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巖看着懷裡的人兒,一點睡意也沒有,他做了那麼多,就是想他們會幸福。可如今,他們的幸福像走在刀尖上,稍不注意,就會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
他撫着她蒼白的臉,心裡一陣陣劇痛,到底要怎麼努力,他們才能真正的幸福。
慕巖情緒低落,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將盧謹歡放回枕頭上,然後拿了手機往外走去,他邊走邊壓低聲音道:“辰熙,怎麼了?”
景辰熙看了看身邊的樑念初,說:“慕巖,謹歡被我老婆公司錄取了,她晚上喝了點酒,我老婆不放心,讓我打個電話問問,她回家了嗎?”
“回來了,謝謝你關心。”慕巖看了一眼門內,淡淡道。
“哦,那就好。對了,還有一件事,大魚已經在行動了,你萬事小心。”景辰熙提醒他。
“嗯,我知道了。”慕巖說完,回到臥室坐在牀邊,看着睡熟的盧謹歡,他坐了一會兒,在她額上親了親,這才起身往書房走去。
白柔伊買了菜回去,快樂的做着晚餐,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此刻的自己像是在等丈夫歸家的小妻子,心裡滿滿的幸福與踏實。她哼着最近流行的歌曲,擇菜、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
她想起他們之前的承諾,只要她拿到股份委託書,就可以見到毒藥的真面目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她心裡就興奮。
白柔伊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新鮮鱸魚剛剛清蒸出鍋,還冒着香氣,她擡腕看了看錶,時針已經指向八,她連忙擦了擦手,去客廳拿起座機,給毒藥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毒藥的語氣十分抱歉,他說:“柔伊,我正在路上,這裡出了車禍,塞車塞得厲害,已經很晚了,你不用等我,先吃點東西。”
白柔伊嘴角的弧度上揚,她說:“沒關係,我等你。”
毒藥感動得不行,連聲說他很快就到。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桌上的菜全都涼掉了,白柔伊等得打起了瞌睡。知道毒藥正在趕來的路上,她也沒有再打電話催,百無聊賴的看起了新聞。
晚上十點,楚服終於趕到了,白柔伊打開門,呵欠連連的看着他,抱怨道:“怎麼回事?怎麼塞車塞得這麼厲害?”
楚服手裡捧着一束鮮紅的玫瑰,說:“送給你。”然後傾身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我也不知道,那段路塞得特別厲害,一個小時就走了一公里路,比走路都慢。”
他擁着她走了屋,順手踢上門,然後迫不及待的擁吻起來,白柔伊被他的熱情取悅了,心裡的怨氣全都消了,也熱情的迴應他。
等白柔伊再度清醒時,已經是深夜,楚服在她旁邊睡着了,她輕輕撐起身體,看着熟睡的楚服,伸出手指去摩挲他的臉頰,手指觸到冰冷的銀色面具,她猶豫了一下,輕輕伸手去揭。
她屏住呼吸,想象着面具下的面容會是何等絕代風華,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揭開他的面具,就在他的肌膚快要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時,白柔伊的皓碗被人迅疾的握住。
“柔伊,怎麼不睡?又調皮了?”楚服眼睛都沒有睜,淡淡道,白柔伊抽回手,不滿的癟嘴,說:“你答應過我,只要我把股份委託書拿到手,你就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說話不算話。”
楚服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讓白柔伊看到他的真面目,否則他再也利用不了她,他聲音裡泄出一絲笑意,說:“你就那麼想看到我的真面目嗎?有時候人看得太清,也未必是件好事。”
“這只是你的託詞,我纔不聽呢,就算你長得奇醜無比,我也要看。”白柔伊固執的伸手,再度想要去摘他的面具。楚服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猛得翻身將她壓在身上,氣息變粗了,他說:“你睡不着麼?那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在極致的慾海中,白柔伊終於不記得要摘楚服臉上的面具的事,她累得全身都癱軟了,也再沒力氣折騰,沉沉睡去。楚服低頭看着懷裡女人美麗的臉,眼裡滑過一抹冷笑。
………………
翌日,盧謹歡頭痛欲裂的醒來。她捧着頭呻吟一聲,腦袋像被卡車輾過一般,痛得鑽心。她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昨天都幹了什麼,慕巖一直守在她身邊,聽到她的呻吟聲,他立即翻身起來,此時天剛亮,天邊灰濛濛的,屋裡暗得很,他緊張的看着她,急聲問道:“歡歡,怎麼了?”
