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景美人美,哪裡比得上你美。”寧澤笑嘻嘻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讓南方渾身都哆嗦了一下,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寧澤經常跟她說這種情話。
從高三初見那一年說到現在他還沒說煩,南方卻一直都是聽厭了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航班的?”
南方不想跟寧澤繼續拌嘴下去了,他出現在飛機上面是讓南方很驚奇的,當時南方在來機場的路上心底還在暗自埋怨着寧澤連送她來機場都不送,甚至連一條送別的短信都沒有。當時心底難受的要命,現在忽然看到寧澤出現在了飛機上面,她反而是有些愣住了攖。
“我不是你,你昨天晚宴的時候說你今晚的航班飛A市,按照你墨守成規的性子,絕對不會預定太晚的班級,也不會預定太早到A市的飛機。從巴黎飛到A市一天也就這麼幾班,隨便一查就查到了。”
寧澤說話的時候還一臉天才少年的樣子,嘴角蕩着笑意。
南方看到的時候心底覺得略微帶着一點暖意,幸好很多關於她的事情他都沒有忘記。
“小姐,您的飯。”這個時候空姐將飯菜放到了南方的面前償。
南方打開來的時候就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急急忙忙舀了一勺飯送進了嘴巴里面,下一秒她就低呼出聲
。
“好燙……”她因爲一覺醒來太餓了,剛纔一不小心吃的有點着急了,飯菜還沒嚥下去的時候就一下子把自己的嘴巴給燙破了。
這個時候南方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一瓶已經擰開了瓶蓋的礦泉水:“喝幾口,緩一緩。”
寧澤將礦泉水瓶遞到了她的面前,南方連忙接過仰頭灌了幾口才算是緩過了神來。
“不知道的以爲你幾天沒吃飯。”寧澤拿過幾張紙巾送到了南方的手裡面,她的嘴脣上面沾着醬汁,她並不知道。
“怎麼了?”南方看着寧澤拿着紙巾,以爲他是要她擦掉嘴角的水漬。
寧澤見南方沒有反應過來,騰出另外一隻手輕捏住了南方的下巴,讓她的臉正面對着他。他另一隻手拿着紙巾幫她擦掉了沾在嘴角上面的醬汁。
“你是三歲小孩嗎?”寧澤將手中的紙巾呈到了南方的面前,貌似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在跟男方說,但是實際上話語卻是說不出來的寵溺。
南方臉皮薄,聞言之後耳根子略微紅了一下。
這個時候空姐還在頭等艙裡面給其他的乘客準備餐飲,看到寧澤剛纔的舉動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這位小姐你還幸福啊,老公長得這麼帥還那麼寵你。好羨慕啊。”
南方聽到“老公”這兩個詞眼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適中覺得有點奇怪。
這個詞彙已經太久遠了,久遠到南方甚至都快忘記她跟寧澤之前是有過一段好幾年的婚姻的。
她跟寧澤糾纏的時間太長了……
寧澤看南方出神的樣子,猜想她應該是因爲空姐的話感到不高興了,爲了給南方打圓場,寧澤開口:“給我一杯咖啡,加一分奶。”
南方聽出了寧澤的話是在給她臺階下,她不想再讓寧澤覺得她矯情或者是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了,於是含笑對空姐說道:“是啊,我老公對我很好。”
南方是頭一次在外人面前這麼大方地承認寧澤跟她之間的關係。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南方心都提了起來,心底有點害怕。擔心自己說的話會不會太過了……
但是寧澤聽到之後卻是高興地立刻表現在了臉上。他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對南方的喜歡。
空姐聞言就更加羨慕了:“你老公那麼好看,你那麼氣質,以後生的小孩一定也很漂亮。”
寧澤仰頭喝了一口水,手中拿着的水瓶是剛纔南方拿着喝的那瓶。
“我們的兒子已經十歲了。”寧澤說起寧寧的時候,眼底是有驕傲的。
他倒是真的很慶幸,當初逼着南方生下了寧寧。雖然那段日子幾乎是不堪回首的,他跟南方之間很大的一個遺憾,就是四年之前失去了南方肚子裡的孩子。
“十歲了?你們……你們看上去好年輕啊。”空姐愣住了,更加覺得眼前這對男女有點“奇怪”了。
這兩個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孩子怎麼都十歲了?
