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虎口掐住她的下頜,強迫倔強的冉念擡起頭來看着自己,語氣森然,“你舅舅的貸款還沒有還清吧?冉念,只要你敢逃,我立刻就讓你一家人傾家蕩產!”
他的手緩緩收緊用力,手上的厚繭摩挲在她細滑的皮膚上。
冉唸的眸子緊縮,瞪大了眼睛,“顧斯野,你混蛋!你言而無信!”
“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邊,我自然會遵守諾言。”
顧斯野輕笑,站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支鐐銬,啪的一聲響,金屬的冰涼囚禁住了她的右手。
“留在你身邊?”
“可以啊。”
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轉了口風,顧斯野的眼底閃過驚喜,俯身,捉住那隻鐐銬,她若是心甘情願,自然是最好的。
“我要做顧夫人。”
“你本來就是。”
顧斯野的脣緊抿成一條緊繃的線,有些不悅冉念這個無聊要求,簡直跟廢話一樣。
是嗎?
冉念心中冷笑,現在的她不得婆婆皇甫青園的喜歡,阻礙了整個顧家的發展,即使還是顧斯野去的夫人,恐怕也只是一個架空的棋子,平庸的擺設而已。
跟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她輕輕挑眉,無力的閉上了眼睛,笑容虛弱的像是要化掉一樣,“好。我不逃。”
她的順從態度並沒有讓顧斯野完全放下心來,鑑於對冉念狡黠性子的瞭解,顧斯野沒有放開鎖住冉唸的鐐銬。
這一鎖,就是整整三天。
這期間,顧斯野白天晚上都不在家,都是由一個冷麪女人來給冉念送飯,在旁邊監視自己。
這個冷麪女人,冉念是見過的,她應該是顧斯野的手下。當初初見的時候,這個冷麪女人給她下了藥,把她送到了顧斯野的牀上,還叮囑她,好好伺候顧斯野。
果然是助紂爲虐的好幫手。
恐怕顧斯野每一次想要強別人的時候,都是這個女人在旁邊脫的褲子。
冉念見識過這個女人對顧斯野的忠誠,所以這期間,冉念從來不跟她廢話。
只有吃飯或者想上廁所的時候,手銬纔會鬆開,冉念纔會得到短暫的自由。
因爲被鎖太久,手上的動作不靈便,冉念只能用左手,一口一口地將冷麪女人人送來的飯菜都吃了個乾淨。
必須要吃飽,不吃飽,沒有力氣跟顧斯野鬥!跟遲早會出現的婆婆交手!
果然在第四天,婆婆皇甫青園女王般駕臨了顧斯野的別墅。
那個冷麪女人不得已退出了房間。
冉念當時剛剛吃完飯,站起來,喊了一聲,“顧伯母。”
這一聲,伯母,明確地點明瞭冉唸的態度。
皇甫青園微微一笑,“好孩子,何必這麼見外。”
冉念訝異,“難道顧家還會要我這樣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媳婦?冉念自認爲能力有限,當初您給我那張支票的時候,我纔會知道進退的接了。”
“既然知道進退,爲什麼還留在這裡?小八跟我玩陽奉陰
違的遊戲,跟當年相親的時候一模一樣!”
皇甫青園驟然間換了臉色,疾言厲色地質問冉念。
淡然地走到牀頭,拿起那隻鐐銬,在自己的手上輕輕一扣,噠地一聲響, 宛如戴上了一隻價值不菲的手鐲,冉念炫耀似的在皇甫青園面前晃了晃,
“您要問問您的兒子,管好他,不要讓他胡作非爲。我一個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平凡人,玩不起你們這些上層人的遊戲,麻煩你們乾脆點,讓我走!”
冉唸的話裡,句句帶刺,卻沒有激怒皇甫青園。
“我想了想,畢竟我只有小八這麼一個兒子 了,與其這樣跟自己的兒子對着幹,不如讓他自己對你死心。”
“對,您說得太對了。”
冉念幾乎是立刻就贊同了,“您最瞭解您自己的兒子,您教教我要怎麼做?也不枉費我收了你那麼一筆鉅款!我這輩子可都沒有見到過那麼多錢!我這輩子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做到死,可能也賺不到那麼多錢。”
“我改了主意,你可以呆在這個位置上,可是你要保證小八能有孩子。”
保證他有孩子……
您不如直接說讓我把他送上別的女人的牀……
冉念沒有說話,心頭不知是苦澀還是冰涼,或許早已經麻木了,因爲這一切非人的對待。
當晚顧斯野就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應該是得到了冷麪女人的通知。當他看到冉唸完好地坐在房間裡牀上的時候,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他身上還穿着髒的看不清楚顏色的迷彩服,鋥亮的黑色軍靴上滿是凝結的黃色泥巴,如果不是他極具可辨性的英氣面孔,冉念會以爲突然闖進來,站在門口的人是哪裡來的叫花子。
他喘着粗氣,快速上前,似乎想要抱住冉念,卻在一步之遙的時候腳步停住了,冉念臉上驚訝的神情和身體往後退的厭惡動作,提醒了他。
“我先去洗澡。”
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鐐銬,顧斯野立刻轉身,往浴室裡走去。
等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冉念卻意外地沒有睡着,幾乎是他一上牀的時候,就翻過身,面對着正好坐在牀邊的顧斯野。
橘色的牀頭燈下,暖色的光照在冉唸白皙的臉上,尤其是那一雙清冷如水的眼睛,連帶着似乎也暖了起來。
顧斯野心情舒暢,感覺到心頭暖意肆流,伸手撫在冉唸的臉上,細緻地感受她臉龐嫩滑的肌膚紋理。
“媽來過了?”
