,緊緊的,暖暖的,像是做足了預防不讓她的掙脫。
“怎麼了?”
蘇暖轉過頭去,卻看到一道身影籠罩過來,然後她就忽然被擁住,一雙手臂用力地圈箍着她瘦弱的身體。
“你愛少晨嗎?如果少晨……有一天他活着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嫁給他嗎?”
陸暻泓不適合做出這樣一連串的質問,他應該是成熟穩重的,有着無與倫比的自信和驕傲,然而他此刻卻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抱得她喘不過氣。
只是她不明白,任何活着的人,誰也沒有自信和一個死去的天使做對手。
“回答我,如果少晨活着回來了,你會想要嫁給他嗎?”
“少晨已經走了。”
“如果他還活着呢?”
蘇暖擡頭對視上陸暻泓沉冷的雙眼,微微地笑着,掩飾不住眼底的憂傷:
“沒有如果,他的心臟在我的胸口,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
陸暻泓沉默了稍許,他環抱着她的雙手緩緩地收緊,堅冷的語調帶着不容抗辯的意味:
“不管他是不是還活着,你和他都沒有可能,你和泰倫斯不可能,你和顧凌城更不可能,你的選擇只有我,只能是我,如果你一定要站立在一個位置,那就是我的身邊。”
“即使我不愛你?”
“對,即使你不愛我。”
----《新歡外交官》----
蘇暖站在房間的窗前,她的手裡拿着一張紙,她眺望着那片環繞東樓的百合花,內心無盡的寂寥,迴轉過身,牀櫃上是那個沾血的文件袋。
她早該猜到文件袋裡是戶口遷移申請表,上面什麼都填齊了,只差她自己的名字,只要她願意,只要寫上“蘇暖”兩個字,從今以後,她就是瞿懿暖。
多麼高貴的名字,象徵了權力和財富,然而她卻不再姓蘇,一個將她和父親綁在一起的姓氏,現在看來,她和父親唯一的聯繫。
她是蘇振坤的女兒,可是,她卻不姓蘇,如果連姓氏都失去了,他們以後會不會真的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
將申請表重新放進文件袋裡,她沒有拿起那隻筆,甚至連握都沒有去握一下,打開抽屜,連同文件袋一起丟了進去。
她赤腳走到衣櫃前,裡面陳列了兩排嶄新的衣物,都是今年冬季巴黎剛剛展示出來的冬裝,很多都是限量版,蘇暖怔怔地看着它們。
這些都是瞿弈銘讓人準備的,無論是鞋櫃還是包櫃裡都掛滿了各式名品,她伸手合上櫃門,看到那扇全身鏡,望着裡面的自己,蘇暖抿嘴笑了笑。
她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潔白的公主裙,瞿弈銘和藹地望着她,告訴她:她可以不喜歡它,因爲她會有更多的選擇,那一櫃子的衣服都是她的選擇。
她努力地適應着這個陌生的自己,她需要時間,她並不喜歡自己這幅怪異的樣子,然而她沒有理由拒絕,她的父親也不容許她拒絕。
臥室的房門被輕輕地敲響,蘇暖轉頭便看到一個穿着水墨色格子旗袍的女人,正恭敬地望着她微笑:
“二小姐,時間差不多了,您該出發了。”
“謝謝您,齊阿姨。”
蘇暖衝着齊阿姨笑笑,她看到齊阿姨腳邊的行李箱,盯視了兩秒,她走過去,越過齊阿姨走下來,而齊阿姨拉着箱子跟在她身後。
她在來京城之前,想過自己終會回去,然而,沒料到會以這樣的身份回去,她的身邊是瞿弈銘,身後是負責拿行李的警衛員。
只是剛走出機場,蘇暖便看到陸暻泓,他似乎是專門站在門口等着她,看到她出來便走上前,刻意忽略了瞿弈銘不太愉悅的表情。
昨天陸暻泓的一番話還歷歷在耳,蘇暖這時候面對他,說毫不介懷是假的,卻也無法真的視若無睹地從他跟前走過,所以只能被他堵在門口。
瞿弈銘自然也發現了蘇暖和陸暻泓之間的詭異,卻沒有當即點破,而是讓警衛員將行李都搬上車,才詢問蘇暖:
“丫頭,我要先去醫院看望寧兒,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蘇暖將視線移向瞿弈銘俊朗而慈愛的面容,她想她最不願意見的就是寧兒,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如此:
“好的,我陪您一起去。”
她淡淡地說完,然後臉上很快露出了一個微笑,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孝順的女兒,愛護妹妹的姐姐,一個端莊賢淑的名門千金。
瞿弈銘溫和地望着她,點點頭,然後在警衛員打開車門後,便坐進了車裡,蘇暖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便消淡了臉上的笑意。
“我要去醫院,你先回去吧,再見。”
蘇暖看到警衛員靜候在車邊等她,不再耽擱,看了眼陸暻泓,匆匆交代了一句便要過去,手腕卻被陸暻泓緊緊地握住。
“如果不願意去就不要去,沒有人能勉強你。”
“沒有人勉強我,總有一天是要面對寧兒的,晚一日不如早一日,不是嗎?”
蘇暖微微擡起頭,看着陸暻泓那張近乎完美的臉龐,眼底閃逝過一絲愧疚,卻終究還是推開了他的手,走向轎車。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