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過來說這些話的話,你可以走了。別以爲你耍了手段進到這個房間裡,我們就拿你沒轍。”
冉念不想聽丹說的那些廢話,自己已經忍受他的戲弄很多年了,知道這個人一向喜歡看笑話,現在自己已經翻身打了一場勝仗,怎麼這些個手下敗將一個個的偏偏沒有一點失敗的覺悟?
安皓然將書桌上的文件收起來,遞給冉念,“既然他千方百計想進來,那就讓他留在這裡好了。”
冉念微微瞪大眼睛,不解安皓然怎麼會突然願意跟這個人共處一室了,丹這個人就跟洪水猛獸一樣,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走吧,他想留在這裡,就讓他留在這裡好了。”
他拿出衣櫃裡的行李箱,將剩下的那幾件衣服都打包放進巷子裡。
“冉念,如果你再不走的話,你可能就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你的兒子了。小白還那麼小,那麼可愛,可以說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要是缺胳膊少腿殘了或者傻了,還真的可惜了。”
穩坐在沙發上的丹伸手輕撫過他的薄脣,碧綠色的眸子半掩,閃着邪惡的光。
“你敢動我兒子試試!”
冉念怎麼都想不到丹會狠心到這個地步,居然會朝着小白下手。
心猛地懸起了,冉念瞬間變身野獸,叫囂着要撲上去,卻被旁邊的安皓然一下子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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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冷靜點。”
安皓然冷峻的聲線讓冉念剛纔一下子失去的理智瞬間恢復了一些,惱恨地盯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笑得讓人牙癢癢的丹,她實在是很不放心。
小白是她的命,她不允許兒子有任何差錯,哪怕是傷到一點點都不行。即使知道眼前這個人可能是在開玩笑,可是她卻一點不敢忽視。
“快回家去看看,這裡交給我來處理,小白不會出事的。”安皓然將冉念放在沙發上的包撿起來,塞到冉唸的手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給她一點支持。
“如果小白出什麼事情,這個人首當其衝。”安皓然渾厚的聲音猛然下沉,語氣帶着遇神殺神的狠意,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降低了溫度。
冉念點點頭,惱恨地剜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丹,快速出門了。
門被心急火燎的冉念啪的一下關上了,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音。
安皓然走到書桌後面坐下,雙腳搭上辦公桌,狹長的眼眸掃過坐在沙發上的丹。
“說吧,千方百計把冉念趕走,到底是想幹什麼?”
丹低頭微微一笑,顧長的手指拂過額頭,撐在太陽穴邊,慵懶的姿勢中透出邪魅。
“安,你這不是在爲他人做嫁衣嗎?冉念就算不爲顧斯野想,也會替她的兒子想,你始終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安皓然將頭仰靠在椅子上,看了眼天花板,這才慢慢低下頭,回望丹,“對,你說的沒錯。這世界上的感情,和身家
利益比起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沒有永遠的夫妻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丹脣邊的笑容更加深邃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自然會愉快。”
安皓然將腳從書桌上放了下來,一向冷漠的臉上慢慢牽出一抹淡笑,一個小小的梨渦驟然綻放在他的臉龐上,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丹的碧色眸子微微眯起,裡面眸光變化,盯着他臉上如同曇花一放的笑容。
安皓然將地上的行李箱拾起,“不過這個合作不是跟你。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人把身家利益看得比感情重。在遇到你的時候,我也是那麼想的。可是遇到冉念之後,我就改變了想法。跟着魔鬼,只能下地獄,如果心裡有天堂,自然會得到幸福。”
丹猛地從沙發山彈起,一把拉住安皓然的行李,扔到了沙發上,順勢將安皓然抵在牆上,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撫上安皓然線條緊繃的臉。
“安,你是我的!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丹的聲線冷如刀鋒,眸光緊緊盯着安皓然的脣邊,那個梨渦美如曇花,卻也如曇花一樣時間短暫。眼前這個人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這樣冷漠,架起一道無形的高牆,這種距離感,幾乎從他全身散發到了骨子裡,哪怕是身體的每一寸,小到了每一根頭髮都寫滿了對他的冷漠。
安皓然始終沉默,一旦他靠近了他,他就會不再說話,用這種冷漠來表達對他的厭惡,厭惡到連一點情緒都不肯再表現出來。
丹的心裡怒氣橫生,雙手用力鉗住念念安皓然的脖子,用力收緊再收緊,看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臉色卻漸漸憋紅了,丹的手放下了。
魔鬼,剛纔這塊石頭居然說自己魔鬼,對,他就是魔鬼,是魔鬼,就要毀掉一切美好的光明。
丹的眸光漸冷,滲人的猩紅從碧綠的眸底滲出,他欺身而上,一口咬在了安皓然脖子上,直到嘴裡嚐到了血腥味,那股腥味越來越濃,充斥在他整個口腔內部,感覺到身下的人痛苦地悶哼一聲,丹這纔回過神來。
他慢慢鬆開安皓然,一滴溫熱順着脣邊滑到了下頜,擡手一摸,指尖上都是血,鮮紅的刺目。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安,我不是有意要傷害的你。我只是控制不住我的脾氣……”
安皓然面無表情地向前走了幾步,慢慢彎下身,隨着他的動作,他脖子上的血順着脖子上白皙的膚色滴了下來,啪地一聲,落到了地面上,綻開一朵血花,一滴又一滴,在安靜的房間裡像是一把錘子,一下又一下沉沉敲擊在丹的心頭。
丹碧綠色的眸子裡,痛苦與慌亂心疼纏繞交織,沒有想到安皓然卻是將沙發上的行李撿了起來。
“你受傷了,要去醫院!”
