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謹歡被慕巖從浴室裡抱出來時,全身已經軟成了一癱水。她靠在慕巖的臂彎裡,被折騰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
見慕巖精神抖擻,一副偷吃成功的饜足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在他胸口狠狠擰了一把,某人渾身立即一緊,危險的睨着她,說:“你要想明天下不了牀,我不介意。”
她又羞又窘,將火辣辣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感受那裡沉穩的跳動。她一直想找一副結實的胸膛,可以避風避雨,可以讓她依靠。
這段時間,她真的很傷心。慕巖忙着照顧言若,顧不上她,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拋棄了,那種失落與惶惑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她是真的愛上慕巖了,而且愛得不能自拔。假如有一天,他們不能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只是現在想一想,都覺得痛徹心扉。
她一直以爲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可自從言若‘死而復生’,她才發現,愛情確實是兩個人的事,但是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
如今言若因爲阮菁的挑撥離間,已經開始排斥她了。她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多少折磨在等着她,她更不知道她是否都能應付。
只要想到白柔伊看慕巖時那毫無掩飾的深情目光,她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大石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現在,白柔伊在慕巖的妥協下,住進了慕宅,她會有多少花招來算計她?
假如誤會一重一重的起,她是否能夠一如既往的信任慕巖?
此刻,她急需得到慕巖的保證,哪怕只是口頭承諾,她也會覺得安心,她擡頭看着慕巖,連聲問道:“慕巖,你會永遠只愛我一個人嗎?永遠不會離開我,對嗎?”
她像每個陷入愛河的女人一樣,急着讓另一半保證,今生今世絕不負她。可是世事無常,豈是一句承諾就能保證得了的。
慕巖詫異的看着她,他沒想到她會向他索取承諾,他以爲她會一直淡定下去,不問愛不問承諾。他將她輕輕放在牀上,滾燙的身軀覆在她身上,“你怎麼了?以前你都不問這些?”
以前最愛問這些的人是他,他總怕自己不夠好,不能夠讓她幸福,不能夠讓她忘記衛鈺,所以時常患得患失。
“我……”盧謹歡垂下了眸,都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難道因爲言若將白柔伊叫到南苑來住,她就要當着慕巖的面詆譭他母親嗎?
如果她真這樣說,他一定會很生氣吧,會覺得她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媳婦,或許還會因此兩人再度大吵大鬧。她知道,對一個孝子來說,是不容許任何女人詆譭他母親的。
“我就是想問問,你說給我聽好嗎?”
“我用行動告訴你。”慕巖說着,他的頭再度埋在她的胸前。盧謹歡激喘一聲,擡手去扳他的腦袋。這一個月以來,他們都沒有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她不想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是不停的做做做。
兩人的身體再密不可分,可她的心卻是空的。滿足過後的空虛,會比之前更加無限的擴大。
“慕巖,不要……”盧謹歡試着躲閃,可無論她怎麼躲,都躲不開慕巖如影隨形的腦袋,當他吻住她時,她全身激顫了一下,差點叫出聲。
“慕巖,你停下,我們說說話,行嗎?”她仍舊抗拒着。
“你說,我聽着。”他根本就沒有溝通的誠意,盧謹歡氣悶不已,卻又不甘心受他擺佈,於是不肯配合他,一場歡愛,累得兩人都筋疲力盡,最後,慕巖還是如願以償了。
就在這時,臥室裡突兀的響起了敲門聲。盧謹歡下意識往門邊望去,慕巖動作停了一下,聲音低啞的問:“誰在外面?”他一邊問,還一邊壞心的磨着她,讓她剛纔不肯配合。
盧謹歡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肯發出一丁點聲音,生怕被門外人聽見,自己就丟臉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才響起白柔伊怯生生的聲音,“慕巖,你睡了嗎?我…我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嬌弱無助的聲音伴隨着輕泣聲在門外響起,十分惹人心憐。盧謹歡聞言,立馬瞪着慕巖。她就知道白柔伊不是善茬,肯定會利用一切機會來接近慕巖。
慕巖皺了皺眉頭,他之所以拒絕白柔伊拒絕得那麼徹底,就是不想她多做糾纏,到時候傷害彼此的友誼。他承認他很自私,也很心狠。但是優柔寡斷不是他的作風,與其拖拖拉拉讓白柔伊覺得他們之間還有機會,不如快刀斬亂麻,早日讓她認清,無論她付出了什麼,如她有需要,他可以將命賠給她,但是在情愛上,他什麼也不能給。
