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傭人的話,黎筱寒臉色陰沉,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都來了,那就讓他們一起進來吧。”
莫管家朝着黎筱寒詫異的看了一眼,猶豫了下低聲的說道:“可是老爺剛剛去世,他們這個時候來肯定是想要遺產,或者鬧事的。”
黎筱寒漠然的笑了笑:“我更有興趣的是他們是怎麼知道顧穆林已經死的事。”她說的意味深長:“顧陌成知道我不覺得奇怪,我好奇的是。顧陌林和顧陌皓還有杜芷蘭是怎麼知道的。”
莫管家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神情有些緊張的問了一句:“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筱寒淡淡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杜芷蘭在顧家那麼多年,肯定會和一些傭人關係比較好,我就像想知道,是那些傭人給杜芷蘭通風報信的。至於顧氏早已經是顧陌成的了,我也沒有什麼可接手的了。他手裡的股份早就是最多的了。”
她這話顯然是刻意說的。
“小姐,現在老爺去了,家裡的事您決定。”莫管家低着頭不再說話。
等黎筱寒下樓的時候,客廳裡已經聚了不少人。
黎筱寒的目光最先落在顧陌成的臉上,隨即掃過顧陌林和顧陌皓還有杜芷蘭。
最後目光定個在顧陌皓那隻廢掉的手上。
顧陌皓感覺到黎筱寒的目光,臉色微變,不着痕跡的把手收到身後。
黎筱寒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不着痕跡的抿了抿脣。
“顧穆林死了。”沒等黎筱寒說話,杜芷蘭已經不耐的開口了。
黎筱寒看向杜芷蘭,漠然的說了一句:“是死了?難道你是想以妻子的名義給他出殯,還是你覺得白給顧穆林戴了這麼多年綠帽子。你覺得愧疚?”
這話讓杜芷蘭無比的難堪,但如今顧穆林也已經死了,她自然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冷冷的朝着黎筱寒說道:“我和穆林的事。你有資格說罵?不管怎麼樣,陌林和陌皓都姓顧,而你呢!你算什麼東西,在顧家指手畫腳的。”
黎筱寒淡然的朝着她聳聳肩:“我是沒興趣指手畫腳,如果有興趣可以你來。顧家的東西,我想顧穆林應該早就寫好了遺囑,我已經讓人通知了律師,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等律師來宣佈。”
杜芷蘭聽到遺囑,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冷聲的說道:“顧穆林死的那麼突然,他不是沒有立遺囑嗎?”
黎筱寒聽到她的話淺淺的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立遺囑呢?”她突然反問了一句。
杜芷蘭臉色變了變,低着頭不再說話了。
此時顧陌林插嘴說了句:“我媽和我爸結婚這麼多年,她自然是瞭解他的。他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我媽怎麼會不知道呢?”
“也是,的確是瞭解的,否則怎麼這麼多年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幫別人養了這麼多年的便宜兒子。如果不是顧陌林受傷,只怕真的能瞞一輩子。”這話極盡諷刺。
這是顧陌林的痛處。
杜芷蘭曾經引以爲傲的兩個兒子,一個再也做不了男人了,一個被高利貸砍掉了一隻手。兩個曾不可一世的男人基本就徹底的廢掉了。
“夫人,您今天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沒等黎筱寒說話,莫管家已經插嘴說了句。
杜芷蘭朝着莫管家看了一眼,冷眼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和穆林近三十年的夫妻,他死了,我自然要過來看看。送他最後一程。”
關於顧陌林和顧陌皓不是顧穆林的親生的雖然被媒體爆了出來,但顧穆林沒有當着媒體的面公開當面承認。雖然發過申明卻也是模棱兩可的。如果顧穆林沒有立遺囑,她爭取或許真的有她的份。
就在此時,律師已經匆匆忙忙的過來。
看到姚律師,杜芷蘭朝着他打了個招呼。
他是被通知過來的,在座他和杜芷蘭挺熟。但是顧家的事他知道的並不少,所以對這個夫人,他心底已經沒有了太多的尊敬。
“小姐,這是遺囑,先生讓我在他死後給您的。顧家所有的東西,先生早就轉到了你的名下。”
律師交代的很清楚。
黎筱寒看着律師交給她的東西,愣了愣,並沒有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拆開。又朝着顧陌成問了一句:“他們來是爲了遺囑?你呢?”