丹攔住安皓然。
安皓然不理,眸光裡空洞一片,只是望着前方,他現在只想離開這個房間,離開這個魔鬼,而現在明顯就是最好的時
候。
看到他仍然是這副樣子,丹怒火沖天,大吼一聲,“你受傷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呵……”
安皓然忽然輕笑出聲,“這點傷算什麼?”
他空着的那隻右手擡起,手掌翻轉向上,在丹的眼前晃了晃,那上面是一道橫貫了整個手掌的傷痕,打亂了天生銘刻在手掌上的紋路。
他這一生,就像是這毫無章法的生命紋路一樣,亂成了一片。
“這道疤,就是你當初在我掌心劃的。你說你愛我,一邊囚禁了我,毀掉了我作畫的右手,只不過是因爲我畫了別的女人!我這一生的藝術夢都毀在了你的手裡!”
“可是……我已經爲你找了最好的醫生把手接好了……是你不想再拿起畫筆。”
丹強撐着反駁冷笑起來的安皓然,他一直以來都喜歡安皓然的笑,自從見過他的笑容如陽光般溫暖,他就貪心地想把這個笑容如陽光般溫暖的人自私地佔據爲自己所有。
只是兩個人的糾纏卻是血淋淋的對抗,以至於到現在這個男人總是一副面癱的樣子,從來不笑,或者笑起來就是一股陰冷撲面而來,空氣裡的低氣壓讓他覺得胸口發悶。
安皓然乾脆地收回了手,“對,你總是這樣,一邊狠狠地把刀子插進我的身體裡,折磨我的身體,折磨的遍體鱗傷之後,再找來最好的醫生給我治療,哪怕是一點疤痕都不能留下。可那都是因爲你愛的是我的身體,你不想你在上我的時候,看到你的喜歡的玩具上有一點點疤痕來侮辱你的眼睛!唯有手上的這道傷疤,是我自己當時不小心,所以纔會留下來的。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時時刻刻都提醒着我自己,想要我自己永遠不忘記被人生生折斷夢想翅膀血淋淋的痛。”
似乎難以承受這樣的怨恨, 丹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皺着眉頭看着終於爆發的安皓然聲聲泣血一般,將過去的那些仇怨井噴而出。
看着安皓然的黑色襯衣領口被血浸泡地在燈光下幽幽發亮一樣,丹感覺似乎有血腥在喉頭,甜的發膩,整個胸口都被堵住了,哀求道,“趕快去醫院!”
安皓然冷哼了一聲,“丹,你如果敢對冉念和小白做什麼試試。你看看我到時候會毀掉什麼,我說到做到。”
說完,他再也不看丹一眼,出了房間的門。
關門聲毫無留戀,丹的目光呆滯地從門口移到了地上那攤血跡上面,眼前一陣發暈,胃裡涌上噁心,他整個人癱倒在了沙發上。
回去的路上,冉念一路連闖了幾個紅燈,打家裡的電話沒有人接,也不知道媽媽孫艾雲這個時間段去了哪裡。
幾乎一路上都沒有停止撥打過電話,車速隨着冉念心裡的着急程度越來越快,沒有親眼確認小白的安全,冉念怎麼都安不下心來。
回到家裡,整個屋子裡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祖孫倆的身影,冉念徹底慌了神。
(本章完)