“我們早戀。”寧澤就是喜歡捉弄人。
“早戀也有修成正果的,真好啊。”
“……”南方有點無言以對
。
就當她準備低下頭去繼續吃飯的時候,寧澤已經從她面前將飯拿到了他的面前。
“你幹嘛搶我的飯?”南方實在是太餓了,急急忙忙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此時空姐已經離開了,寧澤用勺子舀了一勺飯放到了嘴邊吹了幾下,遞到了南方的面前:“張嘴。”
南方看着寧澤手裡面的勺子有點微微發愣,他……要喂她吃飯?
“咳咳……這是公共場合。”南方忍不住低聲提醒寧澤,她不習慣在公衆場合做很親密的動作。
“剛纔老公都叫了,還害什麼羞?”寧澤直接將飯喂到了她的嘴邊,南方再推脫也是不行了的。
她張開嘴巴吃了一口,米飯沾到了她的嘴角她卻不自知。
寧澤這個時候端着飯菜走到了南方身邊的位置,大搖大擺地替自己換了一個座位。
“真好吃。”南方越吃越覺得餓,她舔了一下舌頭對着寧澤又張開了嘴巴。這種被人餵飯的感覺非常好,好像是被人寵在了心尖上一樣。小的時候於之萍也會餵飯給她吃,但是當她自己能夠拿起勺子吃飯之後就一直都是自己吃了的。
所以現在寧澤這樣喂她,就讓南方心底一陣暖意。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南方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就起身想要去洗手間。
“去吧。”寧澤頷首,兀自又拿起了水瓶開始喝水。
南方走向了洗手間,當她正準備關上洗手間的門的時候,下一秒,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出現在了南方的面前。南方被嚇了一跳,低聲喚了一聲:“先生你等等,我先來的。”
南方沒有看清楚那雙手,更加不知道這雙手的主人是誰,下一秒這道身影直接從外面走進了狹窄的洗手間。
“啊……”南方被嚇了一跳,她以爲自己遇到了奇葩,皺眉連忙開口,“這裡是飛機上面你別亂來,你再不出去我要叫空姐了。”
南方從那雙手出現在可洗手間門口開始她就是害怕地低着頭的,現在被嚇到之後索性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她因爲抑鬱症的關係神經特別脆弱,所以膽子相對於別人來說也特別小。
寧澤伸手抓住了南方胡亂晃動的手臂,南方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人,情急之下就用中文說這話:“我老公也在飛機上面,你別亂來!”
寧澤看着南方慌亂當中非常自覺地說出“我老公”這三個字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忍不住變得很濃烈。
下一秒,寧澤附身過去,直接吻住了南方的殷紅的脣畔,南方渾身都顫抖了一下,剛想要繼續掙扎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吻很熟悉……
嘴脣應該是人渾身上下最容易感知到觸覺的東西,女人對於跟她接吻過的男人是不可能忘記的。南方也是一樣。
寧澤?南方腦中像是充血了一樣,混亂中睜開了眼睛,當對視上寧澤帶着笑意的目光的時候,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任由寧澤輕啄着她的脣畔。
好不容易,寧澤才鬆開了她,但是南方仍舊覺得好像被寧澤身上那種繾綣的味道包裹着,渾身上下都是虛的感覺,一點都不真實。
“你跟進來幹什麼?”冗久南方頓了頓纔開口。她有點啞然。
“剛纔你起身來洗手間的時候忽然想起你嘴角有飯粒,我不想讓我的老婆在別人面前丟人現眼,所以就跟上來,幫你吃了粘在你嘴上的飯粒
。”
寧澤爲剛纔那個吻做了非常合理的解釋,南方渾身一酥。
這種解釋也只有寧澤說出來才能夠臉部紅心不跳了。
南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希望自己看起來是平靜的,她伸手勾住了寧澤的脖子,這個舉動出乎寧澤的意料之外。
“寧澤,回A市後,我們去領證吧。”
南方略微帶着一點點的衝動說出這句話,但是說出口之後也並不後悔。
她很想嫁給寧澤,想了四年多的時間了。現在寧澤都已經追她到A市去了,她不想再一次錯過。
“不行。”寧澤臉色還是那樣淡定,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能夠驚擾到他。