她的語氣嘲弄而冷漠。
恍若她和顧陌成從未有過交集。
“我是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顧陌成低聲的說了一句。
屋子裡,黎筱寒朝着杜芷蘭三人,淡漠的說了一句:“你們是自己離開還是我讓保安把你們趕出去。”
杜芷蘭和顧陌林還有顧陌皓哪裡肯就這樣罷手,激動的朝着黎筱寒說道:“黎筱寒,陌林和陌皓纔是顧家承認的兒子,你算什麼東西。”
今天杜芷蘭來明顯就是耍賴的。
黎筱寒直接朝着莫管家說了句:“莫管家,你幫我送送他們。”
杜芷蘭還想要說話,莫管家已經直接打斷了:“夫人。您今天還是先回去了。老爺剛去世,屍骨未寒。”
聽到他的二話,杜芷蘭朝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又朝着顧陌成看去。
顧陌成平靜的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看着顧陌成,杜芷蘭心底更恨了。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瞞了這麼多年沒有讓顧穆林知道,就因爲顧陌成。所有的一切都毀掉了。
“顧陌成,我真恨當初沒有弄死你。”杜芷蘭朝着顧陌成擠出幾個字。
顧陌成嘲弄的冷笑道:“你做的事還少嗎?”
“我當初還是不夠狠,如果夠狠,你還能活着站在這裡!”
“夫人,請吧,言多必失!”莫管家又開口說了句。
杜芷蘭立刻住嘴了。
此時,黎筱寒的目光一直在杜芷蘭和莫管家臉上打轉。
或許原本一些不確定的事,她心裡已經有底了。
看着杜芷蘭三人的背影,黎筱寒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
打開!
一張a4的白紙,用鋼筆寫的字,剛勁有力。
筱寒:
爸爸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自負,不可一世的。從未想過到現在這個年紀會遇到這些事。或許,我對顧陌成這麼多年從未關心、在意過,你覺得他的待遇也是你當年回到顧家的待遇。
這個問題,我也曾在心裡問過自己多次。得到的答案終究是否定的。
不管你怎麼認爲。爸爸都覺得骨肉相連,如果你在顧家會不一樣。我對顧陌成的感情和對你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爸爸的身體一直不好,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熬到你回來。
我能給你的只有我這一輩子奮鬥到的東西,或許你從未看在眼裡,但這是爸爸僅能爲你做的。
顧穆林
如果不是律師給她,黎筱寒不會相信這些話是顧穆林寫的。
太煽情,太過矯情。
或許真的是因爲杜芷蘭給她的打擊太大。
黎筱寒和顧穆林並未有太多的交集,僅有的交集就是那場捉姦在牀的戲碼。
她對顧穆林並沒有太多的反感,也沒有好感。
看到信的那一刻,黎筱寒其實是動容的。
不管她是否把他當成父親,有些東西終究無法放棄牽扯的。
“小姐,這是先生讓我一起給你的。“姚律師又遞給黎筱寒一疊東西。
黎筱寒接過那一疊東西,打開!
頓時愣住了。
那一疊東西是從她三歲的時候的照片,上學,後來大學畢業,再後來報紙上的剪報。
拿着那一疊照片的時候,黎筱寒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有的照片已經發黃了,但是都被耐心的貼在相冊上。
“謝謝你!”
黎筱寒和律師低聲的說了句。
律師把東西交給她之後就轉身離開。
等律師離開,顧陌成看着她,低聲的嘆了口氣:“我希望我能幫到你。”
黎筱寒淡淡的看着他,片刻低聲的回了句:“不用,賢寧會幫我。”
這話徹底的否認了顧陌成。
顧陌成目光緊盯着她,一字字清晰的說道:“我們倆還沒有離婚。”
黎筱寒笑的更加嘲諷了:“顧陌成,我想要離婚太容易。你如今和劉曉蘭算不算非法同居?不用我列舉太多證據。關於你和劉曉蘭的新聞,我隨便在報紙上截取極端都能做證據。”
一年多,顧陌成已經在黎筱寒眼底感覺不到她對自己的愛。
曾經,哪怕是她一直想方設法的離開,他都能感覺到她對自己是有愛的。
但是如今,他在黎筱寒眼底只能看到冷漠,恍若他的事再也激不起她任何的漣漪。
“我不會離婚的,這輩子都都休想。”
“那我們就看着辦吧。”
顧陌成目光黯淡了一下。不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上:“爸說很想你,你有空去看看她。”
黎筱寒愣了愣,隨即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有空我會去看的。”
顧陌成凝視了她片刻,低聲的問了一句:“你會接手顧氏的生意嗎?”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顧陌成,就算我們倆有一個孩子,我也不願再和你有任何的牽扯。就當你真的愛過我,看在你曾經愛過我的份上,放過我,讓我去找一個適合我,值得我愛的男人。”
“我們兩個是最相配的人。溫賢寧如果適合你,就不會有後來的阮向南和我。”
“我今天不想說這些!你有什麼問題找賢寧吧,他是我的律師,也是我的家人。”
“我和劉曉蘭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