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柔,你真是有能耐啊,連你媽的主治醫生都勾引上了,我怎麼就沒瞧出來你這麼厲害?”喬少桓冷嘲熱諷道。
晴柔笑了笑,重複道:“放手!”
對待喬少桓這種人,除了無視便是無視。
“蘇晴柔,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老婆,我們一天不離婚,你就一天是我的老婆。我希望你檢點些,不要讓我出去難以做人。”
“既然覺得難以做人,那就跟我離婚吧,喬少桓,跟一個你不愛也不愛你的女人耗在一起,真的沒意思。”晴柔諷刺的笑了,這些個男人都怎麼了,她長得那麼像潘金蓮嗎,怎麼人人都覺得她譏渴難耐?
喬少桓顯然被激怒了,他的手越握越緊,晴柔疼得冷汗都流下來了,卻沒有討饒,“蘇晴柔,你知道嗎?你媽治病,我們家前前後後出了50萬醫藥費,你若敢離婚,信不信我就敢告你騙婚?”
晴柔倏然睜大雙眸,“你什麼意思?”
“蘇晴柔,別想擺脫我,我就是死,也要跟你耗一輩子。”喬少桓怒氣衝衝地甩開她的手,轉身大步離去。
晴柔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她以爲她終於能夠從喬家解脫出來,沒想到這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喬少桓的威脅讓她不寒而慄,他怎麼可以這麼狠?當初她嫁來喬家,喬震威說過那是他給的錢,與任何人無關。
如今,喬少桓卻拿這些錢來告她騙婚,他怎麼能這麼做?
晴柔撐着牆面才勉強站穩,她又氣又怒,還有更多的是悲哀。喬少桓,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爲只會讓我更害怕你,更不顧一切的遠離你?
晴柔回到病房,池未煊背對着她躺着,不知道是醒着還是睡着了。晴柔走過去,看見保溫桶裡的魚湯跟飯都不見了,她勉強笑了一下,收拾好東西,她去衛生間。
手沾到水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剛纔被濺起來的碎瓷片割了一條口子,她沒有在意,繼續洗碗。不知道是不是池未煊餓狠了,今天的碗格外乾淨,若不是碗周圍還有一圈油膩膩的東西,她真懷疑他已經把碗洗了。
池未煊其實是醒着的,他聽到腳步聲,才慌忙躺下,他錯怪她了,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他聽見她推門進來,聽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見她拿起保溫桶往衛生間走去。他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跳下來,衝到衛生間旁,惡聲惡氣地喝問:“你在幹什麼?”
晴柔嚇了一跳,險些將剩下的這個碗也砸爛,她轉過頭去,看見池未煊光着腳站在門邊,她蹙了蹙眉頭,“洗碗。”
“我知道你在洗碗。”池未煊沒好氣道,他明明已經把碗洗過了,她難道沒看出來嗎?
“那你還明知故問。”晴柔本不打算理他的,卻被他的語氣給氣笑了。
池未煊動了動脣,看她洗得認真仔細,好像碗沒洗乾淨一樣,他氣沖沖地衝進去,搶過碗來在水龍頭下衝,“手上割了那麼深的口子,不疼嗎?”
晴柔看了一眼,傷口已經被水泡白了,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已經習慣了。”
從小到大,她受過的傷何止這點,那些看得見看不見的傷口,她早就痛得麻木了。
池未煊聽着她這樣無所謂的語氣,心裡揪得發疼,“以後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
晴柔低頭看着手背的傷,男人的諾言有多少可以相信?他說不會讓她受傷,他是否又記得,自己手上這道傷口,就是他賜予的。
彷彿感覺到她的不以爲然,他低低道:“對不起!”
晴柔笑了笑,“我沒事,不疼。”最疼的是心裡那道因他誤解而產生的傷口,不過現在,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兩人都沉默了,晴柔看着池未煊捏着碗在水龍頭下衝,急忙道:“喂,洗碗不是你這麼洗的,要拿抹布刷……,不是這樣刷,要沿着碗繞圈圈這樣刷,唉,你到底會不會洗碗啊?”
池未煊在心裡嘀咕,我要是會洗碗,用得着你返工嗎?
不過他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聽她的指揮將碗洗得乾乾淨淨。
洗好碗後,池未煊躺回牀上,想起她手上的傷,他按了一下鈴,沒過多久,護士就趕來了,“池先生,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池未煊指指晴柔,和顏悅色道:“護士小姐,麻煩你帶她去外科上點藥。”
晴柔沒想到他會將她的傷放在心上,連忙搖頭,“不用了,我回去擦點碘伏就好了。”
“你這女人真麻煩,叫你去你就去。”池未煊不悅道。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點傷真的不
算什麼。”晴柔再度推辭,就這點小傷還跑去外科上藥,不是存心給別人添亂嗎?