盧謹歡頭痛難忍,皺着眉頭看着身旁的男人,一時有些恍惚,她說:“慕巖,我頭痛。”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慕巖皺眉,一邊伸出手指去幫她按揉太陽穴,一邊斥道:“誰讓你喝那麼多酒?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了?”
“哦。”盧謹歡閉上眼睛,一邊享受他手指帶來的舒服感,一邊悶悶的應了一聲。腦海裡回憶着自己爲什麼喝酒,想了許久,她終於想到了,她已經找到工作了,因爲她的同事們很熱情,灌了她好幾杯白酒,所以她才醉倒了。
“啊,完了完了,要遲到了。”她一邊驚慌失措的叫道,一邊坐起身來,結果額頭撞到了慕巖的下巴,又被他下巴上硬硬的胡茬一紮,她痛叫了一聲,反射性的捂住額頭,都痛出了眼淚來。
慕巖的下巴被她撞了,也是痛得鑽心,他沉了臉,說:“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天才剛亮,你急什麼?”
盧謹歡連忙拿手機來看,結果手機關機,她纔想起手機沒電了。扭頭看向窗外,確實像天剛亮的樣子,她這才鬆了口氣。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遲到,給經理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放下心來,這才覺得額上很痛,估計額頭都撞青了。她一邊揉着額頭,一邊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慕巖的俊臉更黑了,她連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看來如果有人把她拉去賣了,她還給人數錢。他皺着眉頭說:“以後不準再喝酒了。”
“爲什麼啊?”盧謹歡壓根不記得昨晚的事了,一開始同事們灌她酒,她拼命推託,後來幾杯酒下肚,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事情就浮現在腦海裡。
她回來了,回到慕巖身邊了,但是她始終不敢告訴他,自己無法生育的事。這件事一直沉沉的壓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所以後來不用同事們灌,她自己就多喝了兩杯。
“不準就是不準,哪裡來那麼多的爲什麼?”慕巖霸道道,沒有說昨晚的事,他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聰明的轉移她的注意力,問她,“爲什麼喝酒?”
盧謹歡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慕巖,自豪的說:“慕巖,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公司裡當經理助理,工資不高,但是能學到很多東西,今天下午已經辦了入職手續,試用三天,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了,我終於不用吃軟飯了。”
慕巖看她驕傲的樣子,心裡直嘆,也許讓她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是正確的。他傾身過去,撫了撫她柔順的發,說:“會不會很辛苦?”
“不會,那幫同事好熱情哦,昨天晚上,就是他們鬧着要慶祝,所以一時高興,喝了兩杯。”盧謹歡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自己喝酒的真正原因。現在,她在慕巖面前已經學會了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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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以後不準再喝酒了,你忘記你有胃病了嗎?現在縱容自己的口腹之慾,將來有你受的。”慕巖還是板着臉。
盧謹歡知道他一定不會讓步,嘆了一聲,說:“慕巖,我是大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別管我好不好?”
慕巖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氣,“什麼叫我別管你,我是你老公,你做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我就必須得管。”最近慕巖總是心浮氣躁的,盧謹歡有時候話說得重一點,他就不樂意,此時語氣更是兇巴巴的,把盧謹歡都給唬住了。
她也意識到自己那句話有點太過,她連忙哄他:“好啦好啦,對不起嘛,你要管我就管吧,不喝酒就不喝酒。”
慕巖這才鬆了口氣,他想起了什麼,一本正經的看着她,說:“歡歡,你有沒有什麼事瞞着我?”她不能生育這件事,他想過直接問她的,但是又怕傷害她。
盧謹歡有些心虛,她瞅了他一眼,結結巴巴道:“我……我有什麼事瞞着你?你別胡思亂想。”
慕巖定定的瞧着她,心裡一陣傷感,他記得之前她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那時候她一定是想跟他說她不孕的事,可是當時自己的脾氣很壞,總是不等她說完。現在想想,他都後悔。
如今她不敢告訴他,也情有可願。他沒有再追問,盧謹歡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了,剛想對他說,卻聽他道:“歡歡,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在你身邊,知道嗎?”