南方愣了一下,她心底是有很足的底氣才說出這句話的,畢竟寧澤對她的愛意表現得非常明顯,南方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
但是寧澤的回答卻是出乎南方的意料之外,她忽然有一種下不了臺的感覺……
真丟人,就這樣被拒絕了。
她剛準備開口爲自己找點藉口把剛纔那句話給掩飾過去的時候,寧澤卻是靠近了她,神色認真。
“求婚的話,應該我來說。”
南方從來都不覺得寧澤是一個正經的人,所以當寧澤這麼認真地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眼眶微微有點泛酸,原本圈着寧澤脖子的手也有些痠痛了。但是她卻不肯鬆開。
“不要……你愛了我這麼多年,該換我來愛你了。”南方低聲喃喃吐出這句話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一時之間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像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要用盡了一樣。
寧澤感覺得到南方的手臂在顫抖。
他伸手抓住了她微微發顫的手臂,附身下去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眶酸脹紅腫,寧澤的心一下子陷了下去。“愛我這麼累的事情,你覺得我會捨得讓你做?”寧澤還是半帶着調侃的口氣,因爲他想讓她稍微能夠冷靜一點,不想讓她重新陷入痛苦當中。
他是知道她的抑鬱症會隨時復發的,所以不敢牽動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南方哽咽,連鼻尖都變得通紅了:“寧澤,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南方的情緒一下子被推到了最高的地方,她的眼淚終於憋不住了一下子全部都掉了下來,睫毛都在打着顫。
她跟寧澤之間很少會有這樣煽情的畫面,最多的是互相拌嘴。
“我說了我捨不得。”
一輩子都捨不得。
寧澤伸手楷去了南方眼底的眼淚,將她深深嵌入了懷中。
翌日清晨七點,飛機降落在了A市國際機場。
南方睡得迷迷糊糊的,非常好眠。自從寧澤重新出現在了她的生命當中之後,南方的失眠症好像也被治好了一般,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心病,還是需要心藥醫。
寧澤去提了行李,南方就兀自坐在安靜的角落裡面等着他,有寧澤在身邊南方覺得自己出門都不需要帶着大腦,只要帶着自己這個身體就行了
。一路都有寧澤帶着她,這個時候她倒是像個三歲小孩子了。
“出去吧,有人來接我們。”寧澤一隻手推着兩個行李箱,還將南方的包放到了行李箱上面不讓她累着,另一隻手緊緊牽着南方的手,像是生怕她在機場涌出來的人羣當中走丟了一樣。
當寧澤牽着南方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等等……”南方忽然想了起來,“上飛機之前,我哥說好來接我的。”
南方這纔想起來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要是讓寧澤和靳北城在這個時候碰面的話,肯定會出事的。
寧澤的脾氣火爆,靳北城也不是什麼好惹的,原本在她還沒有做好萬全準備的時候,南方是不想讓他們兩個人見面的。
“你這麼怕他?”寧澤的笑意很僵冷,南方看得出來他對於靳北城的到來非常不悅。
“唔……我哥他對你意見很大的。”
“這個還用你提醒我?”只要南方一提起緊家人,寧澤心底就滿肚子的火,但是他看在是南方的家人的面子上,才強忍着。否則的話他這個時候早就發泄出來了。
南方吐了吐舌頭,寧澤兇起來的樣子太可怕了。
她覺得自己的手心底裡都有些冒汗了:“要不我現在打給我哥,讓他不要過來了?”
“這個時間點,你那個守時如命的哥哥肯定已經在機場了,只是沒催你而已。”寧澤甚至比南方還要了解靳北城。
都是在商場上面摸爬滾打了的人,誰不知道誰的一點底細?
靳北城是特別正經的那種商人,給人的感覺好像從來都不會出岔子。在時間觀念方面更加是嚴苛。依照寧澤對他的瞭解來說,靳北城不打給南方並不代表他還沒來到機場,只是他慣着南方所以不刻意催促而已。
南方心底想着也是,靳北城肯定已經在了。
“我讓安排來接機的人把我們的行李送到我家去,我跟你一起回到靳家。”寧澤停頓了幾秒鐘之後,開口。
南方微微發愣:“你要跟我去靳家?”