池未煊生氣了,他眉目一劃,“護士,麻煩你拿酒精、創傷藥跟紗布過來。”護士出去拿藥了。
晴柔無奈的嘆了一聲,“都說小傷了,幹嘛一定要興師動衆?”
“我樂意。”池未煊臭屁的樣子像個孩子,晴柔無語極了,“你就不能幹點成年人該乾的事?”
池未煊的目光帶着侵略性,在她身上有意無意的瞟,“我倒是想啊,可惜我現在幹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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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很快就去而復返,將池未煊需要的東西交給他後,又轉身出去了。晴柔本是打算自己來,卻被池未煊強拽着坐在病牀上,他握住她的手,仔細消毒,然後上藥,包紗布。
小小一個傷口,愣是被他包得像棕子一樣,晴柔看着手上厚厚一層紗布哭笑不得,戲謔道:“你說我這樣出去,別人會不會以爲我斷了幾根手指頭啊?”
“滾,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池未煊惱怒道,俊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暈紅,他包得確實有些誇張了。
晴柔嘿嘿笑了兩聲,心裡最後那點澀意都消失不見。池未煊就是有這種本事,讓她的心因爲他的情緒而起伏不定。
明明剛纔她恨死他了,轉瞬間又被他感動死了。
“池未煊……”
“嗯?”
“我明天可能來不了了,你……”
“爲什麼來不了,你要上班了嗎?我給白遇美打個電話,讓她再給你放幾天假。”池未煊說着就要給白遇美打電話,晴柔急忙搶過電話。
“不是,我有事來不了。”
“什麼事?”
“私事!”
“什麼私事?”
“私事就是私事,問那麼多做什麼,總之我明天來不了,你自己解決一下伙食問題,就這樣,我先回去了。”晴柔拎起保溫桶就往外走去。
池未煊氣憤地瞪着她的背影,對於她“私事”的說法耿耿於懷,“我不管,你不來給我送飯,我就餓死。”
“隨你。”晴柔背對着他,衝他揮了揮手,走出病房,她纔不信他會真餓死。
晴柔走出病房,站在電梯旁等電梯,她明天早上要去附中一院跟黃醫生學習注射,學會了她纔不用一直麻煩別人。
“蘇晴柔!!”身後突然傳來咬牙切齒的女聲,晴柔轉過頭去,看見劉言心惡狠狠地瞪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她了。
她喜歡喬少桓,她把喬少桓還給她了,她還想怎麼樣?
“劉小姐,你好。”晴柔近乎生疏的跟她打招呼,對於劉言心,她說不上什麼感覺,有時候會覺得她很可憐,有時候又覺得她很可悲。
劉言心剛剛小產,身體還很虛弱,她踉蹌着跑過來,死死抓着晴柔的手腕,她腥紅着眼睛叫道:“蘇晴柔,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晴柔只覺得莫名其妙,再看她穿着病服,她恍然明白過來,“你的孩子?”
“蘇晴柔,都是因爲你,我的孩子纔會沒有了,你還我孩子。”劉言心抓着她使勁搖晃,若不是爲了阻止少桓去追她,她的孩子怎麼會掉?她是罪魁禍首,是她殺了她的孩子。
晴柔好笑地看着她,“劉言心,你簡直太好笑了吧,我碰都沒碰你,你的孩子沒了關我什麼事?”
“是你,是你殺了我的孩子,蘇晴柔,你還我孩子。”
晴柔見她越說越離譜,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劉言心,紅口白牙的,你別含血噴人。你每次找上門來挑釁,我不理你是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別以爲我就真的那麼好欺負。”
“一定是你詛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纔會沒有的,一定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表面裝作單純無知,實際上心裡變態扭曲。我告訴你,就算孩子沒有了,少桓愛得人也是我。”
“果然是物以類聚,劉言心,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告你誹謗。”晴柔用力甩開她的手,手腕傳來一陣鑽心似的痛,她的手腕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受傷,不知道手骨會不會碎。
晴柔甩開劉言心後,她大步走進電梯,轉身按了數字,她沒有再看劉言心一眼,她也沒有生氣。書上說的好,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她犯不着。
走出電梯,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條短信,她點開,只見上面寫着:蘇晴柔,你明天要是敢不來,我就敢餓死給你看!
晴柔能夠想象池未煊是怎樣咬牙切齒地輸入這條短信的,他可真幼稚啊。
她一邊笑,一邊將手機放進包裡,不經意間,她
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心裡一顫,連忙追過去。醫院門口很多人,等她衝出人羣,眼前哪裡還有那人的影子。
她失望地垂下頭,那人是小哥嗎?