“我睡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慕巖說完,感覺腰間一陣刺痛,他低下頭去,就見身下的小醋罈子正擰着他腰側的肌肉。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卻讓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興奮起來。
他再也等不及,整個身體沉了下去。
“噢!”盧謹歡控制不住低叫了一聲,然後又快速的捂住嘴巴,生怕白柔伊聽見。
白柔伊不氣不餒,聲音更加無助,“對不起,我也不想吵你,只是這兩個月以來,我沒有一天睡好了覺,只要一睡着,我就會想起…想起……,慕巖,你陪我十分鐘就好,我不想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面對。”
慕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白柔伊今晚不把他叫出去,橫豎是不放棄了。連那麼不光彩的事都提出來了,好像慕巖不出去,就會天打雷劈似的。
盧謹歡剛纔聽到慕巖的拒絕,心裡暗喜。他對白柔伊的態度一如當初,沒有因爲她爲救言若獻身而改變初衷,這讓她感覺十分欣慰。
站在她的角度上,她其實很同情白柔伊的,她爲了慕巖付出了所有,最後卻只落了個傷心而歸的下場。但是同情歸同情,老公還是不能讓的。
見她一而再的扮柔弱裝可憐,盧謹歡覺得,她若不拿出點立場來,她還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她想了想,想起之前白方渝噁心人的招術。雖然她同樣不恥,但是此刻卻是讓白柔伊知難而退的最佳方法。
她們姐妹一同惦記着她的老公,今天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不再剋制自己,故意大聲叫起來。
白柔伊正忐忑不安的等着慕巖出來,但是下一秒盧謹歡的聲音,就將她推入了地獄,她雙手緊握成拳,心裡的不甘與嫉妒快要將她焚燒,伴隨着那股得不到的慾望之火,讓她在冰與火裡徘徊。
盧謹歡,你別太囂張,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今天的恥辱,我會悉數奉還。
………………
盧謹歡沒有注意白柔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從慾望的洪流裡回過神來時,慕巖竟然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均勻綿長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頓時讓她哭笑不得。
她想推醒他,手捱到他的肩膀,她又放棄了,拉好被子,將兩人蓋好,看着他,久久不能成眠。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慕巖吃飽喝足,早上起來他神清氣爽的,連帶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低頭看着懷裡的嬌柔女子,他忍不住憐愛的吻了吻她的眉眼脣。
在自己的身體將要再度躁動起來時,他果斷的爬起來,穿上盧謹歡曾跟他一起買的大嘴猴衛衣,下樓去跑步去了。
近來他忙着公司跟母親,晨跑的習慣中斷了許久,現下剛跑了兩圈半,已經氣息不穩了。他放慢速度,儘量不急不躁的往前跑。
沒一會兒,他就適應過來,剛想提速,就看到白柔伊朝自己這邊跑來。他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盧謹歡壞心的媚叫,他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不得不說,歡歡在整治情敵的時候,知道怎麼一擊擊中情敵的軟肋。
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跑,等白柔伊靠近了,他禮貌的衝她點了點頭,圍着院子加快速度跑起來。
白柔伊在樓上看到慕巖在跑步,想也沒想就跑下來,加入到晨跑行列中。不過她穿着七寸高跟鞋,稍微跑快一點,腳板就震得疼。可她依然不放棄,堅持跟在慕巖身邊,邊跑邊道:“慕巖,你晨跑的習慣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慕巖不好做得太不近人情,他淡淡應了一聲。就這一聲,也讓白柔伊找到了動力,她說:“慕巖,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去春遊的事嗎?學校組織去春遊……我迷了路……後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直……一直等到晚上,你見我沒有……回去,你就打電話給班主任……”
慕巖見她氣都喘不過來了,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話,心裡有些不忍,放慢了速度。
“你聽說我不見了,發了瘋的來找我……那時天黑了……我不敢動,聽到你大聲叫我……我真的很感動,我一直以爲……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我姐姐……可是你來找我了……”
慕巖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往事,那是他被阮菁推進溪水裡的第二年,當他知道白柔伊有可能被困在山裡了,也不顧父母的阻攔,堅持去找她,找到她時,她嚇得躲在一顆樹上,根本不敢下來。
慕巖的心漸漸軟了下來,他說:“你別隻顧着說話,留神腳下,哪有人穿高跟鞋跑步的?”
