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數字飛速的跳着,整個電梯裡只有她一個人,封閉的環境,讓冉念覺得安全的同時卻又壓抑。
叮咚一聲,電梯的門忽然打開了。
冉念下意識地鬆開手,調整了站姿,不想在外人的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樣子。
只是電梯的門卻遲遲沒有關上,冉念擡眼,瞬間感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
冉念擡眼,瞬間感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
居然是他!
五年的時光長河無聲無息,無形無蹤,卻又實實在在地橫亙在不過一米的兩個人之間。
顧斯野線條分明的五官雕刻般,較之五年前更加凌厲,那雙曾經在夢中出現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眸子,如墨四漆,深沉如幽靜的大海。
他身上只是隨意地穿着白襯衣,領口前的鈕釦隨意而又慵懶的解開,露出蜜色的肌膚,男性陽剛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臂彎上外套被他隨手挽着,顧斯野整個人似乎也愣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眸光幽幽地,視線交錯的一瞬間,讓冉念心跳如雷。
這個人不是應該在宴會廳嗎?
她剛纔下來之前,在宴會廳門口還聽到裡面熱鬧的鼓掌聲。可是此刻,這個人卻又真真實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電梯門忽然關上了。
冉念松下的一口氣,還沒有完全抒發出來,本該合上的電梯忽然又止住了。剛纔還在發愣的某個男人眼疾手快地伸腳,染上灰的皮鞋使得電梯門又開了。
整個人趁勢就進到了電梯裡。
冉念頓時心慌不已,卻又竭力保持着鎮靜,奔上前,想要伸手按住電梯的開門鍵,一道身影閃電般閃到了她的面前。
她及時剎住車。
高大的身影籠罩在了她,周遭的空氣伴隨着他無聲的霸道動作彷彿凝結了一樣。
“顧先生,麻煩你讓一下,我要出去了。”
忍着發麻的頭皮,冉念強撐着開口,剛纔想事情太入神,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一樓。感覺到電梯似乎在上升,失重的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往旁邊一邁,想要繞過他,按下最近的一層樓。
只要出了這個電梯,她可以坐其他的電梯去一樓。
“顧先生?”
低沉的聲音,似乎帶着笑意,只是這個笑意卻滲着寒意,讓冉念心裡突地一跳。
“冉念,你還知道回來?”
聲音壓抑着怒氣,像是咬着牙說出來的一樣。
怎麼?
聽這個語氣,似乎很不樂意自己回來?
冉念牽起了嘴角,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自己覺得已經到了安全範圍內,這才擡起眼,冰涼的眼神望向這個比五年前更加陰沉的男人。
“回來的早,不如回來的巧,正好趕上你的婚禮 ,恭喜你,終於結婚了!好歹我們曾經夫妻一場,不然我一個人結婚了,過的很幸福還會有些內疚呢。”
顧斯野陰沉的死人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抹猩紅漸漸從眼底瀰漫出來。在他像是要吃掉人的兇狠目光下,冉念脣邊的笑容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作這副樣子是幹什麼?
當年她走的時候,不是正好成全了他嗎!當年的自己無權無勢不能帶給他半點幫助,還要拖累他。她自己主動離開了,對他來說不是甩掉了一個大包袱嗎?
更何況,她冉念自問沒有對不起過顧斯野,對不起過顧家!
她當年會隱瞞自己懷孕的事情,完全是因爲顧家太過分了!
無數個念頭快速轉過冉唸的心頭,這樣一想,冉唸的底氣又壯了幾分,冷冷地迎上顧斯野的目光。
顧斯野忽然向前跨了一步,皮鞋聲在電梯的金屬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步,又一步,冉念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背部貼到了滲着涼意的金屬牆面,冰的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顧斯野已經整個人都欺了上來。
“顧先生,請你自重!”
冉念緊緊貼在了牆面上,急急出聲喝止他越貼越緊的身體。兩個人的距離這樣近,他身上熟悉的氣味無孔不入一般,纏綿縈繞在冉唸的鼻尖。
“你再說一遍!”
他的大手猛地掐上了冉念纖細的脖子,強大的力氣迫使冉念順從他,擡了起來,四目相對。
五年的時光,兩個世界上曾經最爲熟悉和親密的夫妻,已經只是陌路。他要結婚,她居然已經結婚了!
想了五年的人,盼了五年的人,現在這樣鮮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是當年的那個她,卻又好像不是當年的那個她了。
剛纔她妖豔的紅脣染着嫵媚的笑意,開開合合地將那一番殘忍至極的話毫不留情地扎進他剛剛復活的心臟,毫不費吹灰之力,將那一顆小心翼翼喜悅的心臟扎的千瘡百孔,血液四濺,粉碎!
