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它,掛了過來陪我。”電話裡清清楚楚傳來慕巖略帶情慾的沙啞嗓音,盧謹歡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慕巖在外面找女人?他這麼晚不回來的原因,是在外面找女人麼?他怎麼可以這樣?
“喂,請讓……”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女人咯咯的笑,說:“瞧你猴急的,我馬上就來。”然後電話被人掛斷,盧謹歡愣愣的聽着電話裡的盲音,感覺自己的心跟着那一聲迅捷盲音開始下沉下沉。
她瞪着電話,難以置信的搖頭,她不相信慕巖會這麼對她,他們明明還好好的,他怎麼會這麼殘忍的對待她?她重新把電話拔過去,電話響了幾聲,就被對方不耐煩的掛斷了,她再打過去,對方提示關機。
那一刻,她幾乎要崩潰了,怎麼會這樣?慕巖從來不這樣對她的,他怎麼會這樣?
她一遍一遍的撥着那個不可能會接通的電話號碼,一次又一次的聽着電話裡那道冰冷而客氣的女聲,說着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心冷得再也沒有溫度。
那一夜,她抱着電話重複的撥着慕巖的號碼,她如此無助,他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狂歡,他怎麼能這樣對她?他們說好的,夫妻之間要相互信任、坦誠,就算他不愛她了,只要他告訴她,她不會死纏爛打,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那一夜,她的眼淚乾了又溼,如此重複着,直到外面的天色大亮,她流了一整晚的淚,帶着淚痕沉沉睡去。
自那晚之後,盧謹歡有三天沒有見到慕巖,她去公司找他,他避而不見。她不是一個甘於等待的女人,他不見,她就想着法子讓他見。
她到公司時,像以往一樣直接向專屬電梯那邊走去,前臺小姐看見她,立即前來相攔,“盧小姐,慕總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擾他。”
盧謹歡抱臂睨着她,說:“誰說我是來找慕巖的,我找你們副總,他在吧?”
前臺小姐一愣,她已經做好她大吵大鬧非要鬧上總裁辦公室的準備,可讓她這麼一說,她措手不及,愣愣點頭,“對,陳副總在。”
“我就找他。”盧謹歡說完,已經走到專屬電梯前,前臺小姐生怕她使詐,說:“盧小姐,這樣吧,我陪你上去。”
盧謹歡連碰了幾次壁,這位前臺小姐看樣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頒獎晚會那天,慕巖已經當衆宣佈了她的身份,前臺小姐不是叫她慕太太,而是叫她盧小姐,可見她壓根兒就不把她當慕太太。
她在心裡苦笑,也對,慕巖現在左擁右抱,都不拿她當慕太太看了,這些職員又怎麼會尊重她?明的不露聲色,暗地裡也少不了嘲笑她吧。
“那就麻煩你了。”她今天的目標確實是陳善峰,慕巖有意避開她,就算她鬧到總裁辦公室外面,他一樣有法子不見她。好吧,他最信賴的人是陳善峰吧,她有信心逼得他讓慕巖現身。
前臺小姐見她不像前兩天被轟走時那樣陰沉着臉,反而還帶着笑,心裡一時覺得惶恐。可是她也是食君之祿,爲君分憂,慕總放了話出來,不讓她去總裁辦公室,她也只能照辦。
“不客氣。”電梯很快到了陳善峰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盧謹歡見前臺小姐一臉尷尬的跟在她身後,她笑道:“我還是第一次來找陳副總,不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哪裡,你幫我引路吧。”
前臺小姐的心思被她看穿,臉上的神色更加尷尬,她笑了笑,在前面給她帶路。盧謹歡今天是豁出去了一定要見到慕巖,人一旦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做起事來就特別瘋狂。
前臺小姐若是知道她此刻心裡打的主意,肯定不敢擅自將她帶到陳善峰的辦公室。
很快到了副總辦公室,盧謹歡順利的站在了陳善峰面前。陳善峰看見她時,心中十分驚訝。剛纔他已經通過監控看到她在樓下,這三天,她天天來,天天被慕巖拒之門外,兩人似乎已經鬧到快絕裂的地步。
他以爲今天盧謹歡說什麼也要見到慕巖,沒想到她卻來到他的辦公室。前臺小姐把人帶到,圓滿的完成了任務。盧謹歡謝了她,讓她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陳副總,你知道慕巖爲什麼不肯見我麼?”這三天,盧謹歡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之前他們都還好好的,爲什麼慕巖的態度突然180度大轉變,這實在太不像他了。
陳善峰冷淡的瞅着她,說:“慕太太,這話你該去問慕總,而不是問我。”
盧謹歡笑了一下,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叫我慕太太,真是難得!”她的手撐在辦公桌上,眯着眼睛打量起他的辦公室來。
副總辦公室沒有想象中的奢華,牆上安裝了一個旋轉攝像頭,可以將辦公室裡的每個角落都監控到。她記得慕巖的辦公室裡就沒有攝像頭,只有外面有幾個,360度全方位的監控去他辦公室的來客。
陳善峰扯了扯脣,心想:你很快就不是。依慕巖對盧家的恨意,與現在他對盧謹歡的疏遠,他必定會痛定思痛,放她離去。“你本來就是慕太太,這是無庸置疑的。”
“呵呵。”盧謹歡又瞄了一眼攝像頭,說:“你讓我去問慕巖,我連他的人都見不到,怎麼能問到他呢?你跟他最親近,你一定知道他最近怎麼了?不過,你要是不願意告訴我,我也能理解,我只想見他一面,把話說清楚。”
“慕總不想見你。”那天盧文彥與阮菁親密的照片一經披露,輿論四起,盧文彥後宅起火,最近忙着安撫家裡那頭母老虎,根本無暇顧及公司。
慕巖雷厲風行,出手又快又狠,盧氏倒閉已經迫在眉睫。這幾天,慕巖故意避開盧謹歡,就是不想看到她,怕自己會心軟。
“我知道呀,所以我不是來找你了麼?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讓我見到他的,對不對?”盧謹歡笑着道,一點也沒有之前的急切。
陳善峰抱臂冷漠的看着她,“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幫你?”