池未煊發出那條短信之後,脣角情不自禁地上揚,他雙手枕在頭下,想着自己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顧遠兮推門進去,就看到自家老闆靠在枕頭上傻樂,他怔愣住,他有多久沒有看到老闆這樣笑過了,似乎從回國那天起,他的所有情緒就封閉在那層假笑的面具下,讓人無法洞悉他的喜怒。
但是此刻,他卻笑得像個做了壞事的孩子。
“老闆,你今天心情不錯啊。”
池未煊斂住笑,摸了摸臉:“有嗎?”
顧遠兮點頭,“自從回國後,我還沒見你這麼笑過,我剛纔看見蘇小姐了,她來過了嗎?”
“嗯,剛走。”池未煊接過他遞來的文件,“遠兮,這兩天辛苦你了,讓你公司醫院兩頭跑。”
“我不辛苦,最辛苦的恐怕是蘇小姐。你在重症監護室時,她在監護室外守了你一天一夜,誰勸都勸不走。”顧遠兮頓了頓,又道:“現在像蘇小姐這樣真實,不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少了。”他的話裡掩藏不住的欣賞。
池未煊翻文件的停了停,又繼續若無其事的翻閱起來,可心思卻不在文件上面,他知道她在病房外守着他,那樣熱烈的眼神,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無法忽視。心裡明明是這樣想着的,說出的話卻……,“她不愛慕虛榮,會嫁給喬少桓那樣的花花公子嗎?”
顧遠兮蹙了蹙眉,“老闆,她那是迫不得已……”
“那也是她愚蠢無知,天上有掉餡餅的美事麼?喬家錢花不出去了,喬少桓殘了瘸了娶不到老婆了,要喬震威花錢給他買一個老婆?但凡她有點腦子,她就不會那麼天真的嫁過去”池未煊越說越激動,最後“啪”的一聲合上文件,氣得胸膛直起伏。
顧遠兮抹了一把汗,他剛纔明明看見老闆一臉春心蕩漾的樣子,纔想替蘇晴柔說幾句好話,怎麼這會兒好心卻辦了壞事了?
“蘇小姐純真善良,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再說她媽媽病倒,她最憂心的是找錢給她媽媽治病,那種情況下,就算是火坑,估計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遠兮,你好像很瞭解她啊?”池未煊雙手環胸,定定地瞧着顧遠兮。
顧遠兮冷汗都流下來了,他終於反應過來老闆這是抽的哪門子瘋,他再不敢替蘇晴柔說話,吶吶道:“不瞭解不瞭解,接觸過幾次而已。”
“只接觸過幾次,你對她的評價就這麼高,看來你觀察入微啊。”
顧遠兮不敢再說話了,怕多說多錯,池未煊卻話鋒一轉,“對了,這兩天喬震威有什麼動作?”
“什麼動作也沒有,平靜得很,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顧遠兮轉了話題,長長地舒了口氣。
池未煊冷笑連連,“果然是隻老狐狸,我給了他這麼大的難堪,他居然還沉得住氣,繼續派人監視他,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跟我報告。這隻老狐狸比我想象中要難鬥,難怪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抓住他的把柄。”
“是,老闆。”
池未煊重新翻開文件,看了幾行,他又道:“蘇晴柔從喬家搬出來了?”
“嗯,昨天下午搬出來的,蘇母也放棄治療回家了,看起來像是跟喬家鬧翻了。”顧遠兮如實稟報,他之所以想幫蘇晴柔說話,一來是覺得她爲人真誠,不像是會耍心計的人;二來她很孝順,絕對不會拿她媽媽的病開玩笑。
“喬震威比我們想象中要老奸巨滑,他既然選擇了用蘇晴柔當棋子,就不會那麼輕易放棄。她們現在說不定是被喬震威逼着上演一場苦肉計,目的就是讓我卸下心防,我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老闆……”顧遠兮下意識又想幫蘇晴柔說話了,可是瞄到池未煊的表情,他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我會叫人繼續監視她們。”
池未煊沉吟了一聲,說:“蘇晴柔從喬家搬出來什麼也沒帶走嗎?”
顧遠兮雖不解他問這話的用意,仍然點了點頭。池未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了,他緊鎖眉頭,過了半晌才道:“你去買輛電動車給她送去,每天來回趕公交車多浪費時間,今天就害我餓肚子。”
顧遠兮聽他欲蓋彌彰的抱怨,強忍着笑意道:“是,我知道了。”
“好,你先回公司吧。”
顧遠兮走後,池未煊放下文件,他起身站在窗前,喬震威到底在想什麼,受了這等奇恥大辱,居然一點動作也沒有,這太不尋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