她居然笑着說恭喜!
還要祝他幸福?
可知道,自從他的世界裡沒有了她,就再也不知道幸福是什麼了!
需知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明明只在你身邊陪你走了短短一程,卻會讓你永生難忘。
他以爲自己可以放手,因爲她五年都沒有一丁點的音訊。
呵,結婚?
他連新娘的樣子都記不清楚, 只知道那個所謂的新娘子是名門閨秀,出色的教育背景,父母親非富即貴,是顧家理想的兒媳婦。
可是這他媽跟他顧斯野沒有半點關係!
他以爲自己可以將就,也想就這樣順從執拗的母親,結婚了,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可是卻偏偏讓他又一次看到了她!
手指下的肌膚滑入上等的羊脂玉,身上的香氣,是他刻在心底心底深處的,這一刻,沉寂已久的嗅覺都像是復活了一樣!
這一刻,他才知道,曾經心灰意冷的他根本就沒有一點點忘記過她!
感受到顧斯野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力道越來越重,冉念蹙眉,心裡的怒氣如火一般燃燒,將剋制和冷靜燃燒殆盡,她使出了女人的防狼招數。
細長的高跟鞋驟然擡高,狠狠地對着顧斯野的腳踩下去。
同時,冉念極快地擡手按在顧斯野的肩膀上,用力向下按的同時,那隻剛剛落下的腳又立刻擡了起來,借用膝蓋的力量,用力撞向他的下面。
整個動
作如行雲流水,乾淨利落,一點都沒有心軟手軟。
這大概是顧總第一次這樣輕而易舉地敗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
冉念拍了拍手,順手將落到臉頰邊的一縷頭髮慢慢別到了耳後,微微平息下來,這纔看向捂住肚子,倚靠在牆上半天都沒有直起腰來的顧斯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男人總是改不了 好色的本性,遲早會栽在女人的手裡。尤其是我這樣的壞女人。以後你再對我動手動腳試試!顧先生,你要小心,以後我就是屬蠍子的!”
重新按好電梯,冉念背對着顧斯野,冷冷警告他。
電梯裡涼風嗖嗖,安靜地能清晰聽見空調冷氣的呼呼聲,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包括剛纔被冉念教訓了一頓的顧斯野,再沒有發出任何其他聲音。
冉念微微側頭,藉着明亮清晰可以照人的電梯牆壁,居然發現自己身後什麼都沒有!
她心裡一驚,顧斯野怎麼會不見了?難道剛纔是穿越了?
身後傳來一沉悶的哼聲 ,冉念轉過身,見到極爲驚訝的一幕。
一米八五個子的男人居然整個都縮到了地上,無聲無息地蜷縮着,兩隻手還捂在剛纔被冉念狠狠打擊過的地方。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打擊色狼,自然是要直擊分泌精蟲的要害。
冉念剛纔惱怒之下出手,力道輕重自己根本就沒有底,現在看顧斯野縮在地上,整張臉都垂着看不清楚,蝦米似的姿勢,估計是疼得不輕。
“你,怎麼了?”
冉念踢了踢顧斯野的腳,他沒有半點反應,雙手卻握得更緊一些,連青筋都突起來了。她的目光定格在顧斯野的右手上那個熟悉的小小疤痕。
婚姻裡的那些甜蜜都已經不在,唯有痛苦與傷痕卻永遠留下了。
她俯下身,蹲到顧斯野的身邊,推了推他,“死了嗎?沒死就吱一聲!”
顧斯野沒有擡頭,可是陰沉的聲音卻是咬牙切齒擠出來的。
“不如直接殺了我!”
男人的鳥,男人的命,雖然這個男人活該,可要是自己這一踢真把他踢出個什麼好歹來,比如蛋碎了一地啥的……那這個大怨就得報了。
想想就覺得……不厚道。
“那我叫120吧。”
冉念掏出了電話,快速的通知了醫院。
救護車上,女醫生想要檢查還蜷縮着不能動彈的顧斯野,卻被陰沉着臉的顧斯野以頑固的拒不配合的姿勢給弄得沒有辦法。
顧斯野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害得女醫生心裡莫名發虛的縮回手,轉向旁邊的冉念。
“患者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爲被踢到了那裡,很疼……”
“怎麼踢的?用什麼重物襲擊的?”
“用膝蓋。”
女醫生微微挑眉,看向身材嬌小的冉念,又掃了一眼即使縮在擔架上也看得出來身材高大的男人。
“額。這個傷在那裡,可大可小啊。”
女醫生沉吟了一會才說話。
在搖搖晃晃的救護車上,冉念被晃得頭暈,還要雙手撐着擔架,免得顛簸到擔架上的病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