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戰友的妹妹,我戰友已經過世了。”
冉念看他有話要說,乾脆坐直了身子,啪地一下乾脆將電視關閉了,看向顧斯野。
冉念眼神清明地看着顧斯野,一臉無辜,專注地等待着他說話。顧斯野本來有許多的話,現在反倒說不出來了。
“一根絲巾而已,你何必這樣。”
冉念莫名其妙,“什麼意思?我不是都已經把東西送給她了嗎?”
顧斯野沉了臉,看着理直氣壯地冉念,“怎麼了?不過就是一根絲巾,她拿出來了又怎麼樣?你何必用那樣尖刻的話說她,一個小姑娘而已。”
顧斯野也有些生氣了,兩手撐在膝蓋上,坐的筆直,冷冷盯着冉念。
“我怎麼尖刻了?她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包裝好的東西給拆開了,拆開了就算了,我不是已經把那跟絲巾送給她了嗎?”
“冉念,你確定你看到包裝是被她拆開了嗎?”顧斯野冷笑着,反問。
冉念昂着頭,壓制在心底的脾氣忍不住爆發了,“顧斯野,這是什麼意思?這麼點小事,我需要說謊?我爲什麼要冤枉她?冤枉她幹什麼?我缺那麼一條絲巾?”
顧斯野閉了閉眼,似乎是忍耐着什麼,轉身上了二樓。
莫名其妙招來一頓罵的冉念,站了一會兒,進到一樓的臥室裡,將那堆東西拿了出來,蹬蹬瞪地上了樓,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
顧斯野正背對着自己,站在巨幅的落地窗前,英挺的背影在廣闊的夜冉下,孤獨而傲然。
“顧斯野,你自己看看這個盒子,不是被人撕開的,是什麼?”她啪的一下將東西拍到桌子上。
“不用了。”
他沒有轉過身來,聲音沉穩而寂寥。
“好。”
被他輕描淡寫、愛理不理的反應嗆得心口一堵,冉念深吸一口氣,“顧斯野,是你說不用的,這件事情上面我沒有錯。”
顧斯野沒有轉過身,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心口燃燒的怒氣在一瞬間被砸下來的雪水熄滅地乾乾淨淨,只剩下滿地的悽清和寒意,狼狽不堪。冉念覺得反應激烈的自己就像個傻子。
這樣一件小事,也值得自己這樣動怒來證明。
爲這樣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陌生女人,也值得他們這樣大動干戈?
怒氣和怨氣被困在心底,漸漸長成一隻小小的惡魔,有種無窮的慾望,需要用更多的東西去堵住。明顯,眼前這個男人,給不了自己。
面對着顧斯野,冉念覺得心底的那個惡魔困獸反倒更加狂躁,急需要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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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念轉身就走,卻在打開的門的時候被顧斯野忽然出聲止住。
“等等。”
冉唸的步子一滯。
顧斯野終於轉過身來,墨色的眸子,目光清冽,“信用卡上的賬,我已經還清了,還提升了透支限額。”
冉念臉上浮起滿足的笑,聲音雀躍,“是嗎?太好了。低於一百萬,可能不能滿足我。你記得要跨度大一點。”
說完她擡
腳就走,滿眼的寂涼。
似乎只有錢,才能夠維繫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
她用力地拼命地花錢,他努力無怨言地替她買單,不問原因,不加一言。
真是一個好 冉念像是往常一樣早早醒來了,發現枕頭邊沒有人,探身摸了摸身邊的被子,觸手冰涼。昨天晚上,他應該沒有回到這間臥室裡來睡覺。
換好衣服到了樓下,桌子上放着一個塑料的保妙杯,裡面好像放着清粥。
冉念只是掃了一眼,從冰箱裡拿出燕麥麪包,倒了一杯酸奶,坐在客廳裡慢慢填飽了根本就不餓的肚子。
想到中午說好要請李晨吃飯,冉念拿出平板電腦,搜了搜附近的美食。當初李晨是親手下廚給自己做得飯菜,冉念也不想隨意敷衍他。
掃了屏幕上跳出的一排排店子,她挑了最貴的一個,預定好位置。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時候,眼角掃到手上鮮紅的指甲,她煩躁起來,拿了包,乾脆出了門。
市中心最好的美甲店位於最大的銀座大廈,那棟樓本來就位於最繁華的商業街,以打造頂級購物享受出名。
此刻這座購物大廈里人不不多,可以說是零零散散有一些衣着時尚的女人,在櫃員的陪同下看着商品。
冉念喜歡這種感覺,享受在鬧市中求靜的感覺。繞過拐角,正準備上電梯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高大英氣的背影,在琳琅的物品中,尤爲顯眼。顧斯野正站在那間C字開頭的絲巾店門口。忽然一個女孩蹦了出來,興奮地摟住顧斯野,踮起腳,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女孩子滿臉愉悅的笑容,花朵一樣的面孔,不施粉黛,青春的氣息和天然的美麗。
心臟驟然被人捏緊,冉念唰的一下轉過臉,像是見鬼一樣,大步躍進了剛開打開的電梯裡。電梯立刻上升,驟然失重的感覺,讓冉念眼前猛地黑了一下,她晃了一下,幸好旁邊有人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吧?”
