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曼並不知道搶救室內躺着的是誰,也並不知道里面這個人跟靳北城會牽扯出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她只不過是想要單純地討好靳北城而已。
現在靳北城動動手指陸家就可以面臨破產,陸思曼的小心思完全浮於表面了。
陸思曼的話讓爾曼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站在原地,感受到了頭頂那兩道目光注視着她。
“救救蘇顏。”當這四個字從眼前這個男人口中說出的時候,爾曼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
平日裡的靳北城,一直以來都是從容不迫的,在爾曼的記憶當中,他唯一一次求別人就是當年在陸家別墅那個狼狽可憐的樣子攖。
而靳北城,從來沒有求過她。
他現在求她,是爲了心尖人的血償。
爾曼扯了扯嘴角,像是頑劣的孩子一般仰頭看着他開口:“我爲什麼要救她?”
她的心臟跳動地劇烈,在那麼一瞬間爾曼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地壞。
但其實爾曼是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哪怕眼前躺在搶救室裡面急需用血的人是一個陌生人,她也肯定會救人一命。
但是她在這之前,很想看看靳北城的態度。
靳北城看到爾曼像是開玩笑一般的口吻,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嚴厲。
“陸爾曼,別讓我再厭惡你。”靳北城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咬出來的,很艱難。
“你不是一直都厭惡我的嗎?”爾曼只覺得心臟酸酸的,“你那麼驕傲,爲了蘇顏也來求我了……”
爾曼的這句話說得很淡定,她原本是想要說完之後便跟着醫生去獻血了,但是下一秒,靳北城卻是忽然一把抓住了爾曼的手臂,將她原本就瘦小的身體一把拽到了醫生的面前。
爾曼整個人被拖拽着,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爾曼被他過激的反應給嚇到了,雖然他還沒有開口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她去幫蘇顏獻血,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告訴她了。
爾曼咬牙:“我不要。”
她像一個倔強的孩子一般,爾曼從朦朧的眼裡看到靳北城的輪廓都有些模糊了。
“讓她去輸血。”靳北城這句話是對醫生說的,醫生猶豫了一下,畢竟輸血這種事情必須得是自願的,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根本不樂意。
於是醫生有些猶豫地開口:“這位小姐,請你想好,病人已經等不及了……”
醫生變相地催促讓爾曼的頭很疼很疼。但是她的目光以及死死地盯着靳北城眸子。
“當做是我求你。”靳北城擠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爾曼看到了他眼底的隱忍崩潰。
爾曼雖然到了現在也看不透這個男人,但是卻已經很清楚了,這個男人除非是面對對他真的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求人的。
以前是靳家,現在是蘇顏。
爾曼咬牙看着靳北城的眼睛,男人深邃的眸子愈發地深不見底。
醫生在旁邊一直催促,爾曼也懂得分寸,現在救人比什麼都重要,所以當她正準備答應去輸血的時候,靳北城卻忽然伸手抓住了爾曼的手臂:“陸爾曼,我沒有那麼多耐心。”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裡面的狠戾之色一覽無餘,讓爾曼覺得很害怕。
她明明要答應了,他卻還是會這樣折磨她。
爾曼伸手想要扯開靳北城的禁錮,因爲手臂被他抓的生疼。
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顧忌她的感受。但是她這個動作被靳北城誤以爲是想要掙脫開束縛,因此下一秒便將她拽着直接拖到了一旁的輸液室內,醫生匆匆忙忙地跟了上來。
“獻血需要在本人完全資源的情況下進行,靳先生……”醫生有些爲難地看着靳北城。
“她自願。”靳北城幾乎是直接將爾曼扔進了輸液室內,關上門後,爾曼整個人都有些崩潰,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並沒有做無力的反抗。護士在她的手臂上面扎針抽血化驗這些一系列的動作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彷彿是麻木了一般。
其實如果靳北城剛纔稍微問一下她的意見的話,她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爾曼不是心狠的人,就算搶救室內躺着的那個女人是搶走靳北城的女人,她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但是靳北城的那一系列舉動,是真的讓她心寒……
爾曼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氣,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讓她閉上了眼睛。
幾分鐘後,她從輸液室內走了出來,她覺得有些頭暈。但是也沒有多在意。