“哦。”盧謹歡又驚又疑,不知道慕巖爲什麼突然說這些話,眼見着時間已經不早了,她說:“快要上班了,我去洗澡收拾去了。”
慕巖看着盧謹歡的背影,一絲悵惆悄然爬上心頭,他突然叫住她,“歡歡。”
“嗯?”盧謹歡前行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他,慕巖想了想,說:“今天下班以後,我們去約會吧,好嗎?”
盧謹歡心裡就像被人丟了一顆炸彈,頓時炸得魂飛魄散,慕巖要跟她去約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雖然震驚,但還是表現得很鎮定,她說:“好啊,我下班給你打電話。”
盧謹歡去洗澡去了,慕巖起身去廚房做早飯。等盧謹歡收拾好一切,出來時,慕巖已經煎了兩個荷包蛋,熱了一杯溫牛奶放在桌上,他說:“你快吃早飯,我去洗澡,待會兒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就隔了幾條街,我走過去就行。”盧謹歡不願意,但也不好拒絕得太明顯。她跟慕巖重新在一起後,總是感覺多了些客氣,少了些親暱。她心裡難受,只得安慰自己,就算是衣服扯爛了,再縫補起來都會有疤痕,更何況是感情。
她想,只要他們這樣發展下去,一定能夠回到從前,說不定比從前的感情更好。
慕巖往浴室去的腳步頓了頓,嗡聲嗡氣道:“那我們就早點下樓,我步行送你去公司,再回公司去。”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能去。”盧謹歡再度堅持,慕巖這次轉過身來,霸道的說:“兩個選擇,要麼我開車送你去,要麼我走路送你去,你自己選擇。”
盧謹歡苦哈哈的看着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嘀咕道:“暴君。”
慕巖到底還是步行送盧謹歡去公司,還要過了斑馬線纔到她上班的公司,盧謹歡堅持前面的路自己走。慕巖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穿過斑馬線,然後步入一棟高樓,他這才轉身離開。
慕巖剛走了沒幾步,手機響起來,他接了起來,說:“善峰,什麼事?”
“慕董,不好了,報紙上登了盧小姐不孕的消息,各大股東已經聚在一起,要向你討說法。”陳善峰的語氣裡從來沒有那麼不淡定,這次事件太嚴重了。他很清楚那些股東支持慕巖,就是因爲慕巖加上自己手裡的股份,已經佔公司的一半。
慕長昕遺囑裡的股份遲早都會成爲慕巖的,可現在盧謹歡不孕的事一登報,那25%的股份就不可能屬於慕巖。他們現在鬧的,就是這25%的股份歸誰,或許他們能分一杯羹。
能夠白撿來的股份,誰會傻得不爭取?
慕岩心裡一驚,飛快向摩天大廈跑去,路過一家售報點,他買了一份報紙,頭版上面赫然就是盧謹歡不孕的消息,然後還搭配了盧謹歡的照片,以及她的身世。
慕巖恨得咬牙切齒,昨晚他才知道歡歡不能生育的事,今天就在報紙上曝了光,到底會是誰做的?難道是衛鈺?不,他那麼喜歡歡歡,一定不會做傷害歡歡的事。
那麼會是誰?炎沉睿麼?他因愛生恨,得不到就想將歡歡毀滅?也不可能!慕巖清楚炎沉睿的性子,他是那種光明磊落的男子漢,絕不會使這種卑劣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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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還有誰?
慕岩心驚肉跳,立即打電話公關部的經理,讓他儘快平息這件事時,還有立即收購這家報社,他要讓它在這個地球上消失。還有立即讓報社召回已經送出去的報紙,否則要讓負責人把牢底坐穿。末了,他又給景辰熙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調查一下,是誰透出的風聲?
慕巖冷靜的吩咐完,想起這件事情的風暴中心席捲的是盧謹歡,連忙拿起手機給盧謹歡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