冉念搖搖頭,艱難地扯開一個笑容,“謝謝,我沒事。”
美甲店的服務員看到冉念,熱情地迎上來,把冉念迎送到座位上。
“冉小姐,這次你想要做個什麼樣的顏色?” 一邊還拿出了一本宣傳冊子,上面是精緻繁複的花樣紋路,各色各樣。
冉念看得眼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選擇。
只不過是做一個指甲而已,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講究,這麼多的選擇。女人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會愛不釋手,會猶豫不決。
那麼男人呢?
花朵一樣的面孔,每一朵每一個,都有不同的韻致。冉念微微側頭,對面牆上的鏡子,清晰的映出自己的臉。
妝容精緻,細緻到每一根眉毛,都是精心顧理過的。美是美,卻永遠多了一股人造的氣息。比不上天然給人的舒適感,親近感。
腦海裡閃過剛纔那個女孩子的臉,呵,她想她隱隱約約明白了,那個和她只不過第一次見面的女人,是特意擺了她一道。
冉念爲那個女孩莫名其妙的舉動找到了原因,然後順着這個思路一想,越想越覺得
那個年輕的女人心機是有多重。
從一開始進屋,故意穿走她的拖鞋,然後又可憐兮兮地要還拖鞋給她。她一邊努力激怒冉念,一邊就在顧斯野面前,利用年齡的優勢去扮可憐。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那顧斯野呢?顧斯野在這中間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溫雅消失了,他寂寞了?聯繫到顧斯野跟冉念結婚這段時間,屈指可數的同牀次數,冉念抿緊了脣。
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年齡果然是女人心底的死穴啊,顧斯野跟比自己年輕的女人在一起,自己心底居然會很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比當初看着顧斯野跟溫心雅、溫妙糾纏不清,還要強烈。
“冉小姐?”
久久沒有等到回答的店員,再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冉念回過神來,將目光從那本冊子上收了回來,“把這個顏色洗掉,做基礎保養就可以了。”
選擇太多,她懶得再選,就以最簡單的樣子,面對吧。
從大廈裡出來,就接到了顧斯野打來的電話。
“在哪裡?”
“外面逛街。”冉念乾脆地回答,電話那邊果然安靜了,掛斷之前,說了一句“早點回來。”
冉念懶懶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一陣狂風捲過,夾雜着涼意撲面而來,感覺到臉上有點點的溼意,冉念擡頭,伸手一看,天空無聲無息地下起了細細如同絨毛般的雪。
旁邊跑過一個小孩子,也發現天空下起了雪,歡呼起來,“雪啊!下雪啦!好大的雪啊!可以打雪仗了哦!”
孩子就是這樣,鵝毛大雪都還沒有下起來,就已經想到打雪仗那麼遙遠的事情,想的單純真好,冉念心頭飄過一陣黯然。
……
這個時候應該找個人一起吃飯。
找誰呢,樂呦呦懷孕了,嶽正則把她當做菩薩在家供着。
冉念只能想到李晨。
李晨聽到冉念要請他去吃頂層旋轉餐廳,連連搖頭,“不需要,不需要這麼破費。”
“沒事。”
冉念斜眼掃他,“行了,我請客,別替我省錢。”
反正她的卡,任由着她刷。
李晨無奈地笑,兩個人上到了頂層。進去之後,冉念忽然後悔了,想要重新選個地方,可是李晨已經走了進去,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坐到了靠窗的一個位置上。
冉念心裡暗罵自己的記性,居然忘記了顧斯野是這裡的常客,此刻顧斯野正坐在那個固定的位置上,對面坐着剛纔在買絲巾的店子裡看到的年輕女孩。
坐在對面的於雨,笑得乖巧,斯斯文文地吃着盤子裡的東西,只是總是有些小心翼翼和討好的意味在其中。
顧斯野有些晃神,像是看到了那個時候坐在這裡,專注吃東西的冉念。
神情專注,讓人看了也心情愉悅,能吃的女孩福氣不會很差。
只是現在的冉念,變化得讓他都快不認識了。
嫵媚而有成熟,美則美已,可是那笑臉上卻總覺得飄忽着,像是戴着一層面具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