爾曼知道自己平時是沒有貧血的症狀的,權當這是獻血後正常的情況。
爾曼走出去的時候看到醫生護士們匆匆忙忙地把她剛纔獻的血全部都運到了搶救室內,剛纔護士跟她說了,病人大出血的情況非常嚴重,所以可能會多抽一點血。但是讓她放心,不會影響到她的身體的。
爾曼一句話也沒說,她覺得就算是抽了再多她的血來救蘇顏,靳北城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搶救室的門再一次關上,爾曼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陸思曼已經不在了,搶救室的門口只有靳北城坐在那裡,看上去神情極其疲憊。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她就訥訥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靳北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從輸液室內出來,他根本都不關心她的存在。
爾曼就站在那裡,她苦笑扯了扯嘴角,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
她轉過身去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但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覺得喉嚨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衝出來了一般,讓她覺得極其噁心。
爾曼乾嘔了幾下,連忙轉了一個彎走出了靳北城的視線之外。
她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覺得有些悶。
爾曼覺得有些奇怪,她自己也是學醫的,基本的醫療常識她都是知道的,一般來說獻血是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反應的,頂多就是有些虛弱而已。
爾曼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仍舊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纔會在獻血之後那麼不舒服,所以她決定先回家去休息一下。
反正現在也知道奶奶是在六院裡面接受治療了,她也可以安心了。
當她走到電梯口按下電梯下樓鍵的時候,爾曼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她原本是想要扶着牆壁的,但是手還沒有觸碰到牆壁的時候,雙腿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地軟了。
爾曼只覺得眼前一黑,一瞬間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時候她聽到了身邊人的驚呼。但是之後卻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此時,搶救室門口。
助理醫生從裡面匆匆走了出來,臉上的神色仍舊是不對勁:“靳先生,您太太的血現在雖然是止住了,但是她的身體真的不允許再不進行摘除手術。她的身體原本就受到過重創,由於之前病人自己不答應摘除,加之她在身體沒有完全康復之前就勉強自己去工作了,勞累導致了今天她腹部忽然驟痛。我建議,還是摘除梓宮。”
助理醫生的話說得很有邏輯。
今天當靳北城趕過來的時候得知的是蘇顏腹部驟痛然後進行手術的消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蘇顏之前是對他隱瞞病情的。
她只是說自己身上是小毛病,也不至於這麼嚴重。
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她在撒謊騙他。
靳北城的掌心已經逐漸地握成了拳,他咬牙:“恩。”
當爾曼醒過來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過去多久了,只覺得腦袋很沉很沉,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一般。
她伸手敲了一下腦袋,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裡面。
她起身,發現天都已經黑了。
看來她真的是睡了很久。
這個時候來巡防的護士發現爾曼醒了,連忙去通知了主治醫生。
當醫生趕過來看到是爾曼的時候,瞬間愣了一下。
爾曼記得這個醫生,是之前跟霍以言在辦公室交談的那個,爾曼記得他是外科的。
“我是顧同,陸小姐還記得吧?”顧同平靜開口,身上穿着白大褂走到了爾曼的面前。
他竟然還記得她?爾曼真的是被這個男人的記憶力給折服了。
但是轉念一想,估計是霍以言的緣故纔會記得她的吧?
“顧醫生。”爾曼頷首,她想到了自己應該是被掛了急診送到了病房裡面來的。
她抿脣對顧同開口:“顧醫生,我怎麼了?一般獻血之後,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吧?”
爾曼對醫學基礎吃地非常通透,這些還是瞭解的。
顧同頷首,雙手放在白大褂的袋子裡。
“恩。”
“那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是病了?”爾曼有些緊張。
下一秒,顧同開口:“陸小姐,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