寧澤不理會南方,牽着南方繼續往機場外面走。
“等等,你說讓人把我們的行李送到你家去?你在A市……還有家?”
南方記得四年前她打聽過,寧澤家的所有產業基本上都變賣了,爲了來填補破產帶來的巨大空缺。
寧宅……理應來說是已經沒有了。
“沒有家,怎麼結婚?”寧澤直接扔了一句話,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到停車場了,寧澤看到了前來接機的人,稍微擡了一下手那些人就看到了寧澤。
“寧總,您到了?要不趁着現在有時間去一趟我們公司吧?我們總裁正在等您。”
南方原本就站在那裡等寧澤,但是聽到這個人說的話之後稍微愣住了一下:“怎麼到了A市你還要工作?”南方是覺得奇怪,寧澤不是追着她來A市的嗎?怎麼來接機的人是跟寧澤說工作的?
寧澤伸手摸了一下南方的頭髮但是卻沒有理會她,而是對來人說道:“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說。今晚我有私事要忙。”
來人看到寧澤身邊被他寵溺地摸着頭的女人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行行行,我會傳達給我們總裁的
。那寧總,明天見。”
“麻煩幫我把行李送到星辰公館三十幢。”
“好。”
這個人很熱情,南方看得出來應該是他所在的公司有求於寧澤,所以纔會對寧澤言聽計從的。
南方覺得有點奇怪,寧澤什麼時候已經把事業轉移到A市來了?他的公司,不是一直只在法國有發展嗎?
“寧澤,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南方忍不住開口,寧澤仍舊緊緊牽着她的手,朝着停車場走去。
他一個大男人提着南方的包,原本是很違和的樣子,但是這個動作由寧澤做出來就一點都不違和了,反倒是顯得更加地寵老婆。
“你想問什麼,晚上可以慢慢問。”
寧澤話落,南方的手機就響了。南方連忙按下了接聽鍵,那頭是靳北城。
“航班到達了吧?我在三號停車場第一排的位置等你。”靳北城的聲音聽上去挺平和的,但是這也並不能夠讓南方安心,南方現在只祈禱靳北城和寧澤待會不要吵起來……
“好,我現在過來。”南方含糊開口,連忙收了線跟寧澤走向了三號停車場。
幾分鐘後,寧澤和南方走到了靳北城的車子前面,靳北城下車,原本想要跟南方說話,卻意外地看到了寧澤的身影。
靳北城並不掩飾自己對寧澤的厭惡。
“你跟他一起回來的?”靳北城用長輩指責的口氣質問南方。
南方深吸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認慫啊……靳家人這個坎兒,早晚是要過的。
她想起來之前寧澤說的,靳家人爲了讓他們兩人分開,捏造了她去世了的事情,騙了寧澤四年,心底瞬間就有點不好過。
但是畢竟是家人,南方知道站在家人的立場上面,他們也總是有自己道理的。
南方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她不想提起這件事情,於是對靳北城笑着開口:“恩,我們這次回來打算領證的。”
寧澤看着靳北城的眼神看不透是什麼神色,好像裡面藏了很多很深的情緒,南方也一點都讀不懂。
“上車。”靳北城到底還是有教養也有禮貌的,兀自打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座的位置。
一路上寧澤都沒有開口說話,他這麼沉默讓南方有點無所適從,畢竟寧澤以前在靳家人面前還是很能說的。
她不想讓行程變得尷尬,於是就開口打破了車廂內的僵局。
“哥,你把我直接送到寧寧的小學那邊去吧,寧澤已經快四年沒有見過寧寧了。我去接寧寧,剛好讓寧澤也見一下。”南方含笑,想要讓氣氛緩和一點。
靳北城倒是沒有反駁什麼,這個時候寧澤卻開口了。
“靳先生怎麼會讓我見寧寧?他有的是辦法把他的外甥藏起來不讓我看到。”寧澤諷刺的口吻非常明顯。
這四年,寧澤的確是沒有停止過找寧寧。但是即使他的力量再大,但是在靳北城這樣的巨賈面前肯定還是稍顯薄弱的。他在巴黎算是新起之秀,沒有人知道他之前在A市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