“嗯。”
她動了動,綁在牀頭的鐐銬發出細碎的響聲,打破了此刻的安靜祥和。
“媽說,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冉念沉默了一瞬間,輕聲開口。
遲疑了一下,顧斯野伸手將捆綁在牀頭的鐐銬解開了,眼神落到冉念手腕上細細一圈烏青痕跡。她的皮膚怎麼這麼嫩?
這鐐銬怎麼就勒出了這麼一圈痕跡!
將冉念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拽了過去,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去揉,還是弄疼了冉念。雖然她沒有任何語言,可是眉頭卻微蹙。
顧斯野忍不住再放輕。
直到冉念睡着,顧斯野沉沉嘆了一口氣,慢慢靠近了冉念,將她收進自己的懷裡。似乎只有緊緊貼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溫熱的肌膚,淡淡的特有香氣,才能覺得她是自己的,而不是那個口口聲聲要跟自己離婚的冷靜女人。
那樣子的冉念,即使站在自己的面前,明明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就能輕而易舉的觸碰到,卻好像相隔了千山萬水一樣遙不可及。
可是,感情之間,一旦有了裂痕,就再難以回到當初。
世界上最難受的事情,恐怕就是一個人滿心歡喜的想要重來一次,最後卻發現這段感情即使重來,也不會有當年心底的最初的美好。
更何況,現在他們的生活,已經無法回覆到從前。
顧斯野不得已參與各種宴會,出入多種以前都找藉口一推再推的場合。比如皇甫家旗下的股東宴會 ,漸漸地跟商場上的人慢慢的打交道。
“你是我的兒子,現在顧家跟皇甫家,都只有你這麼一個繼承人了,你必須承擔起你要負的責任。”
這種不得已的退讓,才換來他跟冉念現在的安穩日子。
“我不想去,沒有興趣。”冉念躺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慵懶地拒絕顧斯野提出的要求。
他站在夕陽的余光中,太陽的餘熱涌上來,讓顧斯野心煩氣躁。冉念整天找各種理由,拒絕跟自己出席這些宴會邀請。
“冉念,你這是第幾次推脫了?你是我的老婆!顧夫人!”
他忍不住鬆開剛剛繫上的領結,狠狠地扯開領口,一把摜在了地上,煩躁地走了幾圈。本來自己就要忙於部隊上的事情,現在還要去赴宴,他早已經過習慣了部隊的單線生活。更何況,這婚後的一年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過上那種生活了,現在居然又有了抓狂的感覺。
冉念像是這纔看到顧斯野的狂躁舉動,懶洋洋地擡起眼皮,“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顧斯野眼角一抽,敢情自己剛纔說了的那些話都被當成了空氣!
“太陽都要下山了!”
“對啊,就是因爲要下山了,我纔出來進行日光浴的啊~早上起不來,中午太熱啊~”
冉念輕笑着合上手裡的書,眯着眼睛,戴好太陽鏡,一副準備睡覺,謝絕打擾的樣子。
顧斯野拂袖而去。
不一會,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冉念躺椅邊。
掃了一眼緊閉着眼睛,似乎睡意正酣的冉念,他有些猶豫,遲疑了一會,就準備離開,卻被忽然開口的冉念叫住。
“怎麼了?”
自從回到這棟別墅,家裡就多了一個管家。
“夫人,葛小姐來找顧少。”
冉念睜開眼,盯了一眼那個面向忠厚老實,態度不卑不亢的關鍵,緩緩綻開一個完全合乎禮儀的笑容,“直接請去顧少的書房。”
“是。”
管家微微頷首,快步離開。
冉念眯了眯眼,看着管家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慢慢地恢復剛纔睡覺的舒適姿勢。
數一數,這是第幾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