“就憑這個。”盧謹歡眼見攝像頭掃到了別處,她站到陳善峰跟前,將自己的絲襪扯了幾個大洞,露出光滑的大腿,然後將外套脫掉,毛衣裹在了腰間,露出白皙的小蠻腰,她快速將頭髮揉亂,她撐在桌沿,拉着陳善峰的手襲向自己的胸部,大叫:“非禮啊,陳副總非禮我,救命啊。”
此時攝像頭剛好轉回到兩人身上,陳善峰的手根本就沒有觸碰到她,可被她這麼栽贓陷害,他頓時就慌了,俊臉漲得通紅。他實在沒料到盧謹歡會兵行險招,用這種法子來逼慕巖現身。
他知道,慕巖雖然避不見她,可是隻要她出現在慕氏,他就會去監控室看她。如今她來這一手,根本就是陷他於不義。他甚至感覺到那雙凌厲的眼睛正通過攝像頭瞪着他,他頭皮發麻,一時慌了,說:“我的姑奶奶,你快別叫了,我根本就沒有非禮你,明明是你自己……”
盧謹歡不理他,扯着嗓子繼續叫,在攝像頭移開時,她更大膽的脫了毛衣,露出裡面的襯衣,陳善峰慌忙拾起她的毛衣,想要給她套上,攝像頭移回來時,就出現這樣一幕。
盧謹歡拼命扯着毛衣不讓他脫,他猴急得要脫她的衣服。慕巖在監控室裡看着這一幕,肺都差點氣炸。陳善峰是什麼樣的人,他豈會不瞭解,可此時妒火一起,他哪裡還有理智去細想。
“立即關掉陳副總辦公室裡的監控,還有把剛纔的錄相刪了,要是讓別人看見,小心你的飯碗。”慕巖說完,大步往外走去,嚇得工作人員立即關監控與刪錄相。
一分鐘後,慕巖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陳善峰的辦公室,外面有人聽到裡面鬧出的動靜,已經在圍觀了。慕巖氣得血管都差點爆炸,他一直以爲盧謹歡是那種乖順的女孩,他不見她,她就會回去乖乖的等他。
沒想到她爲了見他,會如此不折手段。她身體裡到底還是流着盧文彥的血液,連行事作風都如出一輒。
他一腳踹開門,看着她還在尖叫着非禮啊,快來人啊,他冷聲道:“你鬧夠了沒有?”
盧謹歡渾身一震,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她慢慢轉過身去看着他,此時竟然還有心情說笑,“你終於肯見我了?我還以爲你要等到我脫完衣服纔會來呢?”
盧謹歡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態來見他,如果他不出現,她真的會脫光自己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慕巖見她的襯衣被她扯得斜掛在身上,眉目間盡是一片赤紅的怒火。
陳善峰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他一直覺得盧謹歡是個溫順的女子,不會做出出格的事,可今天她卻……,實在讓他刮目相看。
“慕總,不關我的事。”他連忙澄清自己,就怕慕巖會將怒火發泄到他身上。
“哎喲,陳副總,你這話是怎麼說的,你剛纔明明還說很喜歡我,要不是有慕巖,你肯定會追我的?”盧謹歡還嫌火勢不夠旺,繼續澆油添柴。
這幾天他讓她有多不好受,她就要讓他有多不好受。
“慕太太,你別胡說,我什麼也沒說過。”陳善峰急得漲紅了臉,這女人難道就看不出來慕巖已經在火頭上了,還敢把他拉下水。
“咦,一分鐘前說的話,你都能不做數,男人的話真是信不得,想要把人騙上牀時,就甜言蜜語的說好話,想一腳蹬開了,連個說法也沒有,真是薄情呵!”盧謹歡明着說給陳善峰聽,暗地裡卻是說給慕巖聽的。
慕巖瞪着她,目光狠得就像要吃了她。陳善峰不停抹着額上的冷汗,他可一根汗毛都沒有動她,就這麼讓慕巖誤會了,他可冤死了。
現在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走爲上策,把戰場留給這對冤家。
“慕總,你們好好談,我先走一步了。”陳善峰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盧謹歡挑了挑眉,她早就想收拾陳善峰了,之前他對她一直存着敵意,她百思不得其解。這幾天,他又幫着慕巖躲她,她再不給他一點教訓,他當真以爲她好欺負。
陳善峰一走,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一下子凝結了。盧謹歡沒有了剛纔的輕鬆,她渾身都緊繃起來,她彎腰將衣服一件一件的拾起來,重新一件一件的穿上。
“怎麼?這兩天美人在懷,已經忘記了家裡還有一個糟糠妻了,是嗎?”慕巖的緋聞滿天飛,她已經成了全城人的笑話,昨天秦知禮還打電話來問她怎麼回事?