慕巖的話音還未落,白柔伊身形不穩已經往前栽去,他眼疾手快,連忙抓住她風衣上的腰帶,將她往回扯。白柔伊順勢回到他懷裡,兩人身高差距不大,慕巖又傾下身的,於是兩人的脣撞在了一起。
陌生的溫度壓在他脣上,慕巖一驚,連忙將白柔伊扶着站好,而就是在這麼千鈞一髮之下不經意的一吻,卻讓二樓剛拉開窗簾的盧謹歡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前因後果,只看到他倆的脣貼在了一起,心口頓時像被棍子重重敲下,悶悶的痛。她根本就不敢想,若是每天早上都來這樣意外的一幕讓她看見,她能支撐幾天?
盧謹歡不覺得自己是個善妒的人,可是哪個女人能忍受,一大早就看見自己的老公跟別的女人親吻?她雙手僵硬的垂在身側,連握成拳的力氣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白柔伊彷彿感應到她的目光,衝她這方看來,帶着挑釁的對她一笑。
盧謹歡一下子將窗簾拉上了,她背靠在落地窗前,心隱約開始疼痛起來。
慕巖放開白柔伊時,拿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脣,就像碰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白柔伊挑釁完盧謹歡,回頭看見他的動作,心漸漸往下沉。剛纔那一吻,她是故意的。
慕巖越是避她,她越是要接近他,越是讓他不能忽視她的存在。這一吻,只是一個開始。如果她得不到幸福,那麼他們又憑什麼得到幸福?
可她到底不敢做得太過,不想讓慕巖討厭自己,那樣她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近他。
她突然覺得現在這個遊戲很好玩,她已經不在乎輸贏了,只要能拆散他們,她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到時候,只要她肚子裡有慕巖的寶寶,她何愁慕巖不會娶了她?
更何況現在言若似乎站在她這邊,只要她在她耳邊多吹吹風,難保她不會更厭惡盧謹歡。
她急忙彎下腰,說:“哎喲,我的腳扭到了,好疼啊。”
剛纔那意外一吻,慕岩心裡多少有些介意的。但是作爲男人,他並不吃虧。他下意識抹自己的脣,只是不想讓她的口紅留在自己脣上,待會兒歡歡看見了,又會不高興。
可他哪裡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盧謹歡該看的沒看見,不該看的全看見了。
他聽到白柔伊說腳疼,他皺了皺眉,彎下腰去,想幫她檢查。白柔伊卻不肯,腳直往後縮,“慕巖,別,待會兒盧小姐看見了,會不高興的。”
慕巖是真擔心她會把腳扭了,到時再賴在慕家養傷,歡歡纔會更不高興。於是他帶着不容拒絕的聲音道:“你別亂動,扭傷了就要好好檢查一下,傷到筋骨就不妙了。”
他語氣裡濃濃的關心,讓她心裡甜甜的,他是在乎她的,否則她受傷了,他不會這麼緊張。
她腳是真的扭到了,剛纔她爲了將那一幕演得更逼真,所以故意踩在一個石子上。這會兒腳踝傳來尖銳的痛楚,碰一下就痛得全身直髮顫。
可是能夠跟他這麼靠近,能夠看到他臉上焦急的神色,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慕巖,你對我太好了,我……”她聲音哽咽,如果沒有盧謹歡,他是否就能接受她了?
慕巖皺了皺眉頭,讓她撐着他的肩,他將她的馬丁靴脫下來,然後脫了她的襪子,她的腳踝已經紅腫起來,他碰了一下,她就“噝”一聲直抽氣。
見她傷勢嚴重,慕巖不敢再耽擱,站起來問她,“你還能走嗎?”
白柔伊哭喪着臉看着自己另一腳上穿着的七寸高跟鞋,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我走不了了,要不你幫我把鞋子脫了,我勉強能走進去。”
這種情況下,慕巖要是真的像她所說的把鞋子給她脫了,他就太不紳士了。他二話不說,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客廳裡走去。
白柔伊詭計成功,雙手也不肯老實了,悄悄的環着他的脖子,讓兩人密密實實的貼在一起。
他們剛走進客廳,盧謹歡正好從樓上下來,她看見慕巖一臉着急的抱着滿臉甜蜜的白柔伊走進來,心突然像被什麼蟄了一般,刺痛刺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