她要知道是怎麼回事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慕巖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他冷冷道:“你放心,我跟她們都是逢場作戲,沒人能威脅到你的地位。”
“呵呵。”盧謹歡笑了一下,臉卻僵僵的,擠不出一個完整的笑意,“你覺得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麼?”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竟然變得這麼生疏了,這三天的日子,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過的。
“那你想要什麼?盧謹歡,人不可以貪得無厭,我能給你妻子的名份,已經是你莫大的殊榮,你還想要什麼?”慕巖譏誚道,他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他根本就做不到一邊復仇一邊去愛她。
“慕巖!”盧謹歡憤怒的看着他,“你難道就不該給我一個說法麼?爲什麼要這樣?我哪裡做錯了,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告訴我,就算你要我死,總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如此莫名其妙,你不覺得你太過分麼?”
“我過分還是你們盧家人過分?”慕巖冷若冰霜的看着她,他眼裡沒有一絲溫度,讓她很害怕。她從不曾見過他這樣子,哪怕是在新婚之初,他也不曾用這樣厭惡的神情看過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第二次,他第二次用着厭惡的神情說她是盧家人,他到底想要說什麼?她姓盧怎麼了?
慕巖看着血色從她臉上一點一點的褪去,心裡並沒有報復後的快感。此刻他多麼想將她擁進懷裡,告訴她,他只是做了一個醒不來的噩夢而已,夢醒了,他還是她的慕巖。
可是他不能,看見她,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傷害她,他們之間,怎麼就走到這種地步了?
“回去問問你父親,問他都做了什麼好事吧。”慕巖說完,轉身就走。
盧謹歡腦海裡轟隆隆直響,她爸爸會做什麼事?前兩天,她看見了八卦雜誌上盧文彥劈腿的事,那些照片不堪入目,她心中還涌起一陣快意。
衛希蘭那麼寶貝的男人,沒有了她媽媽,不也還有別的女人纏上來。可當她看見那個女人是阮菁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爸爸跟阮菁怎麼會認識,而且兩人的關係似乎還不一般?
她當時正因慕巖帶着嫩模參加舞會而難過,並沒有深思,現在見慕巖一臉嫌惡的提到她父親,那個差點被她遺忘的人出現在她腦海裡。
眼見慕巖已經快要走出辦公室,她也顧不得其他,快步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他,“慕巖,我們之間到底怎麼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說過,夫妻之間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誠,我一直等着你回來告訴我原因,可你一直不來。你知道我看到八卦週刊時,心裡有多痛嗎?爲什麼要這樣子?”
慕巖沒說話,他的手放在她纏在他腰上的手背上,試圖拉開她,卻聽她說:“我很難過,我一直堅信你是在逢場作戲,哪怕我親眼看到你跟一個女人從酒店裡出來,我依然相信你。慕巖,你知道嗎?我已經不能……”
“那些都是真的。”慕巖沒有聽她說下去,他怕自己會心軟,他用力拉開她的手,轉身看着她。他的目光很冷,像染了冰霜萃了劇毒,“我厭倦了對你一個人忠誠,你知不知道你多沒勁?在牀上跟條死魚似的,一點都不能滿足我,只有她們才能滿足我。我厭煩了,別問我爲什麼,男人本來就是這樣。”
盧謹歡臉色蒼白,她連連後退,已經被他傷人的話逼出了淚,“不,你撒謊,慕巖,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得了絕症,所以想要逼我離開,還是…還是你已經知道我……,所以嫌棄我不能給你……”
“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死?放心,我的身體很健康,沒有所謂的絕症,我就是厭倦了跟你玩愛情遊戲。你走吧,如果你安安份份的待在慕宅,我還能給你一個名份,如果你再像今天這樣胡鬧,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慕巖狠心說完這番話,轉身就走。
盧謹歡看着他絕決的背影,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爲什麼一夕間愛恨顛覆?他說她錯在姓盧,說讓她回去問她父親做了什麼好事?
難道父親真的做了什麼事觸怒了他,所以他纔會這樣對她?她要去盧家問清楚,她要